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韓離墨在想結果怎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有兩個人走了進來。一人手裏還拿著一張名冊通告。


    “來了,來了,結果出來了!”人群當中有一名年輕人激動地呐喊。


    隻見兩位書童打扮的年輕人來到了他們的麵前,其中一人手裏還拿著一張入選人員的名單。


    這時候其中一位書童打扮的年輕人朗聲道:“大家都安靜!初試結果已經出來了,一會兒就把它貼出來!另外,名單上的人請在一刻鍾的時間內到成府大院前集合,由我們的王通王審核官帶領你們進入成府大院,參加最後的丹青考核!”


    “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兩人把名單通告貼在了牆上,轉身離開了。


    兩人一走,一群人迫不及待地圍了上去。


    “我進了,我進了!”首先衝上去觀看結果的那名年輕人大聲地歡唿著。


    在他身後一名素衣男人立馬賀喜道:“恭喜恭喜。那個麻煩這位兄弟幫我也看一下,我叫徐本初!”


    “好勒,徐本初,我看看,徐本初,有有有,名單上有你的名字!”


    後麵看不到的人也在努力地往前麵蹭,“讓一讓,讓一讓,我還沒看!”


    “前麵的也給我們看一看!”


    “……”


    待到人走得差不多的時候,韓離墨這才走上前,仔細地觀看每一欄的結果。


    看到最後的時候,這名儒衫讀書郎的心咯噔了一下。


    入選的名單上,並沒有他的名字。


    儒衫讀書郎呆滯在原地,臉上寫滿了失落。初試沒有入選,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了。


    看著貼在牆上的入選名單,儒衫讀書郎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是連老天都不幫我了。


    “哎哎哎,兄弟,你看,我進了,哈哈,我進了!”


    說話的正是剛剛那位自言自語的大哥,他拉著韓離墨衣服非常激動地指著自己的名字。


    儒衫讀書郎感到心裏非常難受,沒有意思理會他,看著通告上的名字嗬嗬兩聲,敷衍了句,“恭喜你!”


    這名儒衫年輕人失望地轉身,心中百感交集。


    也許是自己還不夠優秀吧!


    “哎,嘿嘿,趙兄,你看,我就說嘛,咱們這一組,肯定是咱倆出線!”何通歡喜道。


    趙文興開懷大笑,“那是自然!”


    兩人相視一眼,敞懷大笑。


    那不是考場上睡覺的那位麽?我明明看見他畫的是一頭豬跟一隻鳥,怎麽是他入選了?


    儒衫年輕人皺起了眉,迴頭看著那貼在牆上的名單。


    果然有貓膩。


    大會規定,凡是參加初試的人員,無論是否入選了最終考核,都能資格進入成府大院。


    韓離墨謝絕了審核官,然後離開了成府。


    他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小王本還想著這時候應該可以進去了,就看到韓離墨垂頭喪地走出來了。


    小桃子跑上前問道:“哥哥,你怎麽了?不開心嗎?”


    韓離墨強顏歡笑,一手揉揉小桃子的腦袋,柔聲道:“哥哥沒事,隻是落選了,咱們迴家吧!”


    小桃子頂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拉上他的手,說:“好!”


    小王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


    成府大院。


    每個人都在期待,這二十位入選的到底會是誰,特別是底下畫院的院主,個個都在翹首以盼。搶生源是畫院間經常會發生的事情,但凡是有丹青資質的人才,不論老小,都會被各大畫院不惜重金給請過來,有資曆的可以當個畫師先生,有才而年幼的可以當畫童,長大之後又是一方的香餑餑,但是無論如何,畫院的目的當然隻是為了名利雙收。


    除了畫院的,在座的也有世家的家主們,這些個喜愛文人玩意兒的世家搶人可不比那些畫院差多少,大多數是作為自己門下的門客,充當風雅。


    席上一名儀態超卓、氣質文雅的白衣女子也是和眾人一般的心情,隻不過她抬頭張望期待的,是一個人的出現。


    一個日夜思念、令她茶飯不思的讀書郎。


    一年前,她聽說他離開了姑城,深閨裏的她整日鬱鬱寡歡,頹然了許多,心中有話還來不及講,那人卻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半年前,她看到他年夜裏燈謎上留下的題詞,原本還算平靜的心瞬時激起了千層浪,淚花不自覺就湧了出來,可是任她尋遍了十裏隆安街,還是不見他半點蹤影。


    他沒走,青衣女子斷定他沒有離開姑城,可是又不知道他在哪裏,於是就有了今天的丹青大會,目的就是想把他引出來。


    他的丹青可謂是獨一無二,他不僅喜歡丹青,他還需要一個能夠證明自己的機會,他若是想要在這姑城立足,必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所以她借了她師傅鴻塗的手,丹青大會,有她一半別人不知道的私心,隻為見那來自南城的讀書郎。


    內堂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初試結果已經出來了,入選的人員片刻之後就到。青衣女子再也坐不住了,翹首以盼,右手不停地揪著裙擺,雙眼緊盯著大院的門口。


    他一定來了,他知道了一定會來的!


    他也一定贏了,一會兒就可以再次見到他了!


    “嵐兒,你這是怎麽了?你在看誰?”白嘯天見女兒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自己也順著女兒看的地方看過去,除了進進出出的幾個家丁和丫鬟,沒有任何其他人。


    半年前她就旁敲測聽過她爹的心思,他似乎還記得一年前的事,所以她不能說實話。


    她轉過身,對著她爹笑道:“爹,沒什麽,我,我就看看他們到了沒有!”


    她又道:“我看看都有哪些人入選了,要是有不錯的,我們也能像別人家一樣留幾個門客!”


    中年男人嗬嗬大笑,“嵐兒,你還是好好坐著吧!”


    “你的師父可是坐在那上麵的丹青泰鬥!咱們家哪裏還需要什麽門客,你爹我要是想要一副丹青,我問你師父要便是!”


    白嵐兒乖乖坐迴來,道:“阿爹說的也是,咱們家好像不需要什麽丹青門客!”


    但是她轉念一想,要是韓離墨來了呢?於是急忙改口道:“不過我覺得,要是有合適的,收一兩個門客也是可以的!爹你說是與不是?”


    “好好好,都依你,隻要是嵐兒喜歡的,爹都給你收為門客!”白嘯天自然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小心思,寵溺地答應下來。


    白嵐兒喜上眉梢,拿起一顆葡萄,遞給她爹,“謝謝阿爹,吃葡萄!”


    白嘯天從女兒手裏拿過葡萄,吃進了嘴裏,“好吃,好吃!”


    白嵐兒表麵笑臉,心裏暗道,“阿爹,到時候你可不要反悔啊!”


    隨後她的眼神又不自覺地看向了大院的門口。


    這溫馨的一幕被台上的鴻塗盡收眼底,他怔怔出神,心想要是自己的女兒還活著,那應該也是這樣的畫麵。


    最終考核快要開始了,這名滿眼羨慕的青袍男人收迴視線,不敢再看白氏父女,努力收複自己的心情,試圖讓自己不要再想起往事。


    這時候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那是成文鈞的手。


    成文鈞道:“小初,大會之後留下來吃一頓便飯,小女說她幹爹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你怎麽看?”


    鴻塗點頭答應:“好,今晚就去看看她!”


    成文鈞瞥了眼白氏父女,說道:“小女會很高興的!”


    ……


    這時,初試最終審核官王通帶著一群人慢慢走到了成府大院。


    大院裏的人都紛紛把目光投到了門口。


    隻看見王通帶著入選初試的二十人,緩緩地走進了大院,一路踩著紅毯,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最後走上了比試台。


    隨後包括王通在內的二十一人,齊齊地對著台上兩個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拱手作揖,中年男人揮手示意不必多禮。


    王通和眾人又向右邊席上的眾多評委以及姑城備有名望的丹青老前輩拱手作揖。


    最後王通自己對著台上的兩人拱手作揖道:“見過成大人,鴻塗大師!”


    成文鈞揮一揮手道:“免禮!”


    王通拿出名冊,道:“成大人,初試已經結束,這是入選的二十個人的名單!”


    成文鈞揮一揮手,身旁的一名侍衛走了下去,把名冊呈了上來。


    成文鈞道:“王賢弟你先下去歇息!其他人留下!”


    王通拱手作揖,後退兩步,轉身下去,坐在了左邊的席上。


    為了比試的公平,避免出現混入的現象,成文鈞對著那名侍衛說道:“啊瀾,你且宣讀一下名冊!”


    阿瀾微微躬身,“是,大人!”


    啊瀾走到前麵,對著比試台上的二十人說道:“念到名字的,請走到右邊!”


    “何通。”


    “趙文興。”


    “張芝儒。”


    ……


    宣布完畢,啊瀾轉身迴到成文鈞身邊,說道:“大人,點完了!所有人都在。”


    成文鈞道:“退下吧!”


    啊瀾退出了一邊。


    這時候青袍男人鴻塗對著自己身邊的大徒弟陸幽招了招手,似乎是有話要說。青袍男人跟他說了幾句話,陸幽點點頭下了台。


    入選名冊宣讀完之後,有一名青衣女子跑出了會場。


    成府的大門口,除了守衛的幾個士兵,以及偶爾路過的行人,官道上空無一人。


    青衣女子突然梨花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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