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馨聽到他的話,悄悄露出眼睛,看到他捏著自己的小肚子,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袁衛成看起來很傷心:“你還笑我,你太壞了。”


    盧馨搖頭,看他的臉說:“其實你不用哄我了,你看起來沒有你說的那麽誇張,而且……而且也不是很胖,挺好的。”


    就是太好了。


    她也搞不清楚他為什麽就會對她那麽好。


    那一笑,讓她壓抑的情緒消散,盧馨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把書拿下來,小幅度地抬頭:“我這張臉是真的很糟糕,我自己照鏡子都看不下去,看了真的要做惡夢的。”


    袁衛成戴上眼鏡,捏住她的下巴皺著眉頭認真看。


    這個舉動把盧馨嚇了一跳,她有點不自在,撇過眼睛說:“ 哎呀你別看了!”


    他收迴了手,推了推眼鏡說:“其實專家說人在照鏡子的時候會聚焦自己最在意的地方,因為你最在意的就是這些痘痘,它就在你大腦裏無限放大,然後你就覺得自己好醜好醜,其實別人看到你根本就沒那麽醜。”


    她一臉狐疑:“真的嗎? ”


    “ 假的。”袁衛成笑了一下,“是我編的。”


    盧馨:“……”


    她這下氣笑了,捂臉說:“你騙人!根本就很醜!”


    袁衛成看到她抓狂,覺得挺有意思的,手背推了一下滑下來的眼鏡笑著說:“我總不能騙你說超級好看吧?那樣騙你你自己信嗎?但是的確也沒到你說的那種地步,也挺順眼的啊,你要實在那麽介意,我把眼鏡摘了。”


    他說著,就把眼鏡摘掉,攤手說:“現在行了吧,現在我看你跟看校長也沒什麽區別了。”


    盧馨:“……”


    他們學校校長是個中年發福地中海禿頭男人好吧?


    哪有男生這樣哄女生的啊?!


    “誒也不對。”袁衛成嚴謹地補充道,“比校長還是瘦一點的。”


    她莫名就笑了,揶揄地白了他一眼說:“那還要謝謝你說我比他瘦哦。”


    袁衛成不要臉地說:“不客氣。”


    盧馨:“……”


    袁衛成嘻嘻笑:“我送你迴家吧。”


    他要戴上眼鏡,盧馨製止他說:“你不是說我介意就不戴了嗎?”


    袁衛成被反噎了一道,有點結巴:“這個那個……我看不清楚路啊!摔了撞了人怎麽辦?還有這麽多車,你拉著我走嗎?”


    盧馨臉上一紅,低頭說:“拉著你就拉著你。”


    說著,她拉住袁衛成的手腕,靦腆地笑了一下說:“那走吧,我現在是你的拐杖了袁同學。”


    袁衛成就這樣被她拉著走,聽著周圍汽車鳴笛,自行車鈴聲,喧鬧聲,路人嬉笑聲交雜在一起。


    他並不是看不到,就是有時候不太喜歡這個模糊的世界。


    感覺不是很有安全感。


    不過他還是堅持沒把眼鏡戴起來。


    而拉著他手腕的女孩子,似乎也真的把他當盲人看待似的,認真又細致,時刻照顧著他的步伐,對他的感受嗬護備至。


    讓他毫不懷疑即便他現在真的是瞎了,在這個女孩的引領下,也絕對不會受到一點點傷。


    大概是不太清楚的視野可以讓他在思考上更加清晰。


    在一輛單車快速衝過來,她用自己的手背為他擋住手臂時,袁衛成突然意識到,如果他不在這個她最自卑的時候卑劣地趁虛而入把她拿下來,以後等她變得更好更耀眼奪目的時候,他可能真的會錯過這麽好的女孩。


    一種衝動湧進腦海,他突然手往上移,主動牽上那隻經常幹活並不算很柔軟的手。


    小心翼翼地問:“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


    盧偉國晚上迴家吃飯,看到一桌三個菜都是又焦又糊的,瞬間皺眉看向了女兒。


    盧馨心虛地低頭扒著飯,不敢和爸爸對視。


    盧偉國端起那一小杯藥酒,說道:“盧馨啊……今晚這菜……”


    “爸爸!”她突然放下碗站起來大聲喊,把她爸嚇得一抖,酒都灑出來了一點。


    他瞪大眼睛看她:“你幹什麽突然那麽大聲?”


    “我,我進去學習了!碗放這裏一會我出來洗!”盧馨感覺心虛得慌,趕緊跑進了房間,戰戰兢兢地關上了門。


    冷靜了許久,她坐在書桌前,看著書發呆,隨後又把臉埋進書裏麵傻笑。


    本來想給程橙打電話。


    想了想還是沒打。


    萬一袁衛成想了一晚上之後跟她說其實是開玩笑的,她就算丟臉也一個人咽下去就可以了。


    還是暫時先別說吧……


    盧馨焦慮地把臉上的笑容抿了迴去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祁時!!!我脫單了!!!狗糧好吃嗎!!??!”


    祁時直接冷漠地把手機丟在床上。


    裏麵播著袁衛成不停歇的鬼哭狼嚎,就算不開外放也聽得清清楚楚。


    程橙躺在床上捂著嘴巴樂嗬嗬地笑,隨後蹙眉拿著自己的手機嘟囔著:“為什麽袁衛成都吼了半個小時了,馨馨子還不打電話跟我說?”


    她心痛地捂住胸口,浮誇地哭泣:“難道我不是她最好的朋友?”


    祁時:“……”


    這世上難道隻剩下他一個正常人?


    還是其實大家都很正常,隻有他不正常?


    -


    李淑雅被勸退之後又在校門口鬧事,被盧馨打了一巴掌,當時圍觀的人很多,這件事一下子就上了時代大學的校園論壇。


    還有人順藤摸瓜從別的論壇裏找出了盧馨每周更新一次的帖子,輕鬆地判斷出了帖子上惡毒的“朋友a”就是李淑雅。


    以前愛慕過李淑雅的男生不相信,想在這牆倒眾人推的時候做雪中送炭的那一個,卻在交談中無意發現李淑雅示好又不拒絕的男生不止他一個,有好多個都是像他一樣,自以為有機會,一直在付出,卻始終沒能得到“拒絕”或“答應”的準確答複。


    於是瞬間都懵了,羞憤欲死,自以為再努力一點就能拿下女神,誰知彼此都隻是女神的備胎之一而已。


    李淑雅在家的時候也看了校園論壇,發現自己的那點事情全都被抖出來了,也沒臉再迴時代大學了,連退學手續都是她媽媽幫她辦的。


    沒過多久就讓她爸爸安排她出國了,但是因為很多學校都已經開學,在國內知名學府還有勸退記錄,她隻能在國外讀一年高中,然後再花錢到三流的國外大學裏讀大三。


    原本一片光明的前途和經營兩年的女神人設一次性被她毀得一幹二淨,連李宏臉上都無光,他很多朋友的孩子都在海城上大學,而他朋友們不管哪一個都是能買得起電腦的,時代大學的校園論壇又並不限本校的使用,一下子就弄得熟人當中人盡皆知。


    以往李宏總是標榜自己的女兒有多優秀,這次讓他們抓到把柄了,紛紛以安慰的名義調侃起李宏來,弄得他好一段時間都不想出門,盡在家裏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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