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班長卷起袖子,將機槍子彈帶掛在肩上走出去了,他必須得出去外麵堅守。


    “我也出去看看!”向前進說著,跟著走了出來。就在這時,“嘭……”一聲,敵人一顆照明彈升上天空,照得洞口一片亮晃晃的。外麵硝煙還未散盡,黑色的濃煙在照明彈的映照下分外清晰。


    附近傳來激烈的槍聲,戰鬥打響。


    那個代理班長迴過頭來,看到有兩個偵察兵跟在他身後出來了,叫道:“你們出來幹什麽,小心對麵的狙擊手!”


    又一顆照明彈升起,向前進和跟著出來的熊國慶趴在戰壕前沿,觀看著前麵不遠陣地上的攻防廝殺。


    遠遠看去,山頭上有一上一下兩道閃現的火光,雙方士兵一上一下,自動步槍噴出火舌,全在掃射。那一束束的火舌閃閃爍爍,在戰壕前沿排開,子彈閃亮的軌道,交織成一片火網。


    不斷的有照明彈升空,照見進攻的敵軍在被炮彈轟得光禿禿的山上倒下。攻防雙方的士兵都盡到了一個戰士的職責,沒有一個退縮,更沒有人避戰逃跑。


    兩三分鍾後,炮彈的硝煙似乎散盡,向前進發現敵軍越來越多,從山下不停地上去,發動了潮水一般的攻擊。前麵的人不停地倒下去,後麵的繼續往上衝。


    抵擋的一方在戰壕上排成一線開火,槍口焰火不停地中斷,出現空檔,兵力在不斷減少。


    向前進轉頭向那個代理班長喊:“隻有兩百米不到,敵人太多,我們支援吧?”


    那個班長搖搖頭:“不行,我們開槍的話,會被對麵山頭的壓製住,沒有用,別浪費子彈。別露頭,小心狙擊手!”


    隻能那樣無奈地看著自己人犧牲在不斷加大,向前進搖了搖頭。那個代理班長說,這裏一線陣地相互之間達成了某種脆弱的默契平衡,對麵高地的敵人隻要這邊不開火,他們也不開火。要支援的話,他們更有利。


    “我們用狙擊槍呢?藏起來,趁著照明彈升起之時打冷槍,幹掉他們一些,可能會好一點。”向前進提出建議。


    那個代理班長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就說:“那好吧,你到我這裏來,用狙擊槍試試看,我們的步槍會有焰火,容易被對麵山頭的敵人發現。我這裏的前麵有一些草,槍管不容易被狙擊手和監視人員發現。你們不是還有一個狙擊手的嗎,幹脆也叫出來,幫著幹掉一個是一個。估計他們那邊犧牲了不少人,戰壕上槍口焰火越來越稀少了。為什麽他們還不唿喚炮火壓製前沿呢?”


    向前進叫熊國慶喊黎國石出來,自己先在戰壕裏移動到那個代理班長的陣位,從兩個沙袋中間伸出狙擊槍管去。何四光跟著出來了,看了後決定幫助唿叫後方炮火進行支援壓製。他剛要行動,天空中彈群唿嘯的聲音傳來了,不到兩秒鍾,無數炮彈拖著尾焰光落下,陣地前一瞬間就被炸成了一片血火。


    第一批彈著點在兩山間,劇烈的爆炸搖撼著整個大地。


    向上攻擊的人潮在一瞬間全趴下了消失不見,所有的向上攻擊停止下來,槍口的焰火看不到半點。火光和濃煙遮擋住了一切,什麽都看不到,向前進收起槍。跟著第二群火炮砸下,覆蓋住了陣地前斜麵坡。


    “打得好!”何四光大聲讚歎。


    劇烈的爆炸聲一波接著一波,一浪高過一浪,隻看見那座山頭戰壕前沿,敵軍的屍體不停地被拋起,掉下去,另一些又再拋起來。


    火光中一片血紅,斷手、殘肢、頭盔、破布、槍支零件,一切可以被瞬間粉碎肢解的東西,在猛烈的炮火下,沒有什麽可以完整存在的了。


    “他娘的,太好了,打得太好了。”這邊戰壕裏觀戰的所有人狂歡起來,剛才所有的擔心瞬間釋懷,人一下子的輕鬆喜悅真是無可比擬。


    “******,利害啊,少有的大場麵!”何四光再次讚歎著。


    “我估計這頓炮襲應該送葬了兩個連以上,從剛才的進攻隊形來看,可能是個加強連,倒下一批又上去一批,下麵應該還有一個連。敵人這次死得慘,今夜那裏將再無戰事了!”那個代理班長發表著高見。


    重新迴到洞子後,代理班長說:“後半夜時候,你們應該從敵人前沿摸過去。但必須要有人去探路排雷,否則通不過。從我們前麵敵占兩個山頭的結合部過去是個比較危險的地帶,再過去就是敵人發起衝鋒的出發陣地,雷場應該全被引爆了,這是我主張你們今夜過去的原因。也就是說,今夜過去,隻要通過一個雷區。”


    “那好,既然如此,我們今夜就過去。誰跟我去排雷?”向前進問班裏人:“我需要一個人在必要時進行火力掩護。”


    “當然是我去!”黎國石說。


    “不行!我們之中隻能去一個。任務還沒開始,不能兩杆狙擊槍都押上去。”向前進說完,看著張興武隊長。


    這裏他說了算,讓誰跟去就誰。


    張興武隊長還有沒有說話,陣地代理班長說:“你們如果決定了今夜過去,那就要趕快行動,從我們前麵摸下去。如果天亮之前能夠有霧,那麽通過那兩個敵人的前沿就太便利了。記住去探路的人不能多,誰去趕快決定,剩下的這位狙擊手要負責在這邊警戒,進行反狙擊。我說的沒錯吧?”


    黎國石突然問:“必須從你們的前沿摸下去?能不能從來路上向下進溝,那樣要安全些。你們的陣地就在敵人的視線內,人那樣下去很可能會成為狙擊手的活靶子。”


    代理班長說:“可溝裏的地雷更多,而且人更容易遭到旁邊陣地上的狙擊火力襲擊,他們可是直接壓製山溝的。天就要亮了,行動快一點,請你們及早確定下去的人手。唉,我這是瞎操心啥?自己的事都搞不定,不摻乎你們的事了。”


    聽他這麽一說,熊國慶、黎國柱、武安邦等幾人都要去,幾人一時間倒爭執不下。


    黎國柱說:“你們別跟我爭,我正準備加入組織,寫了個申請書,正是組織要考驗我的時候,這不是矯情。所以得讓我跟向前進去!隊長,你點個頭!”


    武安邦阻攔住他,說:“慢!別慌張,黎大個子,你說的是沒錯。可是你別忘了,你兄弟兩個都在前線。我跟你比,其他什麽都優越過你,就是思想上不準備入那什麽,但這並不表示我就不要經受考驗。你就坐下吧,你這身板,體積大,彈著點也大,絕對不安全。”


    他說得那個臉色慘白的斷了手肘的傷兵看著黎國柱一笑。


    黎國柱說:“我身高體壯還有罪了?我倒是對你的身高表示同情!”


    武安邦反駁說:“你還別說,比你矮一頭有矮一頭的好處。假如有一顆子彈從我頭頂上擦著鋼盔過去,我會一點事沒有,而你呢,在這個位置距離,子彈會打中什麽部位?別再跟我爭,我去定了。”


    張興武看著他們爭論著,不說話。


    “那好吧。”向前進同意了他的要求,叫他檢查裝備。


    “慢著!”隊長這時候開腔了。隻聽他接著說:“這種事,還是我說了算!誰都別跟我爭,我經驗豐富過你們任何人。向前進,我們走!”


    洞裏幾人相互望著,大眼瞪小眼無可奈何,看著兩人再度檢查裝備。為便於偽裝潛伏,從炮群出發時大家就已經摘下了領章,頭盔帽徽,各種隨身攜帶的可能發出響聲的武器裝備事先也都用膠布粘緊。兩人再仔細檢查了一遍,將各種帶子及其鬆動的地方弄緊了。


    這是又一場異常艱難的生死絕境掙紮,他們必須得要把生命置之度外。


    “你們動作要盡量快一點,我帶你們出去。麻煩這位狙擊手跟著一道,到外麵去給他們打掩護。其他人留在這裏,這是我的地盤,我熟悉情況,聽我的沒錯。”代理班長怕夜長夢多,十幾個人留在他這裏,要有什麽事,他不好向上級交待。


    張興武說:“一切聽他的!”然後跟向前進兩人綰起袖子,提著槍,往洞子外出發。


    走出了洞口,剛才還生死大戰的高地已經沉寂下來,滿天的星光已不知何時變得模糊。幾人沿著戰壕,往剛才他們上來時的那個哨位弓腰過去。


    雲好像上來了,遮住了天空,戰壕上空有稀稀疏疏的雨滴灑落,可視度明顯在降低。看來老天在幫忙,這樣利於大家行動。


    “你們從這裏爬出戰壕,這裏還有一叢灌木,可以擋住點什麽,便於隱藏。下麵有灌木草叢的地方就多些,小心了,這裏坡勢陡,要一個一個地慢慢地爬下去,我們在這裏看著對麵和旁邊山頭敵人的動靜。我們前陣子在前沿二十米布設的反步兵雷應該全被敵人的特工清除了,但還是要小心下麵的陡坡。”代理班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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