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少年這副糾結的反應,胖子竟然直截了當地開口道:“其實,我根本不是人族,和你們一樣,我也是一隻異獸。”


    這突如其來的坦白,猶如一道驚雷,讓聽到這話的兩人同時愣在了原地。


    隻是,還沒等兩人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迴答,胖子再次急切地開口承認道:“而且我的真實身份,跟地上這個一樣,都是聞膦。


    不過你們放心,我之所以跟你們說這些,沒別的意思。


    隻是我剛才表明身份時,竟然絲毫沒有感受到你們的惡意。


    你們放心,我在附近部落生活那是千真萬確,晚上這林子裏危險得很,所以等我吃飽就帶你們迴部落。


    要是你們心裏有顧慮,也可以現在就離開。”


    說著說著,胖子就旁若無人地開始自顧自地在附近收拾起柴火,然後熟練地點燃。


    這時,兩人才驚訝地發現這周圍竟然有一大把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幹柴。


    至於原因,大概是這個胖子並非第一次在這個隱秘的地方進食了。


    不過要說他到底吃的是什麽,還是別輕易妄自猜測了。


    白奉此刻腦中無數的念頭如同亂麻一般急轉,想著要如何巧妙委婉地詢問心中的那些疑問。


    隻不過一旁的凰彩曇可沒這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她心直口快地直接開口詢問起自己的疑惑:“你們既然是同類,為何你還要吃它,難道它之前得罪過你嗎?”


    同為化形異獸的她,很清楚,弱肉強食是最為基本的生存法則,雖然她這種不吃弱小鳥類的行為,其實也有些怪異。


    但如此吞食同類,除了一些沒有理智的種族,大多數物種都不會這樣的。


    就算是之前有吞食過同類的異獸,在開智之後,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吞食同類了。


    對於胖子的行為,以及對方那副模樣,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這個聞膦先前得罪過這個胖子。


    胖子聽見這話,卻隻是搖了搖頭,然後憨笑著望向另一邊的少年,看樣子是在等待他的迴答。


    異獸聞膦,可聽善惡,所以在感受到兩人並沒有惡意之後,他就想聽聽他們對自己的看法。


    很顯然,少女的話並不是他想聽的。


    從相遇到現在,太陽已然西斜,幾人中間隻留下那剛剛燃起的微光。


    也正是因為光線昏暗,才讓這個情況顯得格外奇怪。


    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這裏既沒有敵意,也沒有善意。


    白奉思索片刻,口中緩緩說道:“老哥倒是敞亮,早就聽先生說過,異獸聞璘,可辨善惡,是因為沒有感覺到惡意,才會告訴我們這些的?”


    這是明知故問,也是少年的試探,他想要看看對方會怎麽迴答,也需要確認對方對於他們,究竟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


    聞璘聽到對方的問題,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這樣的話,顯然並非他想要聽到的。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在點頭的同時,他疑惑地開口:“你就沒有想說的?像那個姑娘一樣?”


    白奉搖了搖頭:“先生說過,世間萬物,所作所為皆有其道理。


    而且,我看老哥也不像殘暴的異獸,既然你沒有開口解釋,那我也就不好奇了。


    隻是我們還有事情要做,著急趕路,所以多謝老哥好意,我們這就先走了。”


    說完之後,白奉再次作揖,起身時便準備離開。


    在這期間,聞璘一直在分辨對方的氣息,想要了解對方到底是原本就有這個打算。


    分辨善惡,這其實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喜歡、愛慕、憐憫、信任其實都可以算作善意。


    同理,厭惡、嫌棄、害怕、不安這樣的情緒也能夠算作惡意。


    雖然聞璘並不能察覺到這種細節的情緒,但好壞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所以在感覺到對方並沒有負麵情緒之後,他趕忙對著少年喊道:“我要怎樣才能融入部落?”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白奉聽到這話以後,腳步一頓。


    雖然聽起來沒頭沒腦,但他聯想到胖子此刻的行為,心中產生了一個非常離譜,但又有些合理的答案。


    秉持著實事求是的態度,他再次轉身開口:“你吃同類是為了融入人族部落?”


    “是這樣的。”因為看見兩人的動作,所以這次聞璘並沒有故弄玄虛。


    而是快速開口迴答了這個問題,並且也沒有等對方提問。


    緊接著,就是解釋起來:“這其實也是最近的事情。


    那時,我才剛進入部落沒幾個月,雖然時間不長,但我什麽忙都能幫,再加上力氣大,所以部落裏的人對我很好,也充滿了善意。


    本來以為我能一直這樣下去,誰知道幾天前有人突然就領迴來一群聞膦,放在了我那邊,說是讓我幫忙殺了。我見那是同類,所以有些不忍心……”


    簡而言之,故事是這樣的:一隻化為人形的聞璘,在見到同類被捉後,毫無征兆地放走了它們。


    結果,他遭到了部落其他人的責備。


    事情本來到此為止,但聞膦本身有辨別善惡的能力,且在與人族相處方麵毫無經驗。


    兩天後,他居然又把那些聞璘帶了迴來,這下情況變得複雜了。


    白奉聽完,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對於部落的人來說,聞膦那天放走的,可是部落帶迴的大部分獵物。


    再加上他後來又把其他同類帶到了部落,這相當於罪魁禍首,帶著髒物重新分給受害者,事情能不複雜就怪了。


    對於解決這件事的方法,白奉也有了一些想法,但他沒有立刻點明,而是緩緩問了一個問題:“那這跟你吃同類有什麽關係?”


    “因為那天我雖然帶其他聞璘迴了部落,但我沒吃”


    聽到這裏,白奉恍然大悟。


    不等對方繼續說下去,他便出聲打斷道:“我知道了,對於你的情況,我倒是有辦法,不過……在此之前,你需要迴答我兩個問題。”


    說完,白奉見對方點頭,便將問題問了出來:“你為什麽想待在人族部落?在你看來,你自己到底屬於哪一邊,是人,還是聞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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