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渺:“你小時候你爸爸可喜歡你了,隻要他有空都會迴家來陪你,但是後來公司上升期,他也想給我們更好的生活,太忙,也太累了,那時候你也懂事了,我們就逐漸疏遠了……”


    她歎了口氣說:“我以前吧,也比較傲氣,嬌慣得很,也沒有理解過你爸,他又要聽你奶奶的話,又要聽我的話,公司那邊也忙,焦頭爛額的,對我沒有像剛結婚那樣貼心了,時間長了我就覺得他變心了,可能我們自己是處理不好這些事情的,直到小橙子過來,祁時有了家,我們有了孫子孫女,後來你奶奶走了,我看到他這麽脆弱的樣子,才意識到男人有時候也是需要心疼的。”


    她笑了笑,抿了一口花茶:“隻要你爸不亂來,我對他好點,也是應該的。”


    傅雲渺放下杯子,程橙自然地幫她續上,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祁時,說:“轉眼祁時都從那麽小的小寶寶,長得那麽大了,都是為人父母的了,總有一天,這個家還得你們撐起來……”


    程橙哭笑不得打斷她:“媽,你這話說的,你和爸還那麽年輕呢。”


    傅雲渺垂眸笑笑:“我就想跟你們先打個預防針,你爸的公司,到時候還得給祁時才對,這【晟新科技】做得那麽好,要不是你們還在上學,你爸早就想撂挑子了,是祁時的東西,也不可能給了別人,也不要跟你爸慪氣,那太蠢了,你是他兒子,除了給你,還能給誰呢?”


    祁時直直地看著傅雲渺。


    印象中他媽好像總在生氣鬧別扭,天天跟她那個閨蜜在一起,這裏支教那裏支教,這裏旅遊那裏旅遊,原本隻要她開心也不算什麽,本來家裏也不需要她賺錢,但是總有些捕風捉影的照片會出現在她麵前,她總能看到祁競城和其他女人待在一起的場合。


    祁時是一直站在他媽這邊的,也從來不會去理解他爸。


    家裏要不就沒人,有也總是充滿了爭吵,他上了大學就搬了出去,關係也越發冷淡。


    像這樣細細地聽她慢悠悠地說他們以前的事情,也很少有這種時候。


    而且……


    他奶奶……


    祁時還想起那個在老宅比任何人都精神的老人,曾經想過,可能他死了她都不會死。


    畢竟禍害遺千年。


    但是她們剛才說她死了?


    祁時眯眼:“王燕華死了?”


    傅雲渺和程橙噎了一下。


    王燕華已經死了好幾年,她們倆都默認祁時記得這件事,沒想到他並不知道。


    程橙點點頭:“奶奶離世很長時間了……”


    祁時頷首,沒有去問王燕華是怎麽死的,他又問:“姚霞呢?”


    傅雲渺也沒想到兒子這時候會提起她,在她印象中,姚霞已經死在了第一次綁架程橙的那天,所以她答道:“阿霞……她也死了好幾年了。”


    祁時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麽祁競城和傅雲渺的關係變好了。


    他譏諷地輕笑,搖搖頭。


    程橙的表情更加微妙了,雖然傅雲渺不知道,但是她是清楚的,姚霞就是把祁時撞成這樣的安娜,事實上是在發生車禍的當天才死的。


    祁時的記憶……


    怎麽會那麽亂呢?


    有些人是不記得,有些人是本來不記得又突然記得,有些人是記得但是不記得目前的狀況……


    她內心充滿了疑惑。


    暑假的時間很長,程橙要去時代大學出版社,那裏離學校很近,於是她邀請祁時一起去。


    說不定在那裏能找迴一點他的記憶呢?


    因為出版這件事一直是林匙在接洽,所以他們便帶著他去了。


    順便也可以讓他當個司機。


    程橙想著這個假期她要把駕照考了,之前一直沒想起來要考,月底還要去參加馨馨子的婚禮,想到這,她想起自己還沒有給他們準備結婚禮物。


    她和祁時坐在後排,自然地靠在他肩上說:“明天我們去給馨馨子和袁衛成挑結婚禮物吧。”


    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祁時身體還有點僵,雖然他對“夢”裏的這個女人不是很排斥,但是這一天下來親密的動作也太多了。


    聽到她說的話之後,他微微皺眉:“馨馨子?袁衛成的未婚妻?”


    “對啊。”程橙靠在他肩上,仰著臉手指點著車頂上的星空燈,漫不經心地說,“盧馨呀。”


    上次跟他說過,但是他忘了也正常,畢竟他現在的記憶每天都更新嘛,於是程橙還是解釋了一句:“你本科的同學,跟袁衛成已經領證啦,馬上要辦婚禮了。”


    這麽一說,祁時又想起了他看到的【備忘錄】裏,前段時間是有寫這一句。


    當時他寫的時候,他認知中的袁衛成還在相親,今天再看,那個袁衛成已經生孩子了。


    如果這個“夢”會一直延續,等這個袁衛成辦婚禮的時候,那個袁衛成的孩子應該好幾歲了吧?


    倒是挺有意思的發現。


    想到這,祁時輕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到了出版社,編輯穆凡接待了他們。


    他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脖子上掛著一個工作牌,程橙之前也跟他聯係過,今天是第一次見麵。


    穆凡看到她倒是很詫異,這可是專業書,不是什麽散文小說,這麽年輕的作者他還是少見,這三人哪個都很年輕,但是他知道是女的,所以也一下子就鎖定了程橙,但是也不排除可能派了個助理什麽的來,畢竟他也聽說了,他們談版稅的時候也是助理談的。


    於是他看著她,試探性地說:“程小姐?”


    “對,是我。”程橙笑著跟他握了握手,“穆凡編輯。”


    沒認錯人,穆凡這下放心地笑開了,邀請他們在會議室坐了下來,聊起了書籍的編纂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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