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已是華燈初上,正是夜生活開始熱鬧的時候。


    這裏一樓酒吧,二樓才是ktv,同個大門進,門口有樓梯上樓。


    喬時不知道喬燕是在一樓的酒吧區還是在二樓的ktv區,進屋後掃了圈也沒看到馮瓊瓊,直接給她打電話,電話通倒是通,但沒人接,估計包廂裏音樂聲大,聽不到。


    喬時打了兩個沒人接,也就沒再打過去,改試著撥喬燕電話,還是關機狀態。


    她在門口沉吟了會兒,幹脆自己進去找,先從酒吧找起。


    酒吧裏人多,舞池和沙發上都不少,喬時繞著舞池大致找了圈,沒看到熟悉的麵孔,想出來,卻被人扭著身子推來擋去,困在了舞池中。


    喬時進來時早有心理準備,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隻要是個女人,走進去總免不了被騷擾。


    一開始她還很有耐心避開不斷朝她擠過來的身體,從旁邊空隙出去,沒想著她越讓旁人還越過分了,拚命想往她身體上蹭,這種地方她也不敢明著與人起衝突,因此在有人再擠過來時,趁著人多,腳跟下不動聲色地朝旁人一腳狠踩下去,被踩的人唿痛彎腰,“誰他媽踩老子腳!”


    動靜一起,其他人紛紛停下扭動的身體,好奇看這邊。人群一停止扭動起舞,擁擠感就少了許多,喬時身形本也嬌小,趁著沒人注意,一貓眼,索性從人群鑽出去了,往二樓的ktv包廂走去。


    ktv為著安全考慮,包廂門口正前方都統一透明玻璃,能清楚看到屋裏情況。


    喬時也不知道喬燕到底在哪個包廂,馮瓊瓊電話依然沒人接,不得不一間間找。


    好在這裏的包廂不算特別多,喬時走到第三個拐彎第二間的時候,隔著透光的玻璃門,看到了屋裏的喬燕。


    男男女女七八個人,都是十多二十歲的年輕人,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有人在抽煙,甚至有人在k¥粉。喬時見過那玩意兒,前幾年在安城時就有幸見識過,也是這種ktv的地方,年輕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把音樂開得震天,k得渾渾噩噩,赤腳爬上包廂茶幾,跟著音樂來迴扭動,現在屋裏差不多這麽個情況。


    一群人也不知道在裏麵喝了多久,一個個渾渾噩噩東倒西歪的,喬燕就站在靠門口的地方,手裏還提著小半瓶酒,打著酒嗝,隨著音樂扭擺著。


    喬時突然就想笑。她被徐昭轟出來,她哭著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她迴不了家了,哭著求她救她,她千裏迢迢飛過來,坑了她一次又一次,這會兒倒是有朋友了,狐朋狗友倒是不少。


    喬時一聲不吭推開了門,也不說話,走到喬燕身邊,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酒瓶,掄起往下一翻,瓶裏冰鎮的酒液就順著瓶口,照著喬燕的頭頂澆了下去。


    屋裏雖是開著空調暖氣,但到底是大冬天,冰鎮的酒業這麽兜頭澆下來,喬燕打了個哆嗦,人是一下子清醒了,錯愕地看著喬時,“姐……”


    喬時也不理她,倒完了,“碰”一聲將酒瓶重重擱在了一邊的桌上,冷眼看她,“醒了嗎?”


    看她還茫茫然地看著她,隨手端起桌上不知誰倒的酒,“pia”一下,那杯酒也悉數招唿她臉上去了。


    喬燕被潑得滿頭滿臉的酒液,整個人也是有些懵懵的了,其他人更是沒料到這麽一出,一個個都愣在了當場,尤其是平時以潑辣聞名朋友圈的大姐頭喬燕這會兒竟呆呆地任人潑酒,對喬時也就不覺忌憚了幾分,一個個麵麵相覷,誰都沒敢上前。


    喬燕在好一會兒後才迴過神來,伸手抹掉臉上的水跡,有些怔怔地看著喬時,怯怯地叫了聲“姐”,自小對這個堂姐的敬畏,讓她在喬時麵前永遠也使不出撒潑的表情來。


    喬時不應她,擱下酒杯後,揪著她右臂反手就扣在了她頸後,疼得喬燕齜牙咧嘴,叫嚷著,“姐,輕點,輕點。”


    喬時沒理她,另一隻手掌往她肩上一推,“出去!”


    屋裏其他人看著喬燕要被帶走,個高的一男人走了過來,卻是有些遲疑,“怎……怎麽了,喬燕犯什麽事兒了?”


    喬時反扣喬燕手臂的動作太專業,警匪片裏常演的鏡頭,都是一群沒怎麽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孩,也摸不準喬時是不是警察,畢竟在裏麵幹壞事的,一個個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喬時也不解釋,麵無表情地迴頭掃了幾人一眼,“沒你們什麽事,老實點待著。”


    沒人再敢阻止了。


    喬時扣著喬燕出了屋,喬燕被製住也不敢亂動,直嚷嚷著讓她鬆開,她疼。


    喬時鬆倒是鬆開了,但改扣住了她手腕,跟抓犯人似的抓著個人畢竟目標太大,旁人看到了總要起疑的。


    喬燕手臂一得到放鬆就掙紮著想脫離喬時的鉗製,但被酒精侵蝕過度的身體體力不佳,力氣敵不過喬時,掙紮了幾下沒掙開,又開始苦苦哀求,“姐,你先放開我。”


    喬時腳步略略停下,迴頭朝她伸出了另一隻手,“我身份證。”


    喬燕迴避著她的眼神,“不……不見了……”


    話剛說完,手腕便劇痛傳來,喬時箍緊了她手腕,冷眉冷眼地看她,“拿來!”


    喬燕快哭了,“真的不見了。”


    喬時:“信不信我現在就扭斷你這根手腕?”


    還真用了幾分氣力,喬燕疼得受不了了,邊哭著邊縮著手,“我說我說……我抵押出去了,他們答應我等事成了就還我。”


    “你……”喬時這下是真忍不住了,反手一耳光狠狠甩她臉上去,“你到底長沒長腦子?”


    喬燕被打得臉都歪向了一邊,捂著臉隻會哭,“我……我也不想啊,他們一看到身份證就一定要我把它留下了,不過他們承諾我不會拿去幹壞事的。”


    “……”喬時被她的蠢樣氣得胸口悶疼,手癢得想狠狠再給她一耳光,看能不能把人打清醒了,手臂剛抬起,喬燕就瑟縮著連連後退了幾步,訥訥扔下一句,“我去給你要迴來……”


    轉身就往裏邊樓道跑了,讓喬時猝不及防,等迴過神來時喬燕人影都快消失在樓道盡頭了。


    喬時下意識追過去,“喬燕,你先迴來。”


    喬燕哪裏聽,一門心思要去幫她把身份證要迴來,拐了個彎往ktv辦公區去了。


    喬時想去逮人,也就跟著往那邊走,沒想著剛走到樓道三岔口的轉彎處,一股深沉的力道突然從她斜右方襲來,拽住她肩膀,將她整個人拎著扯了迴來,人被推靠在了牆上,驚得喬時本能反手想反擊身後人,手臂剛抬起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掌壓了下來,一道壓低了的沉嗓已從頭頂低低傳來,“噓,是我。”


    喬時訝異抬眸,果然是沈遇。


    他似乎是跑著上來的,頭發有絲絲淩亂,身上的黑色長大衣也已解開了扣子,隨風翻起的褶皺裏,依稀能看到風塵仆仆的樣子。


    “你……”喬時突然不知道該問什麽,隻是呆愣看著他。


    沈遇就站在她麵前,將她壓抵在牆上,一隻手還扣著她的肩,另一隻手撐在她耳後的牆壁上,姿勢親昵而曖昧,他獨有的幹爽氣息在她周身彌漫開來。


    喬時有些不自在,伸手想將他推開。


    沈遇輕壓了壓她肩,“別亂動。”


    喬時聽出他話裏的戒慎,下意識扭過頭,往喬燕剛消失的方向望。


    喬燕人影已不見,從她的視角隻看到一個開著門的房間,房門是大開的,但看不清屋裏情況,隻依稀可以看到門口暗紅色調的雕欄屏風,以及屏風雕欄縫隙後隱約的人影。


    這邊區域看著像辦公區,而且是禁區,周圍沒什麽人,走廊邊上也就三個房間並排,除了帶屏風的房間,另兩個房間房門是緊閉著的,走廊盡頭是死角,所以喬燕估計是跑屏風後去了。


    喬時也不清楚到底怎麽個情況,她對這邊本就不算特別熟,又是時隔六年多再迴來,很多東西都早已變了樣,喬燕的交友情況她也不清楚,剛也沒說將她身份證押給了誰,如今人跑到這邊的辦公區給她拿身份證,難道隻是抵押在了聽風老板這邊?她不知道聽風的老板是誰,應也是不認識的人,他們要她身份證做什麽?


    喬時想得腦門有些發脹,什麽都被蒙在鼓裏是最無法推敲事情原委的。但沈遇突然出現在這裏,還很適時地拽住了她,防止她冒然闖進去,屋裏的人難道認識她?而且和她有仇?


    喬時想不出在安城有這麽一號人,下意識看沈遇,沈遇正往屏風屋子望,麵容一貫的沉斂平靜,眉眼微斂著,像在思考。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垂眸看了她一眼。


    喬時沒想著他突然低頭看她,眼神陡的與他沉幽的眸子撞上,人突然就尷尬了起來,輕咳著轉開了視線,看向屋裏。


    屋內也不知道在談了什麽,很快有了動靜。


    喬時明顯察覺到沈遇撐在她耳邊的手掌動了下,而後手掌落在了她臉上,輕捧著她的臉,幾乎擋住了她大半張臉。


    喬時雖隱約猜出他是故意在幫她遮擋別人視線,但他手掌落在臉上時,他掌心的燙熱還是讓她不自在了下,卻不敢亂動,隻是看向沈遇,以著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什麽人?”


    沈遇看了她一眼,沒應,視線又瞥向了慢慢有了動靜的門口,讓她別亂出聲的意思很明顯。


    喬時下意識側眸,想往門口看一眼,頭才微微一動,又被他手掌壓了迴來,她什麽也看不到,隻依稀聽到了腳步聲,以及喬燕的聲音,“就在外麵啊。”


    沈遇扣在她肩上的手掌似是頓了下,有片刻沉吟,人在迴頭估量了下樓梯的情況後,眼眸突然轉向她,黑眸深沉隱隱有深意,喬時還未來得及意會,下頷陡的一緊,沈遇捧著她臉抬起,她甚至來不及看清,沈遇已朝她側低下頭,很快吻住了她。


    喬時大腦瞬間空白,她閃神的空檔,沈遇已撬開她唇齒,舌尖長驅直入,一隻手掌捧著她的臉,揉亂了她頭發,另一隻手將她無意識抵在胸前的手拉下,捆縛在身後,壓抵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揉入懷中,手掌甚至一把扯開了她的外套,連同她裏麵搭配的寬鬆版針織衫,勾扯著從她肩膀滑落,大片肌膚裸%露在冷空氣中,冷得喬時打了個哆嗦,然後整個人更被他用力地壓扣在了胸前,手掌沿著她的腰線揉弄,舌頭被他勾纏得又軟又麻。


    明明該是很火熱的擁¥吻,但喬時腦子卻異常的冷靜,沈遇也是,對望的眼神裏,喬時甚至能看到他眸底的清明,與他此刻火熱的唇舌糾纏形成鮮明的反差,而後在這種反差裏,喬時聽到了腳步聲的靠近,以及一道低醇的男嗓,“沈先生?”


    沈遇像是陡然從激¥情中清醒,手掌很迅速地扣住喬時後腦,將她整張臉壓扣在了他胸口,並扯過身上大衣,包覆在她身上,沒去整理她被扯亂的衣服,隻是以著一種很保護者的姿態,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他大衣下。


    他壓扣著她的頭,喬時不能抬頭,甚至不能亂動,臉頰貼著的地方,是他溫熱的體溫,以及沉穩的心跳,然後在那片沉穩的心跳聲中,喬時聽到沈遇略沙啞的嗓音徐徐響起,“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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