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和烤肉味在這個房間彌漫開,疼痛刺激得大腦越發清晰,比起感覺,鹿爻更在意的是她無法控製手臂了。


    雖然這不是她的身體,可寧狂說的話她不得不在乎。


    ——張慧吃的是靈魂。


    被張慧撕咬的手臂沒了感覺,她腦子卻疼得她止不住的發顫。


    身後破碎的玻璃破口處刮進一陣風,看似空無一物的逃跑之路卻有看不見的東西阻擋她出去。


    或許寧狂沒有騙她,遊顯不在乎他的身體,而她必須在乎這個身體,她的靈魂像水一樣被困在了遊顯這個瓶子裏,瓶子碎了,水就會撒出來。


    “嗬——”


    張慧舔舐著嘴,伸著她汙穢不堪的手爪再次朝鹿爻撲了,周圍的紙人也再次行動。


    鹿爻閃身躲避,反身一躍衝向如同高坐王位,欣賞鬥獸場內奴隸互鬥的寧狂。


    寧狂露出一個眼裏透著詫異,下一秒,又惡劣的變成得意,看著鹿爻被無形的帶電屏障擊飛出去。


    ——我被嚇到了,我騙你的。


    鹿爻很狡猾,在他看到的十次未來選擇中, 她用空間殺過他,依靠外麵的地形殺過他,甚至利用遊顯王開持那三個白癡殺過他。


    所以在現實裏,他不僅剝奪了鹿爻所有的依仗,還特地讓遊顯事先布置了這麽一個對於鹿爻來說,像棺材一樣密閉的房間。


    鹿爻所有逃跑路線都被遊顯事先用符紙封住了,他倒要看看一個鹿爻一個被封在棺材的死人如何逃出棺材。


    再次被奇怪的電留大麵積的擊中,遊顯的身體已經三成熟了。


    看著像追骨肉的鬣狗一樣追著她的張慧,鹿爻精神高度緊繃,知道自己必須避開她,擺開張慧的前提是弄掉這些纏人的紙人。


    鹿爻現在的身體很鈍,比她的意識要慢了兩拍,尤其是完全感受不到的左手,掛件一般隨著她的動作擺動。


    張慧撲了過來,一口咬在了鹿爻的左肩上。


    “唔——”


    “哈哈哈哈哈——”


    寧狂被這個場景逗笑了,臉上的紋身隨著肌肉的顫動顯得格外鮮活。


    對,就是這樣,一寸寸的把周雅雅的靈魂吞噬掉。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在這裏。


    這個念頭浮現在鹿爻腦海中,她感受到了胸膛裏屬於遊顯的心跳,劇烈的刺痛感讓她眼前浮現奇怪的光暈,唿吸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深褐色的瞳孔深處有一絲藍光在閃爍,鹿爻顫抖著用右手抵住張慧的頭,用力轉動身體。


    ‘嘶——’的一聲骨肉斷裂聲混著壓抑不住的呻吟聲,寧狂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的眼神眼神染了毒般的凝在張慧的嘴裏,被張慧撕掉一條肉的胳膊正完整的停留在她口中。


    ——意外出現,周雅雅的行為發生了改變!


    正常人知道自己受傷牽扯的靈魂隻會加倍小心保護自己,可鹿爻主動舍棄了手臂。


    不,意外又怎麽樣,這個房間裏全是克製遊顯身體行動的符紙,周雅雅無法從遊顯的身體中逃出來,她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鮮血從斷裂的胳膊中噴湧,痛感已經超過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就連靈魂的疼痛都麻痹了,鹿爻兇狠的抬起頭。


    她捏著一個紙人故意湊到看不見的屏障上,雷電再次傳來,她咬牙不鬆口,她手裏的紙人終歸是紙做的,在雷電的作用下擦出了火花。


    她提著著火的紙人點燃了滿屋子的紙人,隨即把它們扔向寧狂,寧狂被迫站起身躲避紙人,他意識到鹿爻要做什麽,轉身想往裏屋跑去。


    鹿爻沒給寧狂逃跑的機會,她迅猛起身撲向張慧的背,雙腿像纏樹一樣把自己固定在張慧背上,她伸出僅剩的右手,猛地把張慧啃得正香的手抽出來,在張慧嘶吼以前,瞄準寧狂,把手拋了出去。


    此刻的張慧完全沒有一絲理智,更沒有判斷能力,鹿爻自己斷臂的時候,鮮血噴在了張慧身上,現在滿屋子都是遊顯的鮮血肉味。


    張慧遵循著本能,手臂一飛,她就像餓了一周的狗一樣朝著手臂奔去,鹿爻做完這個動作便低頭把自己埋在了張慧的背上,用盡所有的力氣,似乎要把自己每一寸都貼在張慧背上。


    寧狂聽到嘶吼,迴頭的瞬間被斷手砸中,緊接著他便看到張慧帶著鹿爻衝了過來。


    張慧毫無阻礙的透過了屏障,鹿爻再次感受到了電擊阻力,可她死也不放開張慧。


    “嗬呀————”


    張慧看著近在咫尺卻怎麽也拿不到的手臂,發出了刺人靈魂的尖叫。


    寧狂雖然知道周雅雅不怕死,可他沒想周雅雅會靠這種辦法來突破困陣。


    更沒想到張慧這個屍身傀儡的蠻力大到這種程度,竟然真的把鹿爻帶過來了些,鹿爻要是過來了,她就能從二樓逃跑了。


    寧狂轉身想把這手臂踢到對麵,把張慧引迴陣法裏。


    鹿爻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舉動,幾乎是他伸出腳的那一刻,鹿爻鬆開了手腳用盡全力往前一撲,用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了寧狂的腳。


    “你預測到你自己的結局了嗎?”


    遊顯的身體隻有三分之一過了屏障,腰部的地方閃著冰冷的藍色雷電,像是要把鹿爻攔腰斬斷般發出可怖的滋滋聲,此刻的鹿爻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說話的同時,她扯住寧狂的腳腕,用力一扯,把寧狂扯過了屏蔽。


    寧狂隻覺得眼前一黑,頭皮一緊,隨即聽到了頭骨裂開的聲音。


    鹿爻深知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完全不給寧狂掙紮的時間,按著寧狂的頭朝地麵狠砸,直到他變得滿頭血汙。


    看著地麵氣息微弱,一擊就失去意識、保留一口氣的寧狂,鹿爻冷笑著起身,抬腳踩斷他的四肢,確定地麵上的人再沒有還手之力後,她的喉嚨稍動,發出了狂傲的嘲諷:“弱雞。”


    雖然今天她被寧狂算計了,但這兩天蹲點得到的信息還是有部分真的,比如寧狂是個陰暗宅男。


    一身常年不見光日的慘白皮膚,手腳虛弱無力,和他比起來,遊顯的身體可以說很耐造了,她這麽折騰還沒斷氣。


    看著還在啃手的張慧,鹿爻又狠踢了寧狂一腳,失血過多、傷勢過重讓她有些站不穩了,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具身體生命力在流逝,再加上屋裏還有一個最大的威脅,她真的能活下去嗎?


    看著快吃完的張慧,鹿爻移退到被她砸開的窗邊。


    她想把張慧誘導推出這個屋子,但以她現在的力氣,她不確定這麽做能不能成功。


    真沒想到,她和張慧見麵竟然是這樣的。


    真是諷刺。


    “嗬嗬——”


    吃完最後一根手指,張慧站了起來,她沒有看地的寧狂,直直朝鹿爻走去。


    鹿爻艱難喘息著倚靠在窗前,光在她的背後暈開,她和張慧對視著,彼此隻看得見彼此。


    張慧離她三步遠,她想起了周雅雅記憶裏那個每天叫周雅雅姐姐,喜歡太陽的小女孩。


    張慧離她一步遠,她想起了還在空間裏的徐畢歸和桃桃,也不知道這父女倆現在怎麽樣了,能不能離開空間。


    張慧的手已經伸到了眼前,鹿爻驟然彎腰——


    “嘭——”


    “學姐!!!”


    陽光跳躍進屋子,蘇許雙的聲音像是劃破烏雲的雷。


    他們五人從光裏走出來,鹿爻隻覺得眼前的空氣劇烈動了一下,帶起一陣清涼的風。


    她看到封高澤和李池合力壓製張慧,林明、蘇許雙、梁琪蹲在了她身邊。


    ——她現在是遊顯的模樣,這些人為什麽能認出她?


    ——周雅雅的身體呢?徐畢歸呢?


    ——不對,林明對她用的不是治療異能……


    鹿爻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她的手按在林明手上,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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