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攻打魏國過後,秦國休養生息了三年,這次再次向晉國發難。


    晉國幼帝四歲登基,少不更事,事事聽從令狐子孟,如今及冠,正想大肆攬權,秦國卻突然發兵。


    晉王一下子就慌了神,一向沒有主見的他又隻能去求令狐子孟。


    秦國自滅魏之後擁有兩國國力,又得了魏國的喂馬之術,戰馬個個膘肥體壯,蹄聲震天。


    令狐子孟見狀立馬下令退兵守城,秦軍人數眾多,與其打正麵戰場必輸無疑。


    令狐子孟向楚國發出了求救函。


    “楚國會派兵來幫我們嗎?”將領憂慮道。


    “他會,最恨秦國的就是楚守生。”令狐子孟篤定。


    見晉軍不出來,秦軍竟然讓魏國的百姓衝在最前麵當肉盾,好為他後麵的將士開路。


    “這簡直喪盡天良。”晉國將領看著城下手無寸鐵的百姓,甚至一些都是來自魏國的老弱婦孺,不免有些不忍。


    令狐子孟神色不變,“不予理會。”


    不斷有登梯的人被滾落的大石砸到在地哀嚎遍野,令狐子孟並未因為下麵是魏國的無辜百姓就手軟。


    令狐子孟用計詭奇,硬生生將秦軍堵在城外半月,秦軍接連幾次發起發動攻城,皆無疾而終。


    兩國都死傷慘重,整個城裏城外都彌漫著血腥味,再加上天氣炎熱,無法及時處理的屍體腐爛,晉軍發生了大規模的瘟疫。


    三分之一的兵力都染上了疫病,要是秦軍再發起進攻,他們該如何抵抗?


    “這可如何是好啊。”晉軍將領仰頭悲愴道。


    令狐子孟緊皺著眉頭,撫了撫胡須,眸子裏閃著幽光,“收集因疫病而亡士兵的屍體,放置投石器中,扔到秦軍去。”


    那將領怒目圓睜,不可置信,“令狐子孟,出這樣的毒計,你不怕被後世戳脊梁骨嗎?”


    令狐子孟捏著手中的羽扇不去看他,望著城下的殘肢,“什麽叫毒計?我隻知道要是守不住城,晉國百姓也會是如此下場。”


    隻有秦軍同樣染上疫病,晉國才能爭取喘息的時間。


    滿臉絡腮胡子的將領紅了眼眶,認命的照做。


    前線的軍報傳入慕容遲手中,他掀了掀眼皮,嗤笑,“真像是令狐子孟能做出來的事。”


    “吩咐晉國朝中的探子,可以動手了。”慕容遲有條不紊的安排一切事端。


    事情的發展一切都在慕容遲的預期中。


    他舒展了眉眼,一把攬住了湯桑,分享喜悅,“待攻下晉國便可長驅直入楚國,秦國百年大計終於要在寡人手中實現了。”


    說實話,這是湯桑第一次在慕容遲臉上看到那麽真心實意,不含陰陽怪氣的笑。


    隻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


    晉國朝堂上。


    “大王,這令狐子孟簡直有悖人倫,此番做法豈不僅讓我晉國遺臭萬年,更是把您放在火架上烤啊。”


    “這計是他出的,可後世戳的卻是您的脊梁骨,大王。”


    晉王本就沒有主見,被朝臣的情緒一帶,也被牽著鼻子走了。


    聽到會被後世指責,晉王怒氣衝衝,罷免了令狐子孟的職權,責令他立即返朝。


    收到朝中的指令,令狐子孟怒發衝冠,一把將聖旨摔在地上,連連道:“豎子不足與謀。”


    他倒是要看看,沒有他,晉國能撐到什麽時候。


    令狐子孟對晉國失望至極,被遣返迴朝不過也是為了問責罷了。


    在被押送的路上,直接逃到了楚國投誠。


    果然在令狐子孟走了的第二天,秦國全力攻城,軍心散亂的晉軍隻撐了一日,城門就破了。


    秦軍在晉國如同蝗蟲過境,燒殺搶掠,舊時朱門酒肉被戰火燃燒殆盡。


    晉王這時才後悔不已,在秦軍攻入宮門前,以發掩麵,吊死在大殿。


    這下天徹底亂了。


    魏國被滅的下場給當世人留下了深刻的陰影,非秦國百姓,國破之後隻會為奴辛苦勞作,甚至還有被拉上戰場當人肉盾牌。


    不願被秦軍壓迫的魏晉百姓,四處逃竄,成了流民。


    而這時楚國發布消息,願意接收流民,享受與本國臣民同等待遇。


    流民們一窩蜂的湧入楚國。


    正當百姓以為有了容身之處時,秦國發布告示《勸民降秦書》,隻要認一位秦人為主服侍十五年可得秦人戶籍,便不會強拉他們徭役服兵。


    並表示不日將舉兵楚國,投入楚國者將世世代代入賤籍。


    本意是想讓流民為秦國的發展效力,沒想到這《勸民將秦書》卻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天下苦秦久矣,各地異軍突起,紛紛趕到楚國,合力抗秦。


    這一戰,是普羅大眾聚集力量對秦國強權的反抗,他們不要命,前仆後繼,一個人倒下就會有千千萬人站起來。


    這場反抗持續了半年之久,沒有被鎮壓,反而愈演愈烈。


    “滾,都給寡人滾。”慕容遲扶著頭,暴怒的摔了茶盞。


    他闖入內殿,一把鉗住湯桑的下巴,眸光銳利,嘶吼著,“楚守生到底有什麽魅力,為什麽都要去幫他?”


    是滅了魏晉兩國,兩國本該都臣服他,為什麽他們都去投靠了楚守生,那個曾經在秦王宮仰他鼻息才能活下去的可憐蟲。


    自從前線戰事慢慢超乎了慕容遲的預設之後,慕容遲整個人變得愈發暴躁易怒。


    整座王宮都因為這個陰晴不定的帝王蒙上一層厚厚的灰。


    湯桑那雙明淨如水的眸子看著慕容遲裏麵竟然有些憐憫,“我不知道。”


    慕容遲眼裏滿是瘋狂的殺機,“楚守生,楚守生,不是寡人死就是他死。”


    秦國的凜冬格外的難熬,大雪幾乎掩蓋了一切,秦國外城幽州城牆很高,上麵隻有幾個了望兵守著。


    “這是士兵少,但那麽高的城牆,梯子都爬不上去,士兵怎麽上去?我看你是昏了頭了。”令狐子孟嘲諷道。


    陳祿先反唇相譏,“要是其他城池,你還未走近隻怕就被射殺了?”


    兩人不對付已久,令狐子孟懶得理他,望著身邊的人,“主公,我們該怎麽做?”


    那人穿著厚厚的大氅,整個臉幾乎埋在毛領中,露出肌膚比雪還白。


    楚守生沉吟片刻,“等到深夜。”


    冰天雪地之中,楚軍就那麽等到了一天中最冷的時刻,每個人都被凍的牙齒打顫,可他們都沒有怨言,他們的主公都在這陪著他們,他們又怎麽能退縮。


    陳祿先卻有些擔憂,“公子,你其實可以不用來的。”


    本就在秦國傷了身子,平日裏最是畏寒的。


    “咳咳。”楚守生輕咳了兩聲,搖頭,“我沒事。”


    陳祿先也沒再多說什麽,兩人都清楚這幾年的夙興夜寐,殫精竭慮為的是什麽。


    是為國,也是為接一人迴家。


    冷風刺骨,楚守生從大氅裏麵拿出了準備好的一壺水,試探性撒在地上,片刻結成了冰塊。


    他如玉的麵容勾起一抹笑,“時候到了。”


    此刻是一天中最冷,也是人最困倦的時候,了望兵昏昏欲睡,也沒有注意城池下的動靜。


    滴水成冰,以冰為梯,見證曆史的人物登上這座城池。


    “報——”


    天蒙蒙亮,信使叩響秦王宮的宮門。


    “什麽?楚軍已經到了鹹陰?”慕容遲堪堪披上了外衣,就聽到這個驚天噩耗。


    他疾步上前,雙眼猩紅,領著信使的衣領,聲嘶底裏,“他們怎麽進的秦國,又怎麽到的鹹陰?”


    信使抖了一下身子,“他們是從幽州來的。”


    慕容遲眸子微縮,“不可能,幽州城牆高如天塹,他們如何上來?”


    “屬下也不清楚,大家都在傳……”信使蠕動嘴唇,不敢再說下去。


    “傳什麽?說!”慕容遲暴怒。


    “傳那楚守生有飛天之術,他統一四國是天命所歸。”


    慕容遲青筋暴起,抽出配劍,毫無章法的砍向信使,“一派胡言,都是妖言惑眾,寡人才是天命所歸,隻有寡人才能統一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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