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老板不知道該說什麽,他覺得程橙說得有道理。


    但是傳統的刺繡畢竟更加精密,而且有技術一點。


    但是十字繡這麽沒有技術含量的刺繡真的能盈利嗎?


    “我今天不是想買你的東西。”


    程橙臉上一直帶著愉悅的笑意,這種笑容很有感染力,容易讓人心情放鬆。


    她認真說:“我想跟你做一筆生意,如果這筆生意做成了,相信你的廠家也有資金周轉,就不用倒閉了。”


    張老板將信將疑。


    他這個廠已經虧本很久了,為了能傳承傳統刺繡,一直都在靠家底在苦苦撐著,現在也是撐不下去了,才會登報轉庫存。


    現在這個人不僅不能迴收掉他的庫存,而且還要他把主營業務從精品刺繡改成十字繡。


    這樣將老板怎麽放得下心?


    他歎了口氣:“可是我現在已經沒錢了。”


    祁時在程橙大聲喊出“我有錢”之前開口道:“你先做出一份樣品給我們,做好之後我們會再付你定金做一批產品出來。”


    張老板聞言,也有些蠢蠢欲動,工廠是他的心血,如果可以不關門他當然不想關。


    他最後問:“那我把其他的刺繡繡品都轉讓了應該不影響這次的合作吧?”


    程橙笑了一下,看向了祁時。


    後者淡淡道:“不影響。”


    張老板這下放心了很多,這個麵色冷清的男孩顯然更加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更加靠譜一點。


    而且這樣的嚐試並不耗費多少成本,製作繡線和繡布的原材料他還有,做幾個樣品出來並不困難。


    確定要合作之後,張老板便不再猶豫懷疑。


    接下來就是跟他們確認第一個樣品,他對梅城這邊富裕人家的喜好比較清楚,這裏因為窮鄉僻壤的,能賺到錢的人年紀稍大,最喜歡看起來大氣又富貴的圖,覺得更為吉利,他的繡廠常用的就是八駿圖和牡丹圖。


    “如果繡完想出售的話可以選八駿圖。”


    張老板談起自己擅長的板塊來很認真,雖然他不覺得程橙他們會跟他訂多大的訂單,但是涉及到刺繡的問題,他毫不含糊。


    正聊著,程橙思考了一會,開口問:“做一個幾十米的《清明上河圖》十字繡好做嗎?”


    他這話一出,張老板愣了一下,果斷搖頭,甚至有些哭笑不得:“幾十米是認真的嗎?這要繡到什麽時候?一副《清明上河圖》得繡好幾年吧?”


    程橙搖了搖頭:“張老板你說的好幾年應該是傳統刺繡吧,十字繡好像是用不著那麽久的。”


    張老板沉默了一會兒。


    的確,如果用傳統刺繡需要用到的時間很長,再加上這種手藝傳承人也不好找,現在傳統刺繡已經是小眾喜好了,商業上用的多的還是服裝行業,而且很多都開始用機器繡了。


    他歎了口氣,決定還是以買家的想法優先:“如果有需要的話,《清明上河圖》也是可以做得出來的。”


    “那太好了!”程橙一臉喜悅,她一拍手掌,開始跟張老板探討配件的問題:“繡布要用那種古畫布,網格你覺得用什麽樣的合適?”


    她雖然知道十字繡會在全國範圍內興起,但是關於更加專業的知識她是一竅不通的,於是把這些問題拋迴給了張老板。


    後者看到她並沒有蠻橫專製,也更加用心,迴答道:“你說的古畫布應該就是淡鍺(zhě)色的繡布,那跟《清明上河圖》的原圖顏色差不多一致的,網格的話可以用11ct的,我到時候會提前把不同規格和顏色的繡布都給你看看,再把整幅的《清明上河圖》印出來。”


    “那太好了!”程橙笑著點點頭,“那就這樣說定了!”


    -


    再次見到蘇小珍的時候,程橙借拍她肩膀的功夫,從她衣服上拿了一根掉下來的頭發。


    放好了頭發,她便對著祁時歎了口氣。


    後者表情很平淡,雖然他不懂她在不高興什麽,但是按照過往經驗來說,應該沒有什麽很大的事情。


    隨後便見程橙惆悵地說:“老公你看!懷孕真的要掉好多頭發,其實我身上也有好多,我會不會禿頭?”


    她拭了拭眼角,深情款款地看著祁時說:“老公,如果我禿頭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祁時垂眸看她,發現她眼睛裏連眼淚都沒有,於是點了點頭:“其實我更喜歡禿頭的,你要不要剃一下?”


    他說完就走了,留下程橙一個人在那裏目瞪口呆。


    她老公……


    口味這麽特別的嗎?


    程橙一個人糾結了很久要不要剃頭這個問題,這對她來說是一個難以抉擇的難題。


    畢竟老公她也想要,頭發她也想要。


    想來想去,她覺得老公可以再找,頭發剃了她肯定會難過的,於是歡天喜地地繼續纏著祁時,不斷給他洗腦長頭發有多好看。


    祁時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玩笑話竟然給自己招來那麽多灌腦魔音,被她說得暈頭轉向的,在她講到了長頭發的第一百個優點的時候,他決定投降,順著她的話承認他更喜歡長頭發。


    程橙於是十分欣慰地拋棄了他,去看蘇小珍研究《清明上河圖》了。


    祁時終於鬆了口氣。


    他怕是這輩子都沒辦法贏過程橙的了。


    得知自己要繡22米的《清明上河圖》,蘇小珍頓時壓力山大,連程橙和祁時在一邊鬧都沒有心思去看,專注研究著他們帶過來的繡布和繡線。


    關於十字繡,她其實了解得並不多,但是經過林匙講解,她瞬間明白了。


    這可比傳統刺繡簡單多了啊!


    為了讓蘇小珍有一份長期的工作可以暫時養著自己,程橙讓她繡清明上河圖,然後按月給她支付2000塊錢工資,這樣的工資在落虹山已經算很高薪了。


    這讓她十分受寵若驚,覺得自己好像又接受了好心人的施舍。


    蘇小珍心裏十分不安,看到程橙過來,便欲言又止。


    “怎麽啦?”


    程橙以為蘇小珍接到這份工作會很高興的,畢竟她本來就精通刺繡,十字繡對她來說更是容易,又是憑借自己的勞動成果可以賺到的錢,這還有什麽不開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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