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靜的籠罩下,孟毅工作室的爆炸將整個天塹“煉丹爐”化為一片混沌的廢墟。璀璨的燈火被這股無情的力量吞噬,隻剩下殘骸與瓦礫在黑暗中掙紮閃爍。烈焰的舞蹈在空氣中留下悲壯的餘暉,如同失落的精靈在生命力的頂峰黯然消逝。


    “太上老君”的工作室曾是創意與機械的熔爐,而現在,它成了溢滿惋惜和悲痛的瓦礫堆。熟悉的人聲與嘈雜的機械振動都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沉寂與毀滅的淒涼。一度緊密相連的建築牆壁被炸開,露出一片黑暗深淵,恰似通往未知宙域的漆黑通道。在廢墟中,零散的機械碎片與電路殘片如同星星般點綴,它們曾經是創造奇跡的構件,如今卻變成了無助的痕跡。


    工作室的設備和工具被衝擊波拋得零散,精密的機械臂也難逃厄運,在空中肆意旋轉。它本就陳舊的金屬身軀在這次爆炸中被摧毀得支離破碎。工作台上的玻璃瓶和實驗器具化為粉末,飄散著化學物質的濃烈氣味。書架上的技術手冊和設計圖紙均化為灰燼,點綴在氧氣濃度逐漸降低的空氣中。


    爆炸釋放的衝擊波摧毀了一切,窗戶在瞬間成為精細的玻璃雨,四散飄灑。牆壁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破碎的石塊與水泥塊如同被巨人腳步踏碎後的瓦片,四處飛濺。廢墟中的混亂讓人難以辨認出曾經的結構,眼前的殘骸又宛若一幅被神秘力量解構的拚圖。


    從破損的牆角滲出的煙霧繚繞其間,不僅彌漫著濃烈的金屬氣息,還帶著一絲令人窒息的焦味。黯淡的光線難以穿透廢墟的煙霧,使其形似隱藏著未知的危險和謎團的幽暗迷宮。在這嘈雜的環境下,偶爾還能聽到微弱的電子噪音,那是曾經充滿活力的機器心髒此刻的哀鳴。


    “搶救研究資料!快!”被天裂救出的孟毅迅速調整心態,積極投入到廢墟的搶救工作中,“還能喘氣的,還能走路的,都趕緊搶救自己手頭的資料!能拿多少拿多少!”


    “嗬,真對的起他的名號。”從瓦礫堆中起身的天裂撣撣戰甲上的灰塵,“出了事兒居然不先救人。嘖,這鬼地方的研究資料連個備份都沒有?”


    “別動!”被天裂順手救下的天塹士兵抬起手中的武器對準了自說自話的恩人,“我們懷疑你與這起爆炸有關!”


    “他媽的!你們的腦子被狗吃了?還是說,原本你們脖子上的那個玩意兒就是空蕩蕩的?”氣不打一處來的天裂走到他們麵前,依次給他們的後腦勺送上力度適當的拍擊,“媽的,這不有腦仁嗎?犯什麽傻啊?媽的,我他媽的真是服了。”


    “你,噝~,你做什麽?”


    被敲擊的士兵雖難掩痛感,但依舊盡職盡責。


    “他媽的去找支援啊!”天裂屬實是被眼前的兩個傻小子搞得哭笑不得,“愣著幹什麽!你們難道指望那個從廢墟中刨研究資料的老家夥救人?”


    “你趁亂逃跑怎麽辦?”


    天塹士兵仍不依不饒。


    “我的天,你們是怎麽混到這個位置上來的?就眼下這個時局,我他媽的能去哪兒?”天裂極力壓製自己想打人的衝動,“得,反正我現在是個階下囚,死多少人和我沒太大關係。我就告訴你們一句話,越耽誤時間,這些個科研人員、技術工人死的越多。”


    “......”


    沉默片刻的天塹士兵最終還是開了竅,不過,天裂對此仍然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我說天塹怎麽越戰越敗,越敗越戰,就這單兵素養,真活該被一群花花綠綠的外星人壓製。”


    “天裂!隊長!”


    目送呆頭呆腦的士兵離開後,另一位貴客不請自來。


    “這兒發生什麽事了?”滿臉灰塵的雪馨跑在天裂麵前,一邊喘氣一邊詢問,“有人惡意襲擊‘煉丹爐’?”


    “我怎麽知道?”天裂對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背叛自己又表現得毫無悔意的天塹醫療兵沒有一點好感,“你看我像是戰地記者嗎?”


    “我本來是要去找你的,隻不過中途突然聽到這裏傳來爆炸聲,便繞了個路。”緩過勁兒來的雪馨繼續補充,“沒想到能在這裏碰見你。看到你沒事,我發自內心的高興。”


    “所以,你找我做什麽?”聽聞雪馨的發言,天裂感到一陣惡寒直穿脊椎,“穿得還挺花哨,連衣裙還撕出兩條大裂縫。怎麽?打算聯合你的小白臉一起羞辱我?”


    “我這是為了方便跑動。”露出兩條大白腿的雪馨解釋道,“畢竟,我怕再晚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你他媽到底想做什麽?媽的,聽得我脊背涼颼颼的。”雪馨的轉變屬實讓天裂震驚不已,“你要想槍斃我,就麻煩你快一點,我可受不了你這語氣和態度。”


    “我想救你。”


    “額,啊,哈哈哈哈哈......”天裂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然後呢,你是不是也看上我這套戰甲了?”


    “什麽意思?”雪馨臉上大寫的疑惑,“你在說什麽?”


    “得,看樣子你另有所求。”天裂見雪馨呆傻的模樣有幾分可愛,遂為其解釋道,“看到那個刨墳的老家夥了嗎?他叫我來,就是打著救我這條爛命的旗號挽迴我身上這套所謂的藝術品。可惜,工作室炸了,希望破滅了。”


    “這是好事,我覺得你可以再試試。”


    “試他媽的頭啊!都是他媽的是一群光鮮亮麗的畜生。與其低三下四地求助他們,我不如光榮赴死。”說著,天裂瞅了眼身前的雪馨,“你說是吧,醫療兵?”


    “隊長,我知道你因為之前的事記恨我,可我這次來真是幫你的。”


    盡管雪馨態度誠懇,可隊長絕不會輕易相信一個背叛過自己的家夥。


    “你圖什麽呢?”天裂對此很是不解,“我是說,那個老家夥圖我的戰甲,你又圖我身上的什麽呢?不會是遺傳基因吧?”


    “我來贖罪。”雪馨懺悔地說道,“我隻是想挽救我以前犯下的過錯。”


    “丫頭,你這套說辭我聽過太多。”天裂對雪馨的悔過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不屑,“你贖罪,究竟是為了安慰自己的虛榮心,還是為了真正意義上的贖罪,我覺得,你比我更清楚。”


    “隊長,我......”


    “打住,再狡辯下去,你這場名為‘贖罪’的表演隻會陷入嘩眾取寵的漩渦中無法自拔。”說著,天裂轉身打算重新迴到牢房,“丫頭,去找個傻子騙吧,最好還是那種沒心沒肺的傻子。”


    “......”


    被拒絕的雪馨不再說些什麽,手足無措的她隻得垂下自己曾經高傲的頭顱,陷入無限的自責當中。


    “這是什麽?”感覺腳下踩到什麽的天裂挪過身子彎下腰去,“我尋思踩到那個高官的屍體了呢,原來是張名牌。不過,話又說迴來,那個狗官溜得是真快。”


    “天塹合法公民,雪馨......”瞅了眼上麵的內容,天裂稍有怨氣地轉身,將手中的名牌遞給目光呆滯的雪馨,“給,自己的東西還能丟在這種鬼地方,心是真大。”


    “我的,名牌?”


    看著天裂遞來的、熟悉的名牌,雪馨瞬間激靈,仿佛整個身體被電擊一般。


    “兩清了啊,以後離我......”


    “慢著,隊長!”接過名牌的雪馨大聲叫住準備離開的天裂,“有些事你必須得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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