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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諾的笑越發的溫柔如水,那身體已經湊的不能再湊近了的:“還有這個,這個也是南詔的特產。”說著又將一塊食物夾進牧業的碗裏。


    百官們心裏都在哀求蘇諾,希望她趕緊停止這樣謀殺的行為吧。對,是謀殺,而不是自殺,他們是非常的清楚的,他們的皇上隻會將這熊熊的怒火發泄在他們這些何其無辜的人身上,根本不會對這個女人怎麽樣的。


    “蘇諾。”西陵忽然開口,完全的咬牙切齒。


    蘇諾隻是撇了他一眼:“請問皇上有什麽事情。”一邊說著那視線又馬上朝向牧業,那股子溫柔的樣子真的要讓西陵發瘋了的。


    “過來。”西陵努力將他心裏的那股子勁壓下去。


    蘇諾又對牧業溫柔的笑了笑,然後眨了眨眼睛,甚是不解的看向西陵:“皇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皇上難道忘記了?”蘇諾看西陵的臉都已經由黑色又變成了青色,繼續道:“還是皇上您忘了昨天那美妙的琴聲了。”


    牧業一聽談及到他帶來的人,便道:“原來西陵兄喜歡五兒啊,正好讓五兒來這裏助興。”說著就讓身邊的侍從去喊昨兒個彈琴的女子。


    西陵剛要開口拒絕,蘇諾比他快,道:“聽琴我最喜歡了,隻可惜我不會這麽高雅的東西。”


    “姑娘謙虛了。”牧業倒也不是虛偽,他總覺得在蘇諾的身上能看見別人身上所沒有的那股子氣質。


    名叫五兒的女子抱著琴進來,看見坐在上方的西陵的時候,雙眸狠狠的亮了一下。蘇諾看見了。故意對西陵露出牙齒笑。五兒將琴安置好,然後坐下,開始細細的彈起來。


    那細水一般的琴聲涓涓的在屋子內流淌起來,著實是美妙的,就是連蘇諾也忍不住讚賞的。西陵完全沒有那個興致聽哪門子琴,他現在就像把這個該死的女人抓迴來,讓她隻能看見自己,也隻能看自己,其他的男人都去死好了。


    蘇諾還想再逗逗她家的陵的,隻見陵一下子從龍椅上起身,徑直走到蘇諾的麵前,二話不說將蘇諾拉了起來,就在牧業詫異,百官冷汗直流的時候,西陵將蘇諾完全的摟進自己的懷裏,霸道而直接的宣示道:“以後誰要是再敢看一眼老子的女人,再敢跟老子的女人說一句話,老子就立馬宰了他,聽到沒有。”說完雙眼冒火的直直盯著牧業。


    牧業從驚刹中醒過來,隻能無比尷尬的笑,可心裏卻是萬馬奔騰,要他怎麽能想得到,這個看著舒服發女子居然是,居然是他西陵的女人。


    西陵說完就不顧所有人的反映,帶著蘇諾就徑直的離開了宴會。蘇諾臉上的笑就是再用力的想要掩藏,也是掩藏不住的。


    西陵將門關上,原本安靜的屋子一下子就爆發出蘇諾的笑意,真是怎麽都忍不住的。西陵的臉很臭,但卻沒有說話,隻是狠狠的瞪著蘇諾。一直等到蘇諾終於笑夠了,好不容易直起了腰,道:“陵,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蘇諾,你是越來越過分了。”西陵擺著一張很臭的臉:“明明知道老子對那個醜八怪沒有意思,還要抓著不放,抓著機會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西陵越說越氣:“你怎麽不去看看,就牧業那個樣子,能跟老子比嘛,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還在宴會的牧業狠狠的打了個噴嚏,摸摸自己的鼻子。其實吧,牧業長得當然不難看,隻是跟西陵這一漲天下一絕的臉相比,自然是遜色了的。


    “現在看見老子難受,你開心了,滿意了。”西陵說著說著竟有點像委屈的孩子,索性將什麽都一股腦倒了出來。


    蘇諾忽然傾身抱住西陵,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倒是西陵微微的一愣,蘇諾溫聲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所以,現在我很開心,很幸福。”一句話將西陵鬱悶的要吐血的心情就給撫慰平了。


    “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不生氣了。”西陵有些不自然。


    蘇諾抱著西陵的手緊了緊:“就算是生氣的陵,我也喜歡的。”說完,蘇諾微微的臉紅了。


    西陵意味不明的哼一聲。


    昏暗的視線下,有一個少年沉默的坐在一處,若是隻是單單這樣看著,很容易就將這個少年看成了一座石像的,沒有生息,隻有沉默的永恆的。


    西陵走進去,微微的皺了皺眉,少年並沒有迴頭的西陵開口:“你有什麽打算?”


    少年依舊沒有迴答,仿佛沉默是他的靈魂,除去這個,就什麽也不存在了的。西陵隻是更加緊的皺了一下眉,似乎有些噪亂的,在屋子裏來迴的走了幾步,最後像是下了決心一樣的道:“寧非,你要是想去看白癡女人,我不會攔你的。”頓了頓:“我幫你。”


    寧非沒有迴答,在這樣昏暗的地方完全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的。


    “不用。”長久的沉默之後,西陵都以為他不會再迴答了,寧非突然開口,那原本好聽的聲音,現在竟是也跟他的蒼白的頭發一樣的,竟是滄桑的。


    “不用。”西陵是有些詫異的,他眯著雙眼看著寧非那已經瘦到都能看到骨骼的背影:“寧非,雖然老子很介意,很不想老子的女人讓別的男人看,更不想老子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傷心,但是——”西陵狠狠的停頓了一下,繼續道:“老子還是要感謝你,也敬佩你,要是沒有你,老子跟白癡女人不會走到這一步,所以,你要去看,老子幫你。”


    寧非慢慢的從那黑暗出走出來,隻是當外麵微弱的光線找到寧非的身上,照到他的臉上的時候,就算是西陵也是愣住了的:“你——”


    寧非抬眸看他,那眸子太過沉默,太過平靜,就跟他的聲音一樣:“我這個樣子隻會讓她傷心,我永遠都不希望她傷心,所以,不用了。”


    隻見在這微弱的光線下,寧非原本少年該有的英俊的麵容,此時此刻竟是被腐蝕了的,不是醜陋,不是難看,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懼,駭人,就跟地獄裏上來的魔鬼一樣的,隻要一眼,就是永生難忘的。


    隻是,再加上寧非那一頭蒼白的頭發,竟是說不出的一種滄桑的。就好像,獨自憂傷沉默了千年的野獸,受傷的,卻隻能是獨自舔著傷口,讓它腐爛,發臭,也不願意讓他心愛的人傷心半分的。


    “這兩年已經夠了。”寧非緩緩開口,如同他偷到了最美好的東西一般。


    西陵臉上已經完全的嚴肅,他當然知道寧非說的是什麽意思,原本限定的半年命竟生生熬到了現在,但這些年來,也隻有西陵知道,每一次蘇諾問他,寧非怎麽不來了,他總是能找到很好的謊言將蘇諾騙過去,但,事實上,寧非是每天都在暗處保護著他的白癡女人的。


    其實,這種心情西陵又怎麽會不懂,是深深的痛,看得見,卻永遠也不會得到,是至死都無法抹平的傷痕的。但寧非卻日複一日的這麽做,直到他的行動越來越不行,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這一迴,西陵知道,寧非的日子是真的要到盡頭了。


    如果說一開始他是討厭這個跟他搶白癡女人的小白臉,那麽經過了整整三年,西陵是從心底裏佩服這個少年,也是真心的欣賞的。


    “那你可以在暗處我保證白癡女人不知道。”西陵道。


    隻是寧非還是搖了搖頭:“今天晚上我會離開。”


    西陵驚詫:“你要離開?”


    “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寧非道,像是在說一見異常平凡的事情。


    但西陵一下子就知道寧非說的是什麽事情,他是想要阻止的,但話到嘴邊,還是停住了,最後道:“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


    “有一件。”


    “什麽?”


    “一輩子都給她幸福。”寧非開口。


    “好。”西陵承諾。


    夜。


    是異常的靜的,甚至是連風也沒有的。西陵看著外麵,蘇諾過來:“陵,你在看什麽?”


    西陵拉過她,將她抱在懷裏,用下巴摩挲著蘇諾的臉,輕輕的開口:“我會讓你幸福的。”


    蘇諾被這樣觸不及防的溫柔倒是羞紅了臉,將臉埋在西陵的懷裏,悶聲的迴答道:“隻要有陵,我就會幸福的。”


    北辰國,皇宮裏都覆蓋上了一層沉重的氣氛,每一個人都是岌岌可危,唯恐下一個被殺的就是自己了的。


    因為,他們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在三年前瘋了,但,他們的皇帝卻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瘋子的。


    隻是奇怪的是,即便在所有人眼裏是個瘋子,但卻依舊每天按時上下朝,也將北辰國治理的很好,隻是,他的脾氣卻變的非常的古怪,一不小心就是人首異處的。


    北辰寒除去上朝,處理國事之外就是把他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許任何人打擾,而這整整三年來,他的後宮活生生就是一個擺設,從來不曾去臨幸過那一個女子,就是連皇後也是分隔兩處,如同路人的。


    但說來也是奇怪的,自從那一場大火之後,李尚書家是被滅了九族,而皇後就在病好之後離開皇宮竟然出家了,而他們的皇上也不曾有任何的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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