他的道歉並無誠意,隻是客套一下。


    更深層的原因是,我無法拒絕他。


    他知道我跟江淺淺關係不好,刻意把我們安排在一個房間。


    這樣的心態就像養了兩個小寵物一樣,喜歡看他們互相爭鬥,甚至把這個當成樂趣。


    典型的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壓與蔑視。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即使心有不滿,也無法拒絕,沉默著,低下頭沒有說話。


    其實我認為,江淺淺跟我一個房間,並不算是壞事。


    也許,我能從她那裏得到更多的情報。


    牧安很快就去安排了,牧景天領著我進到房間。


    他頗為紳士地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眯眯眼笑道,“唐小姐,既然以後你要為我們工作,我想太過勞累,也不太好。定期的娛樂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


    他拖長了尾調,慢悠悠道,“明天,我真誠的邀請你去動物園玩,相信你會喜歡。”


    動物園嗎?


    我感到背後一陣發涼。


    在緬北園區,這個地方怎麽可能會有正常普通的動物園?


    我下意識想到狗場那個地方……


    牧景天離開了,我站起身打量著宿舍的環境。


    空間不算大,有兩張一米的床,中間用一個床頭櫃隔著,還有一個小的衛生間。


    總體來說,功能還是挺齊全的,就是比之前的房間都少了一個廚房。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沒一會兒,牧安領著江淺淺也來了。


    他對江淺淺態度十分差,一點也看不出來,之前在c區有過親密接觸的樣子。


    相當無情和冷酷。


    “進去吧。”


    他提著江淺淺的後脖頸,打開門,隨手往裏麵一扔。


    江淺淺站立不穩,身體往後倒,摔倒在地上,頭磕在牆沿上,發出一聲不小的響聲。


    牧安嗤笑一聲,吐出一個字,“蠢。”


    說完他急忙離開,好像多待在這個房間一會兒,都會讓他染上晦氣。


    江淺淺木著臉,沉默著站起來,眉眼間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嬌縱,反倒是有些疲累。


    她瞧見我,閃過一絲恨意,但更多的是迷茫。


    “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要騙我?!”


    江淺淺突然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崩潰大喊。


    “我明明已經把你騙過去了,他們說謊!他們居然也想要我的心髒!我可是牧老板的侄女,為什麽他寧願要一個養子,也不願意要我!”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鮮血也不鬆開,滴答滴答的染濕了一小片衣服。


    但她麵對這樣的痛感,好像格外滿足,臉上甚至浮現出享受的表情。


    江淺淺,瘋了。


    不,應該是病了。


    心理上的疾病,遠比身體上的疾病更難以治愈。


    在緬北,換上這種病的,概率非常大。


    幾乎每個人都有精神上的疾病。


    江淺淺這種情況,就是通過自殘來獲取快感,從而逃避現狀。


    血越流越多,她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還不想,剛住進這個房間,就跟一具屍體同住。


    我歎了口氣,快步走過去,強硬地掰開她的嘴,讓牙齒跟下唇分離,不能再繼續咬下去。


    江淺淺瞪著我,試圖咬斷我手指。


    雖然,我現在還受著傷,力氣沒有恢複到從前,但對上江淺淺還是比較輕鬆。


    我一隻手撐著她的嘴,另一隻手從床頭上拿來一卷抽紙,快速塞進她嘴裏。


    讓她想合上,都無法合上,無法再用牙齒傷害自己。


    江淺淺兩眼發怔,想要用手把抽紙給拿出來。


    但還沒來得及觸碰到,我就以迅雷不及之勢,將她雙手綁在後麵。


    依這樣的情況來看,我是不用擔心她短時間內,會自殘而亡了。


    江淺淺也沒料到事情的發展,那雙眼睛緊盯著我,裏麵隻寫了兩個字。


    “有病。”


    我不甚在意,轉頭去洗漱。


    江淺淺依舊躺在地板上,我沒有管她,自己則上了床。


    她滿臉都寫著不可思議。


    或許在她的認知裏,我製止了她的自殘,就一定會照顧她,把她放在床上。


    但其實,製止住她的自殘行為,也隻不過是為了讓我自己不要鬧心,維護我自己的利益,


    至於其他的,我還沒有聖母到,去無條件幫助一個曾經多次害我的人。


    一晚上很快過去了,我睡得並不安穩。


    身上的傷口反反複複的發作,疼痛感就像一隻螞蟻爬在身上,不隻是生理性的,心理上也覺得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在疼痛。


    到後半夜的時候,周身又熱了起來。


    我踹掉被子,手搭在額頭上。


    果然很燙。


    不用體溫計量,就知道是發燒了。


    恍惚間,我望向左邊的方向。


    曾經那個位置是一個小廚房,霍雲從廚房裏麵為我端出來白粥。


    可是,現在那個位置是一麵白牆,沒有白粥,更沒有霍雲


    沒有人會在發燒時為我煮粥了……


    一股淡淡的酸意湧上來,我閉上眼,不去多想,瘋狂給身體機能提示,讓身體盡快退燒。


    發燒在緬北意味著無窮的麻煩。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發燒,有可能增添發炎的風險,嚴重的會危及生命。


    我拿不到任何藥物,隻能把希望,全部都寄拖在身體的機能上,期待它們能夠把病毒殺死。


    估計是我的願望太過強烈,等到今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燒真的退了。


    體溫恢複到正常,我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側頭一看,江淺淺還躺在地板上,歪著頭閉著眼,看樣子是睡過去了。


    那一抽卷紙,基本已經被她口水給浸濕了。


    我眉心皺了皺,去洗漱間拿了一個沒有開封的牙刷,用牙刷柄將她嘴裏的抽紙給挑出來,解開她手腕處的繩子。


    一切做好後,我把她扔到旁邊的那個床上,就蓋上被子。


    這次做完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看不出一點異樣的情況。


    我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打開房間。


    沒想到,牧景天居然早就站在門外。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意有所指,“昨天。沒發生什麽嗎?”


    我麵色如常,平靜道,“一切正常,牧老板,你要進來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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