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平日裏最大的靠山就是魏忠賢,按理來說他最大的靠山應該是皇帝,奈何有些事情很難稱心如意,為了繼續在指揮使的位置上呆下去,他也隻能變通行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無奈。


    好在魏忠賢平日裏器重他,這次的差事由皇上欽定,算是對錦衣衛的一次考驗,隻要能夠完全圓滿的完成這次考驗,錦衣衛就很有可能再次得到崇禎皇帝的信任。這次魏忠賢的話語可以說是一次警告,也是表達對他的不滿,田爾耕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把全部的親信都帶了出來在一旁監督,誰要是敢亂伸爪子直接剁掉?


    昨天晚上他偷偷的見了一下魏忠賢,知道眼下當今聖上的逆鱗就是銀子,誰要是敢亂動當今聖上碗裏的銀子,那可真是死一萬次都不算多。他這次的目光本來就沒有打算盯在那些銀兩上麵,他把目光放在了糧食上麵,至於古玩字畫玉石之類想做手腳有些困難,反而可以利用糧食借機發一筆大財。


    可是等他將這個想法跟魏忠賢說過之後,卻被魏忠賢罵了個狗血淋頭,迴想起當時魏忠賢猙獰的麵孔,就算是到了現在他還有些惶恐不安。他沒有想到當今聖上這次打算吃肉,連塊骨頭都不給他,隻打算讓錦衣衛和東廠這麽多人喝點湯,這著實讓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奈何形勢逼人,他也隻能把這一絲不滿放在心底當中,卻不敢表現出來一丁點,一旦被別人告密,那可真就是抄家滅族之禍,由不得他不小心。處在他這個位置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想要把他轟下台,好在他平日裏非常知趣,不該招惹的人堅決不招惹,算是平平安安的過了幾年。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天啟皇帝駕崩,崇禎皇帝繼位,短短的幾天內大明竟然換了主人。更為令人恐懼的是崇禎皇帝手中有著一支強大的黑衛軍,隻用了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對京城的掌控,錦衣衛一下子成了沒了老虎的爪牙,隻能龜縮起來等待著崇禎皇帝的傳召。


    田爾耕一瞬間腦海轉過了許多念頭,對魏忠賢的吩咐更是銘記在心中,從旁邊一個小太監手中接過了一張名單,他大致的看了一下,著實的讓他非常吃驚,沒想到這中間竟然牽扯這麽多人,有些人還算是他的至交好友,沒想到卻卷到了這次的漩渦當中,家破人亡已經注定。


    要是平日裏,他肯定想辦法保全好友一家老小的性命,可是現在他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看著好友一家步入萬丈深淵。黑衛軍可是皇上的心腹,在他們的監視下,他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小動作,本來錦衣衛之前給崇禎皇帝留下了辦事不利的印象,這個印象想要消除至少要辦幾個大案,更何況這次是對錦衣衛的考驗,他更不敢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就算他的心腹牽扯其中,他也不敢站出來求情,想起昨日魏忠賢的囑托,他的嘴裏不禁泛起一絲苦澀,他真想辭官歸隱,奈何身不由己。


    黑一可不管田爾耕內心有什麽想法,他隻牢牢的記住了崇禎皇帝兩個交代,那就是把查抄到的金銀和糧食必須完好無損的運迴來,如遇阻攔可就地格殺。為了確保此次行動的成功,崇禎皇帝專門抽調了信王府的衛隊和皇宮的禦林軍加起來足足有2000人,足夠應付意外情況。


    五城兵馬司早已接到旨意封鎖城門,三隊黑衛軍更是分別駐紮到了五城兵馬司和城門口,確保無一人能逃脫出去。京營更是全麵戒備起來,朝廷的其他兵馬已經接到命令開始淨街,現如今真可謂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三人又重新商議一番,確認沒有漏洞之後,就各自迴去準備。黑一當先離開了東廠,開始分腹黑衛軍各就各位。


    正當田爾耕右腳要踏出門口的時候,有一個小太監叫住了他,說魏公公有事找他,讓他抓緊時間過去。魏忠賢派人來叫他,田爾耕不敢推辭,跟隨著小太監來到了之前的議事廳。


    魏忠賢看到田爾耕到來,放下手中的甜點,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之後,含糊不清的說道:“田指揮使,咱家知道你心中有怨言,昨天本來咱家打算跟你好好的談一談,奈何皇上召見,被迫終止了咱們兩人之間的談話,趁著現在還有些時間,咱家就好好的跟你講一講其中的利害關係,好叫你心中有數。你自己找死不要緊,千萬別連累咱家,咱家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可不想因為你們這些不省心的拖累了咱家!”


    田爾耕內心當中一片腹誹,臉上卻一副恭敬的表情,誠惶誠恐的說道:“魏公公,您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就是,在下保證言聽計從!”


    不管田爾耕是真心還是假意,魏忠賢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不枉他浪費時間,希望最後不要浪費他一片苦心。他端起旁邊的一杯溫茶,三口就喝了個精光,吐字也變得清晰起來。


    “咱家知道田指揮使這段時間的日子不好過,聖上對錦衣衛有所芥蒂,讓錦衣衛有些無所適從。實際上這個錯並不在當今聖上身上,反而因怪罪在你們錦衣衛的頭上。咱家這樣說,可能會讓你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可事實的確如此!”


    “錦衣衛可是皇上的親軍,說是皇上的家生子也不為過,你們的主子也隻能有一個,那就是當今聖上。可你看看你們這些曆任指揮使,就沒有一個爭氣的,竟然跟那些朝臣勾結在一起,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奈何你們這些人卻毫不自知,更有甚者動用手中的職權去幫那些朝臣處理私事,真以為當今聖上眼瞎不成?要不是你用著還算順手,咱家才懶得搭理你呢?”


    “這次聖上之所以下手整治那些商人,無非就是為了錢糧,這個時候誰敢從中漁利,那不是嫌命太長嘛!當今聖上可不是手無寸鐵之力,黑衛軍的強大相信你有所耳聞,咱家隻告訴你一點,那就是本本分分做事,千萬不要有任何一丁點的僥幸心理,才能逃過眼前這一劫!聖上也想趁此機會將東廠和錦衣衛清理一番,對此咱們不僅不能反對,反而要在後麵幫上一把,方才為取勝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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