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業,你的飯裏又被灑了灰啊?”


    劉成業麵黃肌瘦,他抬頭瞪了一眼五索,又低下頭沒有說話。


    他剛進監獄那段時間每天都被人抓住打,右腿和子孫根都已經被打斷了,隻剩下左腿可以拖著走路,他已經不能人道了,對他來說活著就是恥辱。


    唯一讓他一直堅持著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報仇。


    他本來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變成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都是因為蘇小珍!


    他把她送上有錢人的床,可是到頭來她卻利用那個有錢人把自己送進監獄!而且完全不顧曾經的情分,等他進了監獄之後,居然指使人來毆打霸淩他!


    她那種弱小無助善良懦弱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她才是徹頭徹尾的惡魔!


    劉成業嘴唇顫抖,用力地扒著帶灰的飯,他一定要找機會出去,讓她為自己的絕情後悔!


    見他沒理他,五索不屑地笑了笑,蹲在他旁邊說:“你也不能都怪我頭上吧,錢你的確已經拿到了,花也花完了,我給你推薦這筆買賣也沒虧吧?至於後麵……”


    他扯了扯嘴角:“怪就怪你自己,娶了個潑婦娘們,阻礙了哥們發財。”


    五索從袖子縫邊那裏抽出來一根彎彎曲曲的煙,朝劉成業遞過去:“這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當給你賠罪了。”


    劉成業看到煙兩隻眼睛頓時都綠了,在這個破爛地方,沒點手段連個煙屁股都抽不到,更別說這麽貴的煙了。


    他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根煙,咽了咽口水:“給我的?”


    五索把煙收迴掌心說:“你不要最好,我都舍不得抽,藏了可久。”


    劉成業連忙放下飯盤,抓住他的手腕去摳他的手掌:“給我,給我。”


    煙被他拿走了,劉成業著迷似的把煙放在鼻孔下麵深吸著這煙草的氣味,旁邊五索嫌棄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有個地方抽煙方便,不會有人來查。”


    -


    五索帶他來的這個地方的確很偏僻,昏暗又僻靜,劉成業沒有想到這裏還有沒人的地方。


    但是他沒有多想,對他伸出手:“有沒有打火機?”


    五索從衣服領子破爛的補丁那裏摸出來一個打火機,給他點上了煙說:“給我分一半唄,我也很久沒抽了。”


    劉成業警惕地後退一步,大口地吸著煙,這種微嗆的氣味讓他渾身都舒爽:“給了我就是我的,還想收迴一半?”


    他扯著嘴角說:“一會剩的煙屁股你倒可以帶迴去聞一聞。”


    劉成業吐著煙,五索漫不經心地退開了一步:“你在這裏抽著,我去整口吃的來。”


    “你有吃的?”前者看著他眼睛發亮,“快去搞,餓死了都。”


    五索對他笑了笑:“那你等著,一會讓你吃個飽。”


    劉成業吸著煙,留在了原地,煙霧籠罩著他,令他渾身飄飄然,大腦有種昏沉感,四肢都乏力。


    他太久沒抽煙了,已經有些忘記。


    抽煙是這樣的感覺嗎?


    頓了頓,他突然腦海裏警鈴大響。


    煙有問題!


    劉成業正想跑,可是全身已經沒有力氣了,他走了一步,渾身搖搖晃晃,癱倒在地,迷朦中他看到轉角處五索矮小的身影,以及在他身後,跟著幾個男人,他知道這幾個人。


    他們是監獄裏公開的喜歡男人的人,因為之前欺霸新人鬧出了人命,所以被嚴格看守起來,他來的時候他們被管住了,所以就僥幸逃過一劫。


    劉成業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看向五索,內心無比恐懼,可是他現在連坐著都困難,隻動了一下,就躺到了地上,迷迷糊糊地看著那個幾分鍾之前還在給自己遞煙賠罪的人。


    五索笑嘻嘻地搓著手說:“幾位大哥,怎麽樣?絕對不會被發現的,上頭有人要他的命,你們憋很久了吧?隨便玩,玩死都沒事!”


    “嘖,這小跛腳下麵都不行了,有什麽意思?”


    五索臉上始終掛著討好的笑,賤兮兮地挑了挑眉說:“下麵不行,後麵行不就得了?又不用管他爽不爽,大哥是不是?一人一根煙就行了,也不算貴吧?”


    “行吧行吧,一根煙,當打發叫花子了,拿走拿走!”


    劉成業迷朦著眼,看著五索一根一根地跟他們收著煙,神智開始變得渙散,痛感越來越強烈。


    他想起了3月27日那一天,得知他要給她慶祝生日,蘇小珍一臉受寵若驚,說她爸媽都沒有給她過過生日。


    他當時在想什麽?


    他在竊喜。


    因為就是這樣沒有享受過愛的女人最好騙了。


    隻要稍稍給一點糖,她們就能對你死心塌地,感激涕零。


    隻要你罵她兇她,把她們的缺點不停地反複地說出來,她們就會越來越自卑,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錯。


    當晚他看見了那個脖子上紋著紋身的男人,他看到那個男人意識不清,昏昏沉沉。


    他當時在想什麽?


    他在想,便宜你了,這女人的第一次,本來是他的。


    他拿到了錢,晚上去了夜總會,享受到了人上人的感覺,美女包圍,酒水可人,錢的滋味,紙醉金迷,令人沉淪。


    他一個晚上就把那些錢花完了。


    第二天因為宿醉,他到酒店的時候那男人已經走了,蘇小珍剛穿好衣服,身上露出來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好的,整個人蒼白得透明。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看著唿吸都很微弱,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滿臉驚恐,渾身顫抖,甚至已經喪失了活下去的意誌。


    但是她已經連唿吸都艱難,說話都沒多少力氣,更別說咬舌了。


    劉成業怕她自殺,自己拿不到那筆錢,於是阻止了她,告訴她自己會負責,告訴她他很愛她,會娶她,會照顧好她,如果懷孕了,他會很愛他們的孩子,會給她和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


    蘇小珍聽到幸福的家庭幾個字的時候,如死灰一般的表情仿佛多了一絲疑惑。


    “生了孩子就會幸福嗎?”


    他聽到她問。


    劉成業隻想笑。


    怎麽可能?


    但是他點頭,他說:“對,有了孩子,人就有了希望。”


    蘇小珍很茫然,似懂非懂。


    她又問他:“那孩子會幸福嗎?”


    他已經很不耐煩了,但是他可不能讓她動吃避孕藥的念頭,於是又點頭說:“當然會,隻要有人愛這個孩子,他就會很幸福。”


    他看到蘇小珍一瞬間好像鬆動了。


    聽到她自己低著頭,一個人喃喃著:“如果我愛他,他就會幸福。”


    “沒有人愛我,我知道的。”


    “可是,我可以愛他。”


    “我可以讓他幸福。”


    劉成業覺得她真的很傻,但是他還需要她,於是笑著說:“怎麽會沒人愛你,我就很愛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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