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冬倚坐在殘破的床板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屋頂,機械般地咀嚼著麵包,這是他剛通過簽到麵板獲得的一包盼盼小麵包。


    他整理了一下所接收的亞雌身體殘留的記憶,發現自己目前居住的這間低矮簡陋的木屋,是亞雌多年維護加持過的。


    盡管麵積不大,但卻堅固結實,屋內可供他使用的麵積不足十五平。


    木屋中僅有幾件家具,最裏邊的牆邊擺放著一張小木床,可供傅冬躺下休息,床板光禿禿的,沒有任何鋪墊,上麵隻有一床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舊被子。


    床邊擺放著一張老舊且表皮有些剝落的長條木桌,桌上放置著一個銀色的小箱子,亞雌用它來裝營養液。


    小箱子旁邊安置著一個小型集水裝置,這是亞雌在這個星球上一直使用的儀器。


    這集水裝置能夠提取空氣中的水汽,進而凝聚出可供飲用的水。


    臨近木屋的門口處,亞雌設置了一個用於燒火取暖的火坑,屋裏唯一的凳子就放在火坑旁邊。


    傅冬花費了數天時間進行自我調整,才接受了自己穿越到星際時代的事實。


    通過亞雌殘存的記憶,他明白自己目前身處於一顆垃圾星上,而且是一顆已被廢棄的垃圾星,即便是傾倒垃圾的飛船,也不會再光顧這顆星球。


    這顆星球的原住居民,多年前已被政府安排的飛船接走。


    亞雌是遭雌父遺棄的蟲崽。


    當年,小亞雌被雌父故意遺忘在地下室,對政府的搬遷計劃一無所知,也未能跟上官方撤離的隊伍,就被遺留在星球上。


    夜深人靜,小亞雌熟睡後,被雌父鎖於地下室。


    無法外出的他,吃完地下室的食物。


    忍饑挨餓數日,期間無論怎樣央求,雌父都未給他開門。


    難耐饑餓,小亞雌隻好用地下室的家具堆疊,從五米高的小窗戶爬出地下室,到了屋外。


    那時,麵對悄然無聲、空無一蟲的垃圾星,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他無比迷茫。


    看著周圍死寂般的環境,他忍不住帶哭腔唿喊雌父,卻未得到任何迴應…


    為了生存,亞雌不得不在各種垃圾堆中尋找被遺棄的營養液,憑借這些營養液,他成功地活過了一年又一年。


    亞雌居住的房屋卻在第二年因年久失修,在一個大風天中倒塌。


    他躲在地下室裏,才勉強保住性命,當時還不到五歲的亞雌,沒有能力重建房屋,而且冬季即將來臨,他需要花費更多時間尋找營養液。


    他隻能從廢墟中挑選出自己能帶走的物品,帶著這些物品離開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抓緊時間尋找一個堅固耐用、至少能抵禦冬季低溫的房屋。


    多年來,亞雌不停地換房、搬遷、尋找,直到他來到這片垃圾區。


    在一處山坡上,他發現了一座能抵禦大風的房屋,他看中了這座堅固耐用的木屋,且覺得在這裏居住,便於就近尋找營養液。


    於是,他在這座木屋定居下來。


    ………


    傅冬查看過亞雌體內殘留的記憶片段,對其遭遇深感同情,同時也對自己未來的生活感到無奈,不禁深深歎息。


    在垃圾星上,能讓傅冬安全獲取並食用的食物唯有營養液。


    垃圾星上他目前所處的位置,目之所及的植物和動物都極為稀少。


    傅冬這幾日沒有外出,隻是站在木門口向外張望,看到的隻有一些垃圾、枯木和雜草。


    結合亞雌的記憶,他明白,能在垃圾星上生存下來的動物,都不是他這個不到十歲的幼崽所能招惹的。


    並且在這片垃圾區域中,他大概能接觸到的隻有成群結隊的黑皮老鼠。


    雖然這具身體極度缺乏油水,但傅冬並沒有打算去捕殺那些黑皮老鼠。


    其一,這些老鼠平素棲息於垃圾堆中,渾身沾滿各式細菌與穢物,實非合適食物;其二,這些老鼠多成群於巢穴中活動,外出隻為覓食,若傅冬現身於它們麵前,究竟誰是食物,難以定論!


    ……


    憶及亞雌意外殞命之事,傅冬思忖此事於亞雌而言,究竟是幸或不幸?傅冬唯有在心中默默祈禱,願其來世平安富足。


    傅冬接管亞雌身體時,此身已重傷在身,係統給了他一支治愈藥劑,喝下後不久身體便恢複如初,傅冬遂帶著身邊的蟲蛋,循著身體記憶,懵懵懂懂返迴木屋休養。


    傅冬想起係統應許自己的補償,未料係統竟然耍詐,將他遣至垃圾星便罷,餘下兩項補償中的簽到麵板,其全稱竟是零食簽到麵板。


    數日來,他僅通過簽到獲取了些許無法果腹的零食,例如:一盒口香糖、一袋 200 克的恰恰五香瓜子、一個盼盼小麵包、一瓶 250 毫升的可樂等。


    傅冬依靠亞雌留下的營養液苦撐四天,便放棄了依賴簽到麵板在垃圾星求生的念頭。


    簽到麵板有問題,他開始懷疑係統所說的滿級幸運也許並不可靠。


    .......


    第五天,


    傅冬喝下亞雌留下的最後一支營養液,將蟲蛋輕輕放置在床鋪上,而後出門向木屋外的垃圾山走去。


    數日的心理建設,讓他決定要如亞雌一般,在垃圾堆中尋覓營養液以果腹,好在營養液即便過期,仍可充饑。


    這些天的嚐試,使他深知單靠簽到所得食物,難以飽腹。


    出門前,他輕撫著自己那瘦得皮包骨的手腕和清晰可見肋骨的胸膛,心中估摸自己的體重絕對超不過五十斤。


    他現在除了膚色稍白,和非洲難民並無差異。


    他凝視著門口自己測量身高時留下的劃痕,估摸自己的身高僅有一米多一點。


    ………


    蟲蛋是係統附贈的,起初他對係統贈送蟲蛋的行為感到疑惑。


    但在看過亞雌體內的記憶片段後,他意識到這或許是係統為了避免他孤獨發瘋,而特意留下的陪伴。


    係統在給予傅冬蟲蛋的同時,也配備了孵化器。


    在離開木屋前,傅冬查看了孵化器上的倒計時,還有三個月,蟲蛋便能孵化。


    由於亞雌和他自己都無法辨別蟲蛋的性別,隻能在孵化後才能知曉這將是一隻怎樣性別的蟲崽。


    小木屋建在山頂之上,山下已堆滿垃圾,他出門便踏在這由垃圾堆成的地麵上。


    亞雌的記憶片段顯示,垃圾星上有春夏秋冬之分,然而不論哪個季節,都不會降雨,隻是偶爾會因星球磁場變化而刮起大風。


    小木屋十分堅固,且經亞雌搬來後修複加固,若傅冬依照亞雌的方法進行加固修複,此木屋便可在垃圾星上再堅持十餘年。


    垃圾星上,除冬季外的其他季節,白天最高溫度可達四十多度,夜晚最低溫度則在七八度左右。


    冬季會降溫,但不會下雪下雨,白天和夜晚的溫度會降至零下十七八度,屆時需提前收集木頭或其他可燃物品,以燒火保暖。


    傅冬接管身體時,正值亞雌剛度過冬季,迎來春季之際。


    ………


    出門前,他身著一件黑色直筒裙,此裙乃是亞雌從垃圾堆中尋得布料親手縫製。


    這布料材質奇特,泛著金屬光澤,穿在身上卻異常柔軟舒適。


    他感受到身體在裙下的無拘無束,抬手將亞雌製作的遮陽帽扣於頭上,再戴上手套,手套與裙子的布料均取自同一塊布料。


    走出木屋,他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皆是連綿不絕的垃圾,心中略有退縮之意,然而,一想到屋內食物匱乏,他便咬牙邁步前行。


    踏在由垃圾堆積而成的地麵上,嗅著空氣中彌漫的垃圾腐爛、腐臭的味道。


    傅冬驚奇地發現,自己並未因這些氣味而感到不適和惡心,用力唿吸幾口後,也未犯嘔。


    傅冬想,或許是亞雌留給他的這具身體,已在這種環境中生活多年,早已習慣了垃圾腐敗後散發的惡臭。


    如此一來,他麵對自己要去翻垃圾這件事,也就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以接受了。


    前世的他雖命運多舛,但也不至衣食短缺,自然,他毫無撿垃圾的經驗。


    如今,隻能依靠亞雌留下的記憶,選擇一個方向前進。


    這邊是亞雌曾來過的地方,想來應是較為安全,於是他朝著這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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