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智從拘留所迴來後,整個人仿佛也變了。原來活蹦亂跳、有點玩世不恭和“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性情,突然一個180度大轉彎,成天悶頭悶臉,半躺在家裏快掉光了油漆的木沙發上,玩遊戲,打打殺殺那種。


    這樣也好!總比去外頭惹事強,省心。孔令德母親心裏這樣想著,她也知道講多了,這小崽子不但聽不進耳朵裏去,還有可能跟你對著幹,頂頂嘴,懟你兩三句,算小菜一碟了。倘若牛脾氣上來了,耍起小性子,跑出去搞個“人間蒸發”,不迴家,讓你們急,那才是真正要了當媽的心肝呢。


    現在,孔令智連工地也不去了。據說是讓包工頭給辭了——居然膽敢打該公司蔣副科長的兒子,吃了豹子膽了,不辭掉你留著幹嘛——包工頭這樣做無可厚非,畢竟那姓蔣的副科長是他的頂頭上司,受他領導,沒辦法啊,人家輕鬆一句話頂你忙前忙後跑半年。這俗話不是說了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孔令智的名字裏頭是帶了一個“智”字,可是他年輕氣盛,不夠理智,缺乏忍性,眼睛裏容不下半粒沙子……也就跟著挨“低頭”了。他這是被逼無奈,誰叫你硬哩——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點口舌之虧都忍耐不了,往後怎麽在這紛繁複雜的世道上過活呢?


    這好像是一種生活的經驗積累,要想長大成人,就得從“吃一塹長一智”中不斷磨礪!


    孔令德的母親倒是樂意二兒子這樣呆在家裏,眼不見了心反而煩亂,擔心這擔心那的,這是一個中國母親的最大軟肋或者叫做缺點吧。而且,在她心目中,二兒子孔令智都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這樣平平安安地過了幾天,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風平浪靜。孔令德和他父親孔祥明依照日常生活規律,早出晚歸,自己該幹啥幹啥,我去我的修車店幹活,你去你的悠閑廣場溜彎,他們幾乎都把孔令智給完全忽略了。


    寂靜的背後,可能醞釀著瘋狂……


    就在良安鎮突然來了一個馬戲團駐紮在悠閑廣場搞表演的第二天晚上,孔令智失聯了!當天下午,他在父親孔祥明和哥哥孔令德還沒迴來,母親剛好出門買菜的這一時段,出門了。出門前他跟母親說了想去看一場馬戲表演,母親說去吧,看完早點迴來吃飯。他說好的。母親還給了他錢,開始說不要自己有。母親說拿著,他拗不過就拿了。


    結果,孔令智一夜未歸。孔令德就打他手機,開始還“嘟嘟嘟”地響,就是沒人接。再打,就變成了“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後來,一連撥打了八九次他的手機號碼,全部處於關機狀態。


    這時候,全家人都緊張起來了。


    “他是不是在觀看連夜場的馬戲表演?把手機關掉了。”孔令德隻能這樣揣測,也以此來安慰六神無主的母親,讓她放心,弟弟孔令智不會跑去那兒的!實際上,他心裏也已經很不踏實了,從打第一電話開始,都已經過去將近六個小時了,什麽馬戲牛戲表演會有這麽長時間麽?


    孔令德是越想越感覺不對勁,他在考慮要不要報警?這是一個很難下決心的決定,他必須得跟父親和母親一道商量,才能最後下決定。


    “再找找看吧!有可能他就在哪個朋友或親戚家玩,也不一定。”孔令德的父親孔祥明還是比較冷靜,畢竟年長經曆多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先不報警為好。


    還能怎麽辦?一家三口簡單作了分工,孔令德的母親腿腳不靈便,就在附近的幾家常來往的街坊鄰居問問;孔令德的父親就負責給親戚家打電話,看看孔令智有沒有在那裏或者曾經到過,又離開了;孔令德則帶上手電筒,去悠閑廣場的馬戲團、良安鎮夜市以及電影院、錄像廳等等地方碰碰運氣……


    幾個小時下來,一些親戚朋友知道此事後也加入幫忙尋找的行列之中,結果還是一點線索沒有,一無所獲,更別說找到人了。


    轉了一圈,又迴到家裏這個原點。孔令德的母親已經情緒失控了,她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親戚朋友陪在她身邊,不斷地安慰,說著寬心的話。他們也是一臉的嚴峻和不安,但又沒有什麽別的辦法,隻能幹著急。


    “可他上哪兒去了,這麽晚還不迴來?平時他出去找朋友喝酒玩耍,再晚都要迴來的。他說在別人家睡不著。就是在工地打零工,輪到值夜班時,他都要從家裏帶著被子、枕頭去。他說那樣才找到家的感覺,不然無法入睡。”孔令德的母親不停地念叨,聲音有些發顫而沙啞。她已經急得有些上火了,渾身沒勁兒。


    又捱了一段時間,孔令德又撥打了一次弟弟孔令智的手機號碼,依然如故,“你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報警吧!孔令德的父親下了決心……


    恰恰在這個時候,孔令德的手機響了,他急忙拿起來一看,以為是弟弟孔令智打進來的,結果大失所望,屏幕上顯示為“騷擾電話”。


    他哎了一聲,本來是打算掛掉,這種電話他接得多了,耳朵都起繭了,但轉念一想:會不會……


    他即刻點開接聽鍵,放到耳邊一聽,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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