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府深夜當中傳來一陣陣的打鐵聲,此時已至午夜時分,仍然有50多名鐵匠正在打造鐵質零件。為了盡快完成機床的生產,600多名工匠實行三班倒,人歇爐火不歇,在這600多名工匠的努力下,已經生產出來六台新式機床。隻是跟預定的目標還相差很多,隨著更多的工匠被抽調過來,打造機床的速度還可以在提高五成左右。


    匠作大監魯一鳴在整個工匠府內巡視了一遍,就迴到了繪圖室,繼續跟其他幾位工匠研究水利傳動裝置。前兩天已經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隻是其中還存在著一些問題,這些瑕疵會對傳動裝置的連續性造成很大的影響,想要將水力傳動機床用於生產製造,這個問題就必須得到解決。


    “諸位先聽我說,這幾天為了解決傳動裝置的連續性,先後共有十幾名工匠花費了三天的時間,經過許多次的改進,也沒有找到很好的解決辦法,甚至有人想要因此放棄,此事我心知肚明。”


    “聖上任命我為將作大監,我就是死也難以報答皇上的恩情,在座的各位想想之前自己過的是什麽日子,再想想現在過的是什麽日子?我的要求隻有一個,咱們這些人就算是累死,也要把水力機床給製造出來!”魯一鳴一臉激動地說道。


    在場的其他幾位工匠也有些麵麵相覷,他們心中也不想放棄,更不想放棄眼前美好的生活。魯一鳴被崇禎皇帝提拔為匠作大監之後,並沒有改變之前的性情,說起話來照樣以我來自稱,而不是以本官來自稱,這讓得其他工匠心中酸意減少了許多,從這就可以看出,魯一鳴雖然出身於草莽,但卻是一個心思剔透的人,崇禎皇帝在選人方麵,這一次可謂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來了個歪打正著。


    宋大山在心中想了一下措辭,一臉苦澀的說道:“之前皇上提出水力傳動機床這個想法的時候,咱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這隻是一件小事,一個小小的水力傳動裝置很輕易的就能解決。誰也沒有想到之前不被咱們看在眼裏的水力傳動裝置,眼下卻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攔路虎,要是不能跨越這個坎,生產出來的新式機床可真就成了廢銅爛鐵,這中間要損失多少的白銀,在場的諸位都是行家離手,恐怕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


    “這麽大的損失不可能單單讓匠作大監承擔責任,估計咱們這些人照樣逃不了,我覺得在場的諸位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在座的幾位可是整個工匠府除了那十位之外,技藝最高的幾個人。這個時候有什麽看家本領就不要藏著掖著,抓緊時間使出來,等到這次的差事完成之後,陛下的獎賞絕對超乎眾人的想象,根據我打聽到的消息,陛下專門撥出了二十萬兩白銀用來獎勵發明創造。”


    宋大山的話在寂靜的房間內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魯一鳴之所以不自己提出來,反而讓宋大山傳出這個消息,就是為了增加可信度。眼前的這些工匠在工部呆的時間太久,見過了許多的風風雨雨,他們學會了藏拙,隻有這樣才能躲過一次又一次的風浪。


    宋大山的話給他們提了一個醒,眼下皇上看中他們的技藝,要是把眼前的事情給辦砸了,那後果是個人就能想象的到。當下每個人都收起了心中的小心思,準備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想方設法的在今天晚上把此事解決,省的明天還要繼續熬夜。


    “大山這次可是說出了我的心裏話,我孫大海在這向諸位保證,隻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須竭盡所能,若有違此誓言必遭天譴。”孫大海表態道。


    “我讚成他們二人的意見,這個時候誰也不要敝帚自珍,不管以後咱們的處境如何,先保住眼下的腦袋再說。”有人附和道。


    “你們把我想說的話都說完了,還讓我說什麽?哼哼,真是太不給我麵子了!”趙小二悻悻的坐下說道。


    魯一鳴聽著眾人的話語,心中也有些期待,希冀的說道:“既然咱們這些大老粗達成的共識,那就由我先開這個頭,咱們一步步的從頭往後捋,一點點的把這件事情給解決掉。水車的運轉速度比較緩慢,想要提高傳動速度,可以用蝸杆蝸輪或者齒輪組來提高機床的轉速。蝸輪蝸杆是我的強項,想要做出來難度不大,齒輪組則讓我有些無能為力。”


    宋大山接過話頭,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心中都有著自己的小九九,這一點就連我自己也不否認,有著一些別樣的心思,隻不過在眼下這個時候,我不允許任何人阻撓工程的進度。聖上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午門外那幾十顆血淋淋的人頭就是明證,在座的各位不要想著明哲保身,還是先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聖上對於咱們這個小工部寄予厚望,給了我們不遺餘力的支持,如果我們還做不出什麽成績的話,等待我們的將是什麽?我相信在場的諸位心知肚明,每個人心中都有著一杆秤,平日裏你們偷懶耍滑,我也懶得跟你們計較,可是誰要敢在天子交代的差事上磨洋工動手腳,那就別怪在下心狠手辣,不顧同僚之情。”


    宋大山不留一丁點情麵的話語,給了在場人很大的震懾,本來打算繼續濫竽充數的人,也都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一個個拿出了看家本領,每個人積極的獻計獻策,解決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題,為水力機床的問世提供了許多卓有成效的建議。


    一個時辰的時間恍然而過,屋子內隻剩下魯一鳴和宋大山兩人,平日裏兩人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同進退,今天更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總算是將手下這些人的心凝聚在一起,不枉費他們私下裏花費那麽多的功夫,對於完成崇禎皇帝交代下來的差事可謂是信心滿滿。


    魯一鳴端起手邊的茶碗一飲而盡,嘴上不饒人的說道:“聖天子臨朝,本以為這些人能有所長進,沒想到還如同以往那般我行我素,真真是氣煞我也!”


    宋大山深深地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老而不死即為賊,這些人在工部這麽多年,早就修煉得如同烏龜殼那般,刀槍無用水潑不進,隻能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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