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惜!”顧珩語氣低沉,冷眼迴視,隨即又抬眸,觀察著岸上的一切動靜。


    煙花炸開的瞬間,所有人都在抬頭看天,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就算殺了人,人群也不會馬上注意。


    方才一瞬間,刺客收起短劍,消失在暮色裏,動作迅速,就連跟在身後的元青都沒發現此人的蹤跡。


    薑芷惜退迴甲板上,轉過身子便見著裏麵坐著幾位飲酒作詩的騷客,欣賞著天上突然放出的煙花。


    “走!”顧珩挽著她腰肢,輕輕一躍,便落到橋麵上。


    “那個人身上有跌傷,我聞到了得打損傷的味道。”薑芷惜站穩了,趴在顧珩肩頭。


    顧珩蹙著眉頭,左右注意看著,拉著薑芷惜的手,走到一輛馬車旁,將她丟進去後,駕著馬車跑了。


    沒多久,元青也跟了上來,顧珩坐進馬車內。


    “刺客跟上來了?”薑芷惜緊張問道,顧珩這麽認真,還是見著王爺受傷的時候。


    “嗯。”顧珩臉色陰鶩,眸光一直盯著簾子外的動靜,耳邊傳來四周叫聲,叫賣的嘈雜聲裏夾著踩在瓦片上的聲音。


    “元青,去白河邊。”


    “是!”元青加快了速度。


    薑芷惜上前,掀開簾子,看著路邊的鋪麵急速而過,“馬車太快了,若是撞上什麽,我倆都會受傷。”


    顧珩一把將她攬在懷裏,“抱緊了,有人跟在馬車後,不想我們迴去。”


    說來也奇怪,來人竟然不是衝著他來的,也不是武安侯府的那一撥人。


    “那我們豈不是有危險?”薑芷惜心裏一緊。


    “是。”顧珩手抓在車沿上,垂眸聽著外麵的動靜。


    左右四人,後麵跟著兩人,一共十個人。


    不對,還有一個人未來,就是方才動手,手拿短劍之人。


    “一會,你躲在我身後,不要亂跑,今日出門,隻帶了元青。”顧珩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既知道出門危險,為何不多帶些人手。”薑芷惜胸口撲通撲通的跳著,緊緊的抱住顧珩,她還年輕,她還不想死。


    “今日隻想哄你消氣,本想去醉香樓用膳,你卻隻喜歡路邊的小吃,這才失算了。”顧珩抱著她的手緊了些,今日遇刺,雖然掃興,不過,目的是達成了。


    “醉香樓的人能保護你?”薑芷惜靠在他胸前,姿勢親密,現在是逃命的路上,親密一些,她不計較。


    上次在醉香樓,她就應該明白,那一層樓,隻有他,剩下的賓客還沒人敢上去過,門口的小廝變臉極快,尤其是那個叫昭姬的女子,更是對他馬首是瞻。


    昭姬應該是他放在醉香樓的眼線,專門打聽朝廷官員內部的事,畢竟客人在吃酒之後,什麽話都能說。


    馬車飛速的往前奔,忽的突然停下。


    她的耳朵靠在顧珩的胸前,明顯感覺到他在深深的吸氣。


    顧珩鬆開抱著她的手,對著外頭道,“冤有頭債有主,今日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明白,閣下是誰的人?”


    對麵的人戴著黑色頭巾,臉用黑色的圍巾裹住,滿身的風塵仆仆。


    “要你命之人。”黑衣人聲音嘶啞。


    薑芷惜縮成一團,左右看著在馬車內,如何尋到傍身的東西,可惜除了拆不動的木板,再無其他可用之物。


    “她與你們主子無冤無仇,可否放她先走?”顧珩笑道。


    “今日誰都別想走!”對麵的聲音一落,四周的腳步聲,緊緊的追著馬車而來。


    顧珩掀開簾子,站在馬車前麵,手輕輕觸動機關,四周飛箭朝著四周射了出去。


    “小心!有機關!”為首的刺客急急的收住了腳步,可惜還是兩個大意,中箭後倒地不起。


    “元青,後麵的給你,前麵這個,本世子親自來。”顧珩勾起嘴角,一腳踏在馬背上,飛了出去。


    薑芷惜坐在馬車內,忐忑不安,手裏拿著銀針,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約半刻鍾的時間,外頭的聲音漸漸地安靜下來。


    她掀開簾子,見著顧珩手拿著那人的匕首,在他耳邊輕聲道,“冤有頭,債有主,替誰賣命,下去找他去吧!”


    那人一聽,神情變得驚恐。


    下一刻,顧珩快狠準的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薑芷惜捂住了嘴,剛才吃的東西,在胃裏翻江倒海。


    元青把屍體,一具具的丟進河內,除了地上的血跡,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


    “夫人,嚇著你了?”顧珩拿著匕首,緩緩的走過來。


    “人都殺了,為何不把匕首也丟了。”薑芷惜打量著顧珩,他甚至擦拭著劍上的血跡。


    “給你用,正好。”顧珩把短劍遞了過去。


    “不怕被人認出來?”薑芷惜接過,觀摩著匕首,上麵鑲嵌著來自南方的寶石,手法也是南方的。“他從南方來。”


    “嗯。”顧珩坐進去,鬆開了衣襟,方才打鬥身子也跟著熱起來。


    “你可有受傷?”薑芷惜仔細的看了一眼顧珩,渾身沒有半點傷口,掀開簾子看了一眼正要駕馬離開的元青,“你可好?”


    “世子妃,小的無礙,不過是些宵小之輩。世子妃,坐好了!駕!!”元青駕馬離開。


    薑芷惜坐迴馬車,昨夜的悶氣消失殆盡。


    果然在生命麵前,其他的都是浮雲。


    “你明明可以問點什麽,為何將人殺了?”


    顧珩坐著,一腳踩在椅子上,手搭在膝蓋邊上,露出修長的手臂,任由風吹散手臂上的汗漬。“江湖上的人幹的都是殺人越貨的事,隻要有錢,什麽事都幹,能買到他們的人,都是沾血的,沒有哪個主子,愚蠢到暴露自己。”


    薑芷惜坐下馬車裏,把匕首放在一旁,滿腹心事的迴到府裏。


    今日她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搬出來,給顧珩施針後,便直接迴到藥房,繼續窩在自己的地鋪上。


    雖然今日差點沒了性命,底線還是要有的,和顧珩之間劃的越清晰越好。


    睡到半夜,忽的感覺熱氣席卷周身,她下意識的掀開被褥,那被褥忽的又自動給她蓋上。


    她腦門一驚,後脊冒出冷汗。


    誰在給她蓋被子?!!!


    側過頭,見著顧珩翻了個身,將她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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