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很溫柔,輕輕地淺啄,又溫柔地含覆住,很繾綣纏綿的廝磨,隱隱帶著點憐惜的味道,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這讓喬時那種不知所措更甚,顯得尤其被動,人被他壓困在沙發背上,兩手略顯無措地屈擋在胸前,任由他親昵地扣緊後腦勺,來迴地吮吻,一點點地加深,直至力道漸漸變得加重。


    她幾乎是被他扭身吻她的動作給逼困在了沙發背上,她和他的身體也幾乎嚴絲密縫地貼合在了一起,他另一隻手掌早從她肩後輕滑下,小心避開她的傷臂,按著她的腰背,以著很克製又略失控的矛盾力道,將她整個身子按揉入他緊實的胸膛處。


    他太過繾綣溫柔的擁吻讓喬時沒辦法完全投入,整個人都在被動而無措地跟著他的動作走,但沒到意亂情迷的地步,隻略慌亂地看著他,沈遇吻了會兒稍稍停了下來,臉頰親昵地蹭著她的臉頰,手掌也在她頭發中很親昵地揉弄。


    “喬時,”他低低叫她名字,低沉的嗓音異常的沙啞,氣息也微重,黑眸隨著他喚她名字時緩緩抬起,望入她略顯茫然無措的眼中,“我想要你。”


    喬時大腦一下子有些空白,心髒跳得又快又急,看著那雙藏著暗焰的深黑眸子,整個人跟失去思考能力般,完全沒法反應。


    沈遇也沒等她反應,突地將她打橫抱起。


    他將她平放在他的大床上時,頭枕床榻的踏實感讓喬時從意亂情迷中迴過神來,在沈遇覆身上來時,手急急地抵在了他胸前。


    “不行。”她氣息還有些亂,也有些不知所措,心髒跳得太快讓她沒辦法正常與他對視,隻低低道,“太快了,我沒做好心理準備。”


    沈遇看著她眼睛,指腹輕磨著她臉頰,“喬時,我們前天晚上該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


    喬時有些難為情,尤其現下被他以著這樣的姿勢壓在身下,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還……還是不太一樣的啊,真的太快了,我一下子沒辦法……”


    有些語無倫次,喬時也不知道在怕什麽,其實明明什麽不該發生的都發生過了,還是覺得兩人沒發展到可以發生實質性¥關係的時候,那不隻是那一層膜的問題,而是對彼此負責的問題。兩三天的時間其實還沒到認定彼此一生的地步,她和他都還需要一個個慢慢了解彼此的過程。


    沈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低低應了聲“好”。.


    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了下,這才看著她眼睛道,“喬時,我做一個決定隻要幾秒,但在那之前,我都是花大量時間和精力去權衡和對比的,所以我至今從沒做過讓我後悔的決定。對你也是。從我決定把我說過的話一句一句吃迴去開始,我就認定了你。我希望你也是。”


    他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的,很清晰。


    喬時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對她說這一番話,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沈遇也在看她,“喬時,你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啊?”喬時一時間有些懵。


    沈遇:“現在是我認定了,你還在遲疑。這樣的你讓我很不放心。”


    喬時還是沒捋過來,不太確定地看向他,“你為什麽會有這種錯覺?”


    沈遇看著她不語。


    喬時也看著他,等他的答案。


    沈遇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慢慢撥開她額前垂下的頭發,突然道,“喬時,我們結婚吧。”


    “……”


    沈遇看著她,麵色未動,“我是認真的。”


    “……”喬時仔細看著他臉色,“你怎麽了嗎?”


    手肘撐著床墊想起身,沈遇壓住了她,“喬時,你還沒給我答案。”


    喬時幹笑,“哪有才交往三天就結婚的。”


    而且兩人好像連正式交往都不算,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就這麽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不過他就是那樣的行事風格了,她倒也沒太在意,但是結婚,對她而言絕對是倉促的。


    沈遇點點頭,倒也沒強求,人已翻坐起身。


    喬時不小心瞥到了他略異樣的某處,下意識又想看過去,沈遇手掌突然朝她臉罩過來,指腹壓著她眼皮,將她臉轉了過去,“別亂看。”


    迴過神來的喬時臉不自覺燙了,手辦擋著臉沒敢亂看,沈遇已站起身,去了浴室。


    沒一會兒浴室裏便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人從浴室出來時已是神清氣爽,穿著件黑色係浴袍,禁欲的氣息。


    喬時記得上次住進來時,沈遇還是顧慮著她,從沒在屋裏穿過睡衣睡袍之類的,都是些家居服,這會兒直接穿上浴袍了,他是真沒把她當外人。


    她心裏突然生出點小內疚,老這麽讓他去泡冷水澡好像有點不厚道,但真的要……


    喬時還是覺得難為情,揉著鼻子默默轉開了臉。


    沈遇這會兒已轉過身來,看著她,“要進去洗一下嗎?”


    喬時洗澡是肯定得洗的,今天剛進了趟醫院,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就是手腳都傷著不是很方便,不得不糾結著道,“我先不用了,明天再洗吧。”


    沈遇看了她一眼,“你先在這坐會兒,我去拿你衣服過來。”


    沒一會兒便將她行李箱拎了上來,開了箱子,將她衣服一一疊進他的衣櫃裏。


    “等等,”喬時急急叫住他,“我住之前那個房間就好。”


    沈遇動作沒停,“你手腳不方便,還是住過來好有個照應。”


    順手拿起她內衣收納箱,喬時窘得不行了,跳著腳趕緊起身,“那個別亂動,我自己來就好。”


    沈遇側身看她,“喬時,你再老這麽見外,別怪我用強的了?”


    喬時抱著內衣收納箱很糾結,她倒不是見外,隻是還在適應中,總不能大大方方地把這些私密衣物展現在他麵前。


    沈遇視線在她臉上略頓,突然上前了一步,嚇得喬時趕緊把收納箱給他,“你放吧你放吧,裏麵的衣服比較那啥,不許笑話我。”


    沈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拿過收納箱,順手打了開來,喬時手擋著半張臉默默轉開了視線。


    她的內衣款式都是保守型的,棉布料,健康舒適為主,款式顯得略土氣,讓他看到那麽土氣的東西,喬時總覺得難為情。


    沈遇隨便翻了翻,“挺好,穿著舒服最重要。”


    喬時都不知道他這是在安慰她還是在戳她傷口,兩天前她都還是單身了二十幾年的單身狗,哪裏知道有一天她得穿著這麽土氣的衣服出現在她喜歡的男人麵前,即使前晚兩人那啥,沈遇這種注重效率的男人怎麽可能會慢慢欣賞她裏麵穿了什麽,不動聲色扒了再說。


    沈遇不懂她心裏那點小糾結,將衣服取出來就整整齊齊地疊在他衣櫃上了,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


    喬時看他始終麵色淡淡的沉斂模樣,估摸著在夫妻生活上也是古板保守的那類,直來直去的不懂情趣,而且以他這種自律到近乎一板一眼的性子,說不定連一周幾次,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幾點幾分到幾點幾分都精確計算好了。


    這麽一想著喬時一時間也說不上什麽感覺,她沒這方麵的經驗,但總還是看過些書和片子的,而且她性格比較閑散,比較喜歡隨性而為而不是精確計算好,尤其在這種事上,她希望的是自然而然發生,而不是像趕任務一樣,連夫妻間耳鬢廝磨你儂我儂的時間都沒有。


    沈遇一迴頭就看到她在若有所思地看他,連他看她了都沒發現,走神得厲害,不覺走了過去,垂眸問她,“想什麽?”


    喬時正想得入神,一時間沒察覺,心裏話不自覺地就脫口而出了,“就在想,你在夫妻生活上會不會也是一板一眼的不懂情趣?”


    話完才驚覺說了什麽,下意識抬頭,便見沈遇正微側著頭看她,眼神靜黑靜黑的,眸色很深,“要試試嗎?”


    嗓音低沉徐緩,語氣並不重,喬時還是瞬間感覺到了巨大的壓迫感,以及那一瞬間隨之而來的危險感,逃避危險的本能讓喬時以著極快速度轉身,腳步還沒能挪半分,肩上一沉,沈遇手掌壓了下來,緊扣著她肩,微微一用力,很輕易又技巧地將她撂在了床上,沒撞疼她傷臂和腿,但整個人卻是被迫以著一種毫無防備的姿勢跌仰在床墊上,那一瞬間恐懼突然在腦海中放大,喬時嚇得急聲道,“沈遇你說過你要給我時間適應的。”


    “我是說過。”話音徐徐淡淡地落下時,沈遇高大的身子也隨之覆了上來,沒壓著她,隻是一隻手掌撐在了她頭側,支撐著身子身子懸宕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喬時,你好好記著你今晚的話,到時別哭。”


    喬時現在就想哭,沈遇要嚇她,分分鍾做到的事,完全不需要準備。


    她不敢亂動,現在的她又成了狼爪下的小白兔,還是手腳受傷逃無可逃的,除了瑟瑟發抖別無他法。


    沈遇也不管她的戒慎,抬起手,不緊不慢地落在她牛仔褲紐扣上,“叭”一聲細響,解開了她紐扣。


    喬時握住了他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動作。


    沈遇沒掙脫,視線落在她臉上,“你該去洗澡了。”


    喬時抓著他手不敢鬆開,“我可以自己來。”


    “你受傷了。”


    話音落,沈遇手腕一翻,很輕易地從她手腕裏將手抽了出來,落在了她牛仔褲上,喬時伸手阻止,沈遇看也沒看她,將她手拉了開來,語氣很平靜,“別瞎動,一會兒碰到傷口有你哭的。”


    喬時不敢動了,很難為情地任由他將褲腿從受傷的那隻腳上褪了下來。


    他盯著她腳上那處傷口看了會兒,看向她,“傷口不能碰水,你怎麽洗?”


    喬時有些別扭,“我坐凳子上。”


    沈遇往她掛著繃帶的左臂掃了眼,“哪隻手拿噴頭?”


    喬時不說話了。


    沈遇將她扶坐起身,冷不丁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直接抱浴室去了。


    喬時還是覺得壓力很大,總還是沒親密到可以這樣讓他給她擦洗,別扭地推著他想讓他出去,但怎麽可能推得動他,沈遇“碰”一聲便將浴室門關上了,取下噴頭時,一邊調著水溫,喬時趁機單腳跳著起身,想出去,剛到門口沈遇手掌就壓了下來,扣在她肩上,拎著她身體稍稍後退了兩步,後背貼在了他胸膛上。


    “還想走?”沈遇側低下頭,貼在她耳邊,以著低緩的嗓音徐徐道,“喬時,今晚讓你提前感受一下,一個一板一眼的男人是怎麽不懂情趣的。”


    扣著她僵硬的身子緩緩轉了過來,低低道,“放心,我還是會給你適應時間。”


    ————


    第二天早上喬時是在沈遇床上醒過來的。


    沈遇是說到做到的人,他確實沒和她有實質性進展,但也確實讓她提前感受了一把,一個一板一眼的男人怎麽“不懂”情趣的,就一板一眼的方式,不玩花樣也沒什麽有的沒的,一個點刺激到底,慘無人道的方式,讓喬時一睜眼看到身側放大的俊臉時下意識就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沒摔下床,被沈遇伸手撈了迴來。


    沈遇早已醒來,還是那副眉目清淡內斂的沉穩模樣,很平靜地和她打了聲招唿,“早。”


    喬時抽著嘴角迴了聲“早。”


    沈遇看她,“昨晚睡得好嗎?”


    喬時遲疑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被他那麽一折騰,怎麽可能睡得多好。


    “我也沒睡好。”沈遇說完時,人已掀被起床,從衣櫃裏取了衣服,背對著她就不緊不慢地換了起來。


    喬時還沒學到他的坦然,轉開了臉,直到沈遇換好衣服,突然朝她傾身,手捧著她臉轉了過來,指腹摩挲著她額角,盯著她看了會兒,“精氣神嚴重不足,先睡會兒,一會兒吃飯再叫你。”


    將她重新塞入被窩中,拉過被子替她掖好。


    他貼心的舉動讓喬時心窩有些暖,有種撿到了寶的感覺,心頭突然間就柔軟了起來,反手壓住被子,“我和你一起做吧。”


    沈遇反手壓住了被子,“人傷著就別瞎動,好好躺著。”


    替他掖好了被子,人就出去了。


    喬時在被窩裏其實也沒怎麽睡著,人早被沈遇剛貼心的小舉動感動得一塌糊塗,小歇了會兒就起身了,換好了衣服,扶著拐杖下樓,沈遇剛做好早餐,正從廚房裏端出來,一抬頭看到了正從樓梯口一步一步跳下台階的喬時,當下皺了下眉,手指往她輕輕一點,“站著,別動。”


    他語氣有些重,喬時不敢亂動了,隻是略莫名地看著他,直至他放下早點,走到近前來,一隻手橫過她腋下,扶住她,邊道,“腳傷沒好,別一個人走樓梯。”


    語氣很平靜,人也平靜地扶著她下了樓,並沒有什麽甜言蜜語,喬時還是覺得胸口暖暖的,那種感動的感覺還在,總覺得一個人好不好不是他說了什麽,而是做了什麽。


    沈遇麵色和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並沒有那種親密過後的溫柔,但也沒有什麽冷淡,就平時冷冷靜靜的樣子,他剛扶著她坐下,門鈴就響了。


    喬時下意識往門口看了眼,沈遇已站起身,“我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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