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偉國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敲了敲門,用方言喊道:“盧馨,盧馨,程橙來看你了!”


    他一開口,程橙就聽到什麽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隨後就是“哢噠”一聲。


    試著擰了擰門把手,盧偉國尷尬地說:“她把門鎖了。”


    他皺起眉頭,想說女兒幾句,程橙製止了他:“盧叔叔,我來吧。”


    盧偉國歎了口氣,也不想管了,走到旁邊去拿了個椅子給程橙坐,看到她在祁時的攙扶下托著肚子坐下來,又生氣地喊了句:“盧馨,你朋友肚子老大了還來看你,你好意思不出來嗎?!”


    程橙坐在門口,寬慰道:“盧叔叔沒事的。”


    等盧偉國走之後,程橙才小聲開口:“馨馨子,我剛從梅城過來沒幾天,我還昏迷了兩天,好嚇人哦!”


    過了一會,房間裏響起哽咽的聲音:“你沒事吧?怎麽會昏迷?你身體不是挺好的嗎?”


    程橙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你會擔心嗎?”


    裏麵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會!”


    程橙有點小感動,吸了吸鼻子說:“我也擔心你。”


    房間門後沉默了下來,程橙小心翼翼地問:“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臉?”


    過了一會,盧馨啞著聲音開口:“祁時也在嗎?能不能不讓他看見?”


    程橙見她同意了,欣喜道:“我進去吧!他在外麵等我!”


    門終於打開了,她進去之後總算看見盧馨的臉了。


    隻見她整張臉上都長滿了紅色的粉刺痘痘,密密麻麻的,還爆了膿瘡,看起來特別滲人,相比之下,她們第一次相見時盧馨的樣子都能算是清秀了。


    即使是程橙,也不免有點震驚,她甚至能感受到盧馨這一段時間到底有多害怕多難受。


    注意到她的表情,盧馨立馬捂上臉,蹲在地上,她已經不哭了,哭起來鹹鹹的眼淚流到臉上會很疼,她絕望地說:“程橙,我變得好醜好醜。”


    程橙試圖讓自己冷靜,坐在了她的床上,說:“馨馨子,你坐過來。”


    盧馨蹲了一會,才站起來,艱難地坐到她旁邊。


    程橙仔細地看了她的臉,她一下子就撇過去了:“程橙,你別看了,我自己都覺得好惡心。”


    “別怕。”程橙握緊她的手腕,蹙眉認真看她的臉,“最近你用了什麽了?”


    “我……”盧馨一噎。


    她想起前幾天李淑雅來找她的時候說的,三無產品的成分很難把握,讓她先別用程橙給她的東西了。


    這幾天果然就稍微好轉了一點。


    但是還是很可怕。


    她一時之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真的像李淑雅說的那樣,她這張臉隻是程橙的實驗品?


    程橙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頓時明白了,猶疑地問:“你是用我給你的東西臉才變成這樣的嗎?”


    “我……”盧馨捂住臉哭道,“對不起,我不想懷疑你的程橙!但是我真的什麽都沒用!隻用了你給我的那些護膚品!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突然臉上就越來越癢,越來越多粉刺,我以為是排毒還是我吃錯東西了,可是臉越來越可怕了!我沒有辦法了!”


    程橙一句話也沒說。


    良久,她輕輕抱了一下盧馨:“馨馨子,謝謝你還留了一分的信任給我。”


    盧馨愣了一下。


    她接著說:“你願意讓我進來,願意讓我看,肯定還是覺得我不可能這樣對你的。”


    程橙哽咽地笑了一下:“現在我們需要去醫院看看才行,這個程度已經不是保養的問題了。”


    她對盧馨伸出手:“我們去看醫生,找一下問題出在哪裏好不好?”


    盧馨沒想到程橙看到她臉第一件事不是澄清護膚品的問題,而是要帶她去看醫生,她哽住了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突然,她撲過去摟著她,哭著說:“程橙,我好怕!嗚嗚嗚!我本來就好醜了,還變成這樣!我都不敢見人了!”


    程橙抱著她,吸了吸鼻子,輕輕拍她的背說:“別怕別怕!能好起來的!能好起來的!”


    她們把盧馨最近經常用的護膚品都帶上了,的確如她所說,她用的全是程橙給她配的,化妝品還是程橙給她的,其他什麽都沒有。


    盧馨戴了個口罩和墨鏡,還戴了一頂寬簷帽子才往外走。


    看到祁時的一瞬間她有點慌。


    畢竟是同班同學,她現在不太想遇到認識的人。


    可是再一看,祁時根本看都沒看她,他的視線一直聚焦在程橙身上,她一出來,他就過去牽著。


    盧馨有點羨慕。


    他們的感情好讓人羨慕啊。


    她也20歲了,她也有情竇初開的時候,也希望有個人能作為異性那樣的愛她,也希望可以被某個人放在心尖上。


    原本都有人開始約她了……


    可是現在……


    她再也沒有別的奢望了。


    祁時牽上程橙,她把她的計劃跟他說了,要先帶盧馨去醫院看看,再去檢測一下這些產品的成分。


    電話鈴聲響,他接了之後講了幾句,告訴袁衛成他們去不了慶功宴,讓他自己安排慶功。


    隨後把電話拿遠,麵無表情地說:“袁衛成說他想來看看。”


    盧馨渾身僵了一下,隨後反應激烈地搖頭:“不要不要!千萬不要讓他來!千萬不要!”


    她急得都快哭了,抓著程橙搖頭:“不要別人了好不好程橙?”


    程橙哪有什麽不好的,趕緊點頭:“不叫他不叫他了,我們自己去,自己去。”


    盧馨緊張地拉著她的手點頭。


    黯然神傷。


    她已經夠醜的了。


    就讓她最後在別人眼裏留下一個還可以的印象吧。


    -


    到了醫院之後,皮膚科的醫生給盧馨做了一係列檢查,皺眉開口:“小姑娘亂用護膚品了吧?”


    盧馨和程橙都愣了一下。


    醫生接著搖了搖頭說:“用的護膚品太刺激皮膚了,現在很多騙子用見效很快的三無產品來騙人,剛開始很有效,其實都是加了激素,後麵就會瘋狂出現副作用。”


    他開了單子:“你這個有點像,本來就是敏感肌,還是油性皮膚,不要亂用護膚品,要買就買正規的,國家經過檢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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