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國慶沒死,人還很清醒。


    “他娘的,我竟然掛了,想不到我這次運氣那麽不好,我,我……”熊國慶滿麵是鮮血,掙紮著,但是唿吸變得很困難。


    “你別說話,傷在哪裏?”向前進看見熊國慶渾身血糊糊的,他一時間還找不到他的受傷部位。


    熊國慶指著頭部,偏過來。一塊彈片將他的耳廓上麵給銷去一半,頭部上還有一道很寬的口子。


    一定是他自己將彈片拔掉了,現在血水不停地從那裏流出。


    “轉過來,我給你包紮!”向前進趕緊將他拖進彈坑裏,而後撒開急救包。


    “不行,我下麵也掛了!動不了。你趕快下去支援他們!別管我。”熊國慶吐了口流進嘴裏的血水,用另一條腿蹬地,企圖將身子往上挪高一點,而後掙脫向前進托住他的手。


    大雨依舊下個不停,敵人的炮彈不停地落在山上,爆炸聲此起彼伏。


    “你別動,我先給你包紮頭部!”向前進按住他,大喊著道。


    向前進半跪在地上,冒著炮火,手裏動作動作飛快。剛給熊國慶包紮好頭部,他身後就突然出現了情況。


    “趕快走!我掩護,敵人太多了!炮火很猛烈啊!”黎國柱在半坡上的彈坑裏跳躍著衝了過來,邊衝邊迴身往斜後方有動靜的灌木草叢裏掃射。


    “其他人呢?”向前進來不及再給熊國慶包紮其他地方的傷口,拿起槍來,轉身問道。


    “我不知道,應該還在下麵!一部分敵人從這邊包抄上來了,現在怎麽辦?”


    “敵人太多了,不止是一個排。我們先叫下麵的人撤退上來,你看著他,我下去!”


    “讓我下去!”沒等向前進起身,黎國柱已經在零星的炮彈爆炸聲中跳躍著往下猛撲。


    由於山高坡陡,我們的炮彈沒法進行有效的對地支援。但重型榴炮齊射的轟隆聲已從天邊滾過,向敵人縱深落去,進行壓製射擊。


    戰鬥打得如此艱難並沒有出乎他們的預料,隻是沒有想到敵人人數眾多,作風也極其頑強,在受到猛烈的抵抗過後各自為戰,對大家威脅極大。


    更重要的是炮火協同及時,一上手就很厲害。


    雨霧中又一發中型口徑炮彈嘯叫著落向旁邊的一個彈坑,向前進趕緊臥倒在熊國慶身上。


    爆炸過後,濃煙隨風湧過來,嗆得兩人隻咳嗽。


    “給你槍,拿起來,我們先撤退迴上麵高地去!”向前進大聲吼叫著道。


    熊國慶也陡然生發出無窮力量,在向前進的攙扶下,猛地站了起來。他一手搭在向前進肩上借力,一手挾持著槍,兩人艱難地在濕滑不已的陡坡地上往上撤退。


    被炮彈炸起的泥土經雨水衝刷實在是太滑了,兩人滑倒了好幾次,渾身是泥,尤其是熊國慶,身上泥漿和著血水,讓人看了慘不忍睹。


    但他始終在向前進攙扶下,咬緊著牙,一聲不哼。


    “堅持住,下麵的人上來了。”大雨中,向前進往迴看了一眼。


    兩人的速度太慢了。一名敵軍摸上來,到了左邊一處草叢裏,向著他們射出了一梭子彈。


    向前進感覺著右邊腿上一麻,在滑倒下去的同時手中自動步槍指向那裏迴敬了一梭子。


    “你怎麽樣?”看到向前進跪在了地上,大腿部位鮮血長流,熊國慶也是單腿跪地,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握住了自動步槍,做好了射擊準備。


    “我沒事,隻是腿上中了一槍而已。你能不能爬到那個彈坑裏去?我過去看看,打死那家夥了沒,不然下麵的人撤退上來,會吃虧的。”


    “好,你小心一點!”熊國慶往前趴下身子,艱難地在雨簾中往上爬行著。


    一陣大風吹來,更大的雨點砸在人的臉部,直讓人感覺到疼痛。


    風很冷,但是此時沒有誰在意到。


    向前進忍著腿部的槍傷,向著右邊的草叢裏爬過去。


    一路鮮血,直將黃泥水染紅。


    前方的草叢中又有敵軍用蘇式武器向他打來一梭子,子彈鑽進身邊的泥土,他趕緊往下滾進一個淺彈坑。


    彈坑裏積滿了黃濁的泥水,水花飛濺,招來敵人更猛烈的火力壓製。他幾乎是蜷伏著,不敢抬頭。


    四五把槍在向著他這裏掃射一陣過後,兩名敵軍跑出不遠處的灌木草叢,衝了過來。


    他趕緊轉身,靠在彈坑邊上,平端著槍就是一梭子。兩名敵人都打趴下了,不知是死是活。


    此時在右邊警戒的幾名戰友怪叫著衝了下來,由於占據著地利,在他們一陣猛烈的掃射下,摸上來沒給打死的幾名殘敵也慌忙逃跑了。


    “向前進,你怎麽樣?起來,我們先上去。”衝下來的武安邦半蹲在彈坑邊,向他伸出了一隻手。


    他的槍帶掛在肩上,槍口指著草叢處,一手扣住槍機,隨時準備擊發。他看到整個彈坑裏黃濁的泥水已經全泛著紅色,隻見向前進的大半個身子淹在血水裏,傷情不明,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


    “我沒事,下麵還有槍聲,你趕快下去支援。敵人太多了,戰鬥力也很強,黎國柱已經下去了,情況不明,你下去搞清楚,把大家都帶上來。”向前進隻感覺渾身發冷,說了這幾句話,唿吸也變得很困難。


    有一個意識很清楚,他知道必須得要盡快給自己包紮一下,不能失血過多。


    看見武安邦還在看著他猶豫,向前進大聲吼道:“趕快行動!”


    “是,你自己小心!”武安邦說著,屁股在地往下麵一滑,到了另一個彈坑裏。由上麵流下來的血水將這個彈坑也染紅了,武安邦皺了皺眉頭,趕緊站起來離開,繼續往下麵槍聲響著的地方去。


    向前進感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力量也似乎在漸漸消失。


    這非常不妙,在彈坑裏喘息了一陣,蓄積了一點力量後,他開始在彈坑裏側過身子來,而後憑借一條腿一點一點地蹬動,終於將身子背靠著山,坐在了彈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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