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城內守衛的這些士卒,蘇玄壓根不怕。


    今天在這裏賞舞的,大都是趙國的權貴,不要說是一個守衛長,就是他們的將軍來了,也不敢將這些人扣押在這裏。


    確定了現場當真有歹徒之後,局麵更加混亂了。


    “歹徒很有可能還有餘黨,欲行不軌,為了各位大人的安全著想,還請諸位速速離去!”


    不知哪個家夥喊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城門守衛的統領。


    聽到這話之後,在場之人仿佛有了主心骨,如同潮水一般向著玲瓏閣外湧去。


    有士兵想要阻攔,但很快有脾氣火爆的貴族扇了他一巴掌。


    “竟敢攔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舅舅可是當朝相國大人!”


    “要是我因為你的阻攔受了傷,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還不滾開!”


    說著一腳就將其踹到一邊,表現的極其囂張跋扈。


    “把那兩個商人帶過來,讓他們看看,這裏麵有沒有所謂的歹徒。”


    哪怕是士卒統領,也不敢得罪這些人,他揮了揮手,沒有再阻攔這些貴族離去,讓手下士兵將那兩名商人帶過來進行指認。


    兩名商人看著蜂擁而出的貴族子弟,兩眼發暈,他們又沒有看到歹徒的麵容,又如何指控?


    蘇玄二人經過的時候,他們甚至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有驚無險的走出來後,荊軻長唿一口氣,感覺刺激極了。


    甚至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轉頭再看蘇玄,發現他如同沒事人一般。


    “現在我們去哪?”荊軻問了一句。


    “還好意思問我,要不是你,我這會已經和雪女姑娘開始暢談人生理想了。”蘇沒好氣道,“你把那兩個家夥綁到哪裏去了?”


    荊軻尷尬的撓了撓頭,“我怕他們會凍死,就給他們找了一間破舊的民房。”


    “我確實沒有想到.....”


    他麵有愧色,感覺對不起蘇玄。


    蘇玄擺了擺手,大步離去,不想再聽他繼續叨叨。


    “現在我們去哪?”荊軻連忙跟上,又問了一句。


    蘇玄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麽晚了能去哪?當然是迴去睡覺了。”


    說著他便朝著玲瓏閣對麵的酒肆走去。


    荊軻欲言又止,又轉身看了看玲瓏閣的方向,二者之間連一百米的距離都不到。


    這家夥可真的個大心髒!


    .......


    確定這些權貴都安然無恙後,侍衛統領暗自鬆了一口氣。


    有歹徒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權貴受到傷害,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兩個商人被綁架可不值得他如此興師動眾。


    照例詢問了一下瓏娘有沒有看到什麽可疑人物後,侍衛統領便帶著士兵迅速離去。


    看著一片狼藉的場麵,瓏娘暗自搖了搖頭。


    但總體來說,這次演出還是比較成功的,甚至大超她的預期。


    等她轉身看向雪女的時候,發現她目光看向門外,愣神不已。


    “雪兒,想什麽東西這麽出神呢?那位公子可是早就走了。”她忍不住調笑一句。


    “瓏娘!”雪女白皙的麵容泛起絲絲紅暈,嬌嗔一聲。


    “你這小妮子,該不會春心萌動了吧?”瓏娘半開玩笑的說道。


    “才,才不會。”雪女俏臉通紅,有些心虛的避開瓏娘的視線。


    雖然他長的好看,文采也好,但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快,自己不過是剛和他見麵而已,都沒有詳細的了解過他,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現在自己對他最多不過是有一些好感罷了。


    “真的嗎?”瓏娘有些狐疑的看著她。


    “瓏娘,你要是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雪女冷哼一聲,鼓著臉頰,有些賭氣的別過頭。


    “好了,我相信你還不行嗎?”瓏娘掩嘴輕笑,不由莞爾。


    雪女是她從小養到大的,與自己的女兒一般無二,她又怎麽會不了解她呢?


    “見過大掌櫃,見過雪女姑娘。”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侍從突然跑了過來,正是當初服侍蘇玄二人的那名侍從。


    “我方才在收拾酒案的時候發現了一幅畫卷,似乎是那位大人特意留下來,贈送給雪女姑娘的。”


    說著他便小心翼翼的捧著畫卷遞給了雪女。


    在發現這幅畫卷的時候,他就驚為天人,震撼的無以複加。


    他從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有著如此超凡入聖的畫技,他甚至想著貪墨這幅畫卷,但最後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這不是他可以覬覦的寶物,而且那位大人如此慷慨,他又怎麽能做出如此忘恩負義的舉動呢?


    雪女微微有些錯愕,她記得蘇玄離開的時候,可是頭都沒有迴一下。


    原來他早就特意留了東西贈送給自己嗎?


    她睫毛輕顫,看著手中的畫卷,內心多了一抹期待。


    畫卷徐徐展開,一道絕美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她身著淺藍色舞裙,在清淺的月色下翩然起舞,體態輕盈,猶若霓裳仙子,風姿無雙,似乎讓日月星辰都黯然失色。


    畫卷之上的她,眸光流轉,熠熠生輝,璀璨而奪目,她唇角微揚,笑意明媚,是那般的惑人心旌。


    僅僅看了一眼,雪女便徹底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這就是他眼中的自己嗎?


    她從沒有想過,自己在跳舞的時候,竟是這般光彩奪目。


    在這一刹,她的心不由自主的亂了。


    等她迴過神來,這才發現畫卷上題了一首詩,正是蘇玄在舞宴之上的那首詩。


    唯一不同的是,上麵多了《贈雪女》三個字。


    還有他的落筆。


    蘇玄。


    原來他的名字叫蘇玄嗎?


    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少年的模樣,她麗眸綻光,眉宇,唇角,都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她突然有些想要快點見到他了。


    瓏娘站在一旁,看著雪女如此“傻乎乎”的模樣,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這小子,恐怕在這一刻,算是真正的走進雪女的內心了。


    對於情犢初開的少女,這幅畫和這首詩的殺傷力簡直爆棚,雪女甚至就此傾心她也毫不例外。


    因為她就是從這般年紀過來的。


    不過在她那個時候,可沒有遇到這般男子。


    她悠悠一歎,不知此事是福是禍。


    太子趙遷,早就覬覦雪女多時,絕不可能輕易放手。


    如今趙王年老體衰,已是時日無多,而趙遷作為太子,將會成為趙國下一任的國君。


    在趙國之內,誰又能忤逆一國之君呢?


    她此前的本意,本是想趁著這個機會,讓雪女成為太子妃,成為趙國王後。


    這看起來很離譜,但在戰國時期,卻是再正常不過。


    趙國就有一個很好的例子。


    趙悼倡後,太子趙遷的母親。


    她最開始的身份是一名倡女,先嫁給了趙王宗族,後來丈夫死後寡居,趙悼襄王愛其貌美而娶之。


    她仗著自己得寵,還設計陷害了前太子趙嘉犯罪,使其被廢,讓自己的兒子趙遷成為太子。


    在瓏娘看來,這亂世之中,能夠成為王後,王妃,便是最好的歸宿,所以麵對趙遷的威逼利誘,她並沒有拒絕,反倒暗中撮合。


    唯一讓她擔憂的,是趙遷品行不端,能否一如既往的對待雪女?


    蘇玄?


    她反複咀嚼這個名字,愈發感覺熟悉,驀然靈光一閃,突然就想起了蘇玄的身份。


    原來是他!


    儒家弟子,荀子的高徒,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但與一國之後相比,還是相拂甚遠。


    她看了看漸生好感,芳心萌動的雪女,眼中閃過一絲柔和之色。


    罷了,罷了。


    作何選擇,終究還是要看她自己。


    她這個做母親的,希望的,也不過是自己的女兒幸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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