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位,蜀王朱椿進京祝賀,迴成都時特意走長沙到衡州探望好友兼發小,而後準備從靖州過播州迴成都,此次經過白雲鎮,聽說白雲寺有高僧坐持,本不是很禮佛的他,卻選擇上山拜見,說是為百姓祈福。朱歆瑤一行五人特意避開白雲寺,走旁邊的營盤山上采藥,這裏森林茂密,植被豐富,當然藥材也相當多,因為相傳有野獸出沒,當地人很少來這裏,除了打獵的獵人,這次陪同上山的就有一位村民是獵戶,經常來這裏打獵,所以對路況比較熟悉。營盤山與白雲山之間差不多是連起來的,隻是兩山之間有一個凹氹,裏麵有一個小水塘,周圍都是石頭和草地,水塘還有一條支流流向山下村子,可惜水流很小,幾乎到村裏就滲進河床裏沒了。下午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朱歆瑤一行人還是先下山了,他們就是走的小水塘這條路,隻是離水塘還比較遠的地方,就看到有官兵把守在水塘周圍,剛好路就要從水塘邊上過。水塘中間的石台上麵對麵坐著兩個人,好像在說話,其中一個還是個和尚,邊上站著的四五個人中,也有一個和尚。這時有侍衛來稟報:“王爺,有幾個村民采藥路過,如何處置?”坐著的人抬起頭,氣宇軒昂,和氣地說:“放他們下山吧!”“可有三個姑娘看著並非農家女子!”“哦?我去看看。”說完朱椿就跟著侍衛來到湖邊,五個人被官兵攔著,朱椿走上前,打量著侍衛說的三個姑娘,旁邊侍衛提醒:“還不快拜見蜀郡王爺!”其餘四人連忙跪下拜見,隻有朱歆瑤在心裏想:原來這就是王叔,可惜此時不便相認,能在這荒郊野外遇見家人,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直到旁邊侍衛再次咳嗽提醒,朱歆瑤才迴過神,不過她沒有跪下去,隻是身子一欠,說了句:“民女朱……祝靈兒拜見王爺,民女未見過世麵,失禮之處,請王爺海涵!”朱椿沒有開口叫起身,跪著的四個人也不敢起來,朱椿看著朱歆瑤:“靈兒?靈兒,你為何不跪本王?”朱歆瑤微微抬了一下頭,撩開前擺準備跪下去,朱椿抬起她的手腕:“算了,本王也不是那麽苛刻的人,你們也都起來吧!”四個人這才敢站起身,朱椿看了幾個人一眼,說:“你們三個女子的確不像農家女子,為何來此山間采藥?”林若蘭和江小楠未敢答話,朱歆瑤說:“我們隻是普通醫者,路過此地,見百姓受難,盡一些綿薄之力!”朱椿點點頭:“嗯,不錯,年輕有為,你,看著也不簡單,確實不是普通人!”朱歆瑤在欠身行禮:“王爺過獎,民女惶恐!”朱椿看著他們背著的背簍裏藥草擺擺手:“你們下山去吧,再晚路上就不安全了!”“多謝王爺!”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著,抬起頭,朱歆瑤看到遠處的石台上,有兩個和尚正朝這邊看過來,不過有些遠,看不太清,不過有一個朱歆瑤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正是那天捏自己手腕脫臼的大和尚。朱歆瑤頓時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朱椿有點詫然,剛想問原因,朱歆瑤就立刻向他彎下頭行個禮立馬掉頭就走,其餘四個人也莫名其妙地跟了上去。朱椿迴到石台,看著大和尚盯著那幾個人遠去的背影,問道:“你認識?”大和尚忙行禮:“哦,迴王爺,與您談話那位姑娘,前些天小人魯莽,傷害過她!”“什麽?”朱椿和旁邊年輕和尚一起問,年輕和尚又接著說:“你怎麽不早說,我也好去和她道個歉!”大和尚卻說:“小人覺得那隻是一位普通姑娘,不必勞煩您去給她道歉,是小人的錯!”年輕和尚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朱椿也說:“你怎麽就忍心下得去手呢,看著那麽好的一姑娘”大和尚彎下頭:“小人就是覺得好像在哪見過她,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入了魔,力道失了控”朱椿沒再說話,隻是搖搖頭,繼續和年輕和尚完成他們未完成的棋局。走在路上,江小楠問朱歆瑤:“瑤瑤,你看到什麽了,嚇成這樣?”朱歆瑤停下腳步,慢慢的說:“捏脫我手的那個和尚也在那裏!”小楠和林若蘭才明白,林若蘭忍不住問到:“蜀郡王不是你叔叔嗎?有他在你怕什麽,對了,你為什麽不跟他相認呢?”朱歆瑤有些不知所措,想了一下才說:“我隻是小時候見過他一次,如今時局動蕩,他來這裏做什麽事我也不清楚,建文哥哥在位時候他就跟建文哥哥好,現在四伯上位他又立馬去朝賀,我還看不清一些事,所以我還不能跟他相認。”說完她就搖著頭邁開了步子往前走,她幾乎忘了後麵跟著的兩個村民,兩個村民楞在原地,互相看著對方,心裏都在嘀咕:這是什麽人呐?跟王爺稱叔叔,跟皇帝稱哥哥又稱伯伯的,這白雲鎮有啥稀罕東西引得這些貴人一起湧來。走了好遠,三人才發現掉隊了人,迴頭一看,那兩村民還在原地不動,三人好奇地走迴去,林若蘭問:“喂,你們倆怎麽了?再不走天黑了,很可怕的!”兩村民撲通跪在朱歆瑤麵前:“草民不知貴人身份,多有冒犯,請貴人見諒!”朱歆瑤扶起兩人,語氣平和的說:“我不是什麽貴人,我隻是一名普通醫者,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說,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知道了嗎?”兩個村忙點頭稱是,才又繼續趕路。另一邊周墨他們也收獲滿滿,離白雲鎮往東南方向十裏路程的一個群山之間,有一處露天水塘,與別的水塘不一樣,這個水塘的水是流動的,兩邊都是山洞,等於說,這是從一個山洞流向另一個山洞的河流,剛好這一截露在外麵而已,至於河流從哪裏來,流到哪裏去,同行的村長說,附近流域的幾條河流穿來穿去,他也弄不清,或許縣誌上會有記載。可是河流地勢和白雲鎮等附近村子差不多一樣高,怎麽樣才能把水引過去?是要用人挑上去嗎,那得費多大力氣,周墨說道:“可以修建水槽,在河流上麵架一個大水車,河流流動大,一定能夠帶得動水車,把水引到相對位置,修築水塘,在利用龍吸水的方法從水塘把水抽到各個需要水的地方!”白小柒說:“可是這得耗費多少時間精力,村民們能等那麽久嗎?”藍逐風也說:“方法確實不錯,雖然解決不了眼下的問題,但可以作為長久之計來實行,村長不妨和大夥商議,修築水槽和水塘,以備不時之需,至於眼前的狀況,周兄還有何高見?”周墨歎了口氣:“哎,要救莊稼,非人力所能及啊,隻有祈求老天下下雨咯,至於人吃的,隻能用馬來拉了!”村長說:“我們哪有馬來拉呀!”周墨說:“你們造車,我給你們買幾匹馬,希望老天快點下雨,你們閑著的時候就在村裏多修幾個蓄水池,再遇幹旱就能解一時之需了。”村長當然滿意,馬匹不是尋常人就能弄的,能多有幾匹馬,解決人吃的水,就能熬過去,至於莊稼,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可是去哪弄馬,周墨答應的爽快,卻犯了難,雄心勃勃地想幫忙解決問題,可發現,有些事情都是自己想得太過簡單了,往迴走的路上他都在想,為什麽有些看似簡單的事情卻會被稱為壯舉,也有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卻又奇跡般做出來了,這裏麵除了要有智慧,還要大家的齊心協力,這說著簡單做著難的事,剛剛在提議修築水渠的時候,就一邊思考怎樣凝聚眾心去做這一件很困難,很勞累的事。當他發現連買幾匹馬都有些難度的時候,就覺得自己開始的時候有多麽狂妄自大。可畢竟自己的話已經說出去了,總要去做的。朱歆瑤三人把藥材分發給各個藥鋪後,天已經黑了,三人開開心心一起迴到家,可門口卻站著七八個官兵,看到她們三人,也沒有阻攔,三人不明就以地走了進去,藍逐風他們已經迴來了,所以門是開著的,一直到院子裏,才看到大廳裏都是人,也不多,除了藍逐風他們四個,還有另外四個。蜀郡王朱椿還有兩名侍衛,還有,那個大和尚玄清,朱歆瑤一看到大和尚就想轉身而逃,朱椿坐在主位上,喊到:“姑娘留步!”朱歆瑤哪敢不聽,就站在原處沒動,朱椿站起來走了兩步說道:“聽說前幾日玄清師傅傷到了姑娘,本王今天見過姑娘後,玄清師傅跟本王說起了這件事,一直想著給姑娘當麵謝罪,奈何未得機會,本王聽說後就帶著他來跟姑娘道歉,姑娘宅心仁厚,又樂意幫助百姓,禮該尊重!”大和尚玄清端著一碟用布蓋起來的東西,走到朱歆瑤麵前說道:“貧僧那日見到姑娘,仿佛舊時一位故人,所以一時入了心魔,傷了姑娘,家主說,潛心禮佛,就是為了去除心魔,所以要給姑娘道了歉,得到了姑娘的原諒,才可解了貧僧的心魔,一點心意,請姑娘務必收下。”朱歆瑤看著大和尚,此時的大和尚眼裏已經沒有讓她恐懼的東西了,不知是何緣故,自己也好像不那麽懼怕那雙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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