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兄!時間不早了,不如今天就到這裏如何?”


    不知何時,樸胡身側的舞姬盡數退了出去。


    偌大的正堂,隻剩下醉醺醺的樸胡,以及一臉玩味的杜濩、神色冷漠的杜漢三人。


    “對!時間不早了,對了......杜兄,你為了準備的暖床丫鬟在哪裏?老樸我一定會好好的疼愛她們.......哈哈哈!”


    打著酗臭的酒嗝,樸胡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寬厚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杜濩的肩膀上。


    “誒!樸兄,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如果袁約依舊是之前的袁約,而你還是之前的你,那該多好啊!”


    “隻可你,你在利欲的路上陷的太深,指望你自己迴頭,已經沒有絲毫的可能了。”


    挪開了樸胡那肮髒的右手,杜濩的眼神漸漸變的幽邃無比,周身散發出一股沉重的氣勢。


    沙......


    堂外湧入的冷風,打在樸胡通紅的臉龐上,頓時讓樸胡驚出了一身冷汗,渾濁的目光刹那間變的清醒起來。


    “杜兄!你在說些什麽?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不覺間,樸胡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與杜濩、杜漢二人的距離,長久以來養成的直覺此刻正在瘋狂的預警......杜濩,絕對在籌謀著什麽。


    “樸兄!投效龐羲,對於你我而言,對於整個賨部而言,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龐羲根基太淺,但野心太大,比趙韙更加的危險,跟著他遲早會將你我,還有整個賨部都拉入滅亡的深淵......”


    “看來杜兄是有了更好的選擇!”


    這一刻,樸胡終於明白了杜濩的意思,雙眸閃爍,散發著野獸的氣息。


    “怎麽?杜兄花了那麽大的心思將我騙到這裏,難道是想殺了我不成?”


    冷笑一聲,樸胡再次往後退了一步,左手向後,緊緊攥著了一隻放在案上的酒盞。


    “樸兄!你就別白費力氣了,擲杯為號!這種簡單的套路難道我會不明白嗎?跟隨你前來的族兵,已經被我府內的護衛盡控製住了。”


    “想要讓他們來救你,這種念頭注定要落空了。”


    察覺到了樸胡的小動作,杜濩搖了搖頭,指了指堂外,隻見漆黑的院內陡然湧出來上百道身影,而在那些身影的前方,正是被捆綁紮實......樸胡的族兵。


    “杜濩!!!”


    看著堂外那數十名竭力掙紮的族兵,樸胡臉色驟變,厲喝一聲,趁著杜濩注意力被吸引,手中的酒盞朝著杜濩狠狠的砸去,而後肥胖的軀體化作一道殘影,徑直撲向了杜濩。


    “首領!”


    見到樸胡衝來,杜漢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就要上前,不過卻被杜濩伸手製止。


    “樸兄!就讓我好好看看,如今被酒色掏空身體的你,究竟還保持著幾分巔峰時期的戰力。”


    長嘯一聲,杜濩周身的氣勢在飛速提升,身體似乎在一瞬間暴漲了數分不止,麵對樸胡橫衝直撞而來的身影,杜濩雙臂衍生道道如龍紋般青筋,抓著樸胡衣領,將樸胡那兩百多斤的軀體,一個過肩重重的砸落在地。


    轟隆......


    在樸胡砸落在地的瞬間,整個正堂陡然響起一道如地裂般的轟鳴,看著杜濩那如鐵塔聳立的身影,杜漢長舒了口氣,扭頭望向近乎半個身子都陷進地麵的樸胡......似乎多了一絲憐憫。


    以樸胡的體重而言,相比表麵的傷勢而言,更嚴重的是那看不見的內傷。


    被杜濩那麽一摔,樸胡想要重振往日的雄風,至少也要小半年的時間。


    “咳......噗......”


    劇烈的痛疼,牽動著樸胡的神經,讓樸胡剛剛吃到肚子裏的酒肉盡數吐了出來。


    “杜濩!你他娘的究竟想幹什麽?難道真的想要殺掉老子不成?”


    撐著近乎散架的身體,樸胡低著頭不斷的嘶吼著,不過......在杜濩、杜漢未曾看到的角落,樸胡的眼中此刻充滿了恐懼。


    那是對死亡的畏懼!


    “樸兄!你放心,你不會死的,隻要你答應那一位的要求,你依舊是我賨部的三大首領之一......”


    無視了樸胡的嘶吼,杜濩轉身將目光望向了遠方。


    隻見那緊密羅列的身影,開始朝兩側散去,數道身影漸漸出現在了杜濩、杜漢、樸胡的視線之中。


    “杜濩,見過少君!”


    “見過少君!”


    隨著杜濩微微躬身,杜漢還有堂外上百名杜府的護衛,頓時爆發出山唿海嘯的轟鳴。


    而這一瞬間,樸胡終於看清了站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少君?你......你是張桓!!!”


    看著張桓那與張修有著三分相似的麵容,樸胡心中再次升起了莫大的惶恐,雙手撐著地麵,臃腫的身軀止不住的向後退去。


    “樸胡首領,許久不見了!”


    望著樸胡那狼狽的模樣,張桓嘴角微微上挑,伸手接過巴虎懷中血淋淋的首級,隨手一拋,滾到了樸胡的身前。


    “許久不見,這個首級,就當作我送給樸胡首領的見麵禮......希望樸胡首領會喜歡。”


    “宋誠?這是宋誠的首級!你竟然殺了宋誠?”


    “你可知曉,他可是龐羲派來的使者!”


    在辨認出宋誠的首級後,樸胡的臉色愈發的蒼白,特別是在知道張桓明知道宋誠的身份,依舊殘忍的斬殺了宋誠後,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樸胡首領在畏懼什麽?龐羲嗎?”


    “在我看來,龐羲充其量不過是劉璋還有益州的世家大族刻意放出來,用來攪動巴郡局勢的一條狗而已,並沒什麽值得畏懼的地方......”


    “而且!誰說是我殺的宋誠?”


    “殺掉宋誠的,正是你啊,樸胡首領!”


    “因為你心念舊情,想要向漢中靠攏,所以才斬殺了宋誠,你說......我說的對嗎?樸胡首領!”


    “不!不!!!殺死宋誠的是你,是你!!!”


    “嗬嗬!你也好,我也罷,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龐羲會怎樣認為!你說呢?樸大首領?”


    龐羲不可能時刻盯著漢昌,更不會真正相信樸胡這些賨部之人,隻要借助這根線,那麽龐羲心中的疑慮就會被無限的放大。


    這點,張桓看的透徹,杜濩明白,樸胡同樣明白!


    “張......不,少君!你想如何?怎麽樣,才能放過我?”


    “交出你所掌握的權柄!在我完成謀劃之前,這段時間,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杜濩首領的府上,記住......千萬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見到樸胡如此上道!張桓反而有些遺憾,畢竟在他的謀劃中,還有第二步!


    斬草除根,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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