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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人來人往,蘇諾失神的走著,壓根不看前麵有沒有人。前麵的馬車駛過來。看見蘇諾連忙讓她讓開,蘇諾恍若未聞,就在要撞上的瞬間,巫溪上前一把將蘇諾抓了迴來。蘇諾臉上就是連一絲漣漪也沒有的,隻是跟個死人一樣站在巫溪的麵前。


    巫溪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不起”,蘇諾還是沒有反映,巫溪卻不再笑,眼眸裏流淌著悲傷:“其實我們兩個都一樣,不,或許你比我好,至少還有一個北辰爵這麽癡心待你的,而且,西陵的話——”後麵的話巫溪沒有說下去。


    關於巫溪的話,蘇諾壓根沒有聽見,事實上,蘇諾整個人都出於一片空白中的。


    蘇諾閉上眼睛,隻是順勢就那麽靠在了巫溪的懷裏,人世間煩囂,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她隻是,她隻是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她隻是,忽然覺得失去了能讓她繼續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的理由,或許,她應該離開的。


    巫溪沒有推開她,隻是將她抱住,在她的耳機輕語道:“要怪就隻能怪,我們太相信愛情。”


    大街上,往來的人們都紛紛的迴頭去看這一對奇怪的人。


    蘇諾不知道後來怎麽了,隻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一間屋子裏。她轉向,看見巫溪在陽光下,就那麽安靜的坐著,眼神裏流淌著濃濃的想念,憂傷的想念。


    蘇諾起身,在他的身邊坐下,迎著陽光看去,很刺眼,但她沒有停止這麽做,就這麽直直的看著。


    西陵昨天晚上迴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巫溪讓蘇諾服了藥,昏睡過去的。巫溪看見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擦肩離開。


    西陵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煩,這到底什麽跟什麽,他堂堂西陵跟那個醜女人又沒有什麽關係,最多就是那個醜女人自願跟他上了一次床,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憑什麽一副他好像真的娶了她,欠了她很多的樣子。


    該死的。明明跟她牽扯的是北辰寒跟北辰爵,跟他西陵有個毛關係。西陵越想越煩躁,隨手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了出去,那杯子落在地上,是清脆的聲音,和四分五裂的碎片。


    可西陵那煩躁的情緒絲毫沒有被發泄,騰的從椅子上起來,在房間裏來迴的走著,真是見鬼了,他西陵什麽時候為了一件事情這麽心煩過,真是該死的。


    “我要迴去了。”忽然,蘇諾說到。


    巫溪也不意外,也沒有轉過來看蘇諾,隻是輕輕的問:“蘇諾,你最愛誰?”


    蘇諾那毫無波瀾的眼眸忽然激起一層漣漪,然後看著巫溪,輕輕的微笑:“當然是爵。”頓了頓,又道:“隻是可惜,爵已經不需要我了。”


    巫溪的身體前傾,用手輕輕的撫摸過蘇諾的臉,蘇諾的眼睛:“蘇諾,北辰爵愛你,此生此世都不會改變,全天下的人都能作證,他愛你,沒有人比他更愛你了的,你要記住。”


    蘇諾看著他,眼神裏有迷茫,如同一個失去方向的孩子,裏麵的最深處還藏著恐懼害怕。


    “可——”蘇諾想要反駁的,但出口,她的聲音竟是帶著哭腔的。


    巫溪用雙手覆上她的眼眸:“蘇諾,你應該笑,至少北辰爵是愛你的,而西陵,他也會愛上你的。”


    蘇諾的眼睛睜大。


    “很快,他也會愛上你的。”巫溪說著笑了。


    蘇諾想要反駁,她覺得眼前的人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矛盾的,都是錯誤的,甚至是可笑滑稽的。明明就是一個人,為什麽這樣說?


    巫溪笑著捂住了她的嘴,沒有讓她說話:“你不相信嗎?可我相信,你不知道,到底愛不愛,是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裏看出來的,我從西陵的眼睛裏看見了波瀾,他的心早已經被你擾亂了,再也不是那個高傲的沒有任何弱點的西陵了,你已經是他的弱點了,並且是致命的弱點。”


    蘇諾搖頭,強烈的表示不讚同巫溪。


    巫溪依舊隻是笑,如同個暮年的老人:“我說你怎麽還不相信呢,要不然我跟你打賭,賭西陵到底愛喜不喜歡你,又或許,他早已經愛上你了。”


    蘇諾卻隻覺得渾身上下都異常的沉重,尤其是雙眼,明明她才剛剛睡醒的,怎麽現在又有種想睡覺的衝動。


    巫溪繼續說著,完全沒有管她的反映:“蘇諾啊,你不懂嗎,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為了一個人打破自己的原則,尤其是像西陵這樣的人,即便是他視北辰寒如兄弟,也是不會的,他為你打破了這麽多的原則,說不定,他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陷進去了,隻是,他不知道。”這樣說著,巫溪笑了,笑的跟個孩子一樣:“所以這一次,我這個做朋友的就幫幫他嘍。”


    巫溪看著蘇諾陽光下的臉:“可是啊,蘇諾,我在你的眼裏看不見感情,看不見你對西陵的感情,北辰爵死了,不管你愛不愛他,他已經死了,那麽,西陵就是唯一能讓你幸福的人,當然,前提是你會一直這樣自欺欺人的失憶下去,不願醒過來麵對,那麽,我想,你是能得到你想要的。”


    忽然,巫溪停止了,沒有再說下去,隻是如果現在有人看見的話,就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巫溪眼眸裏的悲傷,還有眼淚,晶瑩的在光下滑落,美麗卻絕望。


    其實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剛剛那段話,到底是說蘇諾,還是他自己。


    愛了,付出了所有,終究抵不過一句,我不愛你!


    不愛,就將一切都否定了,否定了辛辛苦苦的付出,否定了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心血淋淋的挖出來,卑賤的放在那個人的腳下,隻是為了讓那個人踩上幾腳。


    隻是如此而已啊!


    眼淚驀然掉落,陽光下的少年是那麽的悲傷,單純的悲傷。


    “她迴去了。”巫溪打開門,走進來,在西陵的對麵自顧自的坐下,臉上又是似假似真的笑意。


    西陵的眼眸劃過一抹情緒,隨即道:“那個醜八怪走不走跟老子有什麽關係,最好永遠不要看見才好。”


    巫溪給自己倒了茶,緩緩的喝了幾口:“她迴去找北辰寒了。”


    西陵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凝滯,馬上又恢複了正常:“她本來就是北辰寒的人,迴去找北辰寒正好。”隻是剛剛說完,西陵就從椅子上起身。


    巫溪應了一聲:“那倒是,我聽說,她一開始愛的死去活來的就是北辰寒,估計現在也是愛北辰寒的,否則怎麽會記憶錯落呢。”


    “你知道?”西陵有些詫異。


    巫溪挑眉:“西陵,我雖然專門研究毒藥,但醫學上的事情還沒有我不知道,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忽然,整個屋子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西陵問:“那她——記憶有可能恢複嗎?”


    巫溪沒有馬上迴答,隻是直直的看著西陵,問道:“西陵,你不是說蘇諾跟你沒有關係嗎,那你問這個幹什麽?”


    西陵瞬間就怒了:“誰說老子要知道她的事情,老子這是為了北辰寒問的。”


    巫溪看著他笑:“是嗎?”


    西陵被巫溪笑的有些不自然,轉身要離開:“你愛說不說,反正那個醜八怪的事情跟老子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會恢複了。”就在西陵打開門要離開的瞬間,巫溪開口,西陵的腳步停了下來,巫溪繼續道:“她被傷的太徹底了,換成一般人現在理智已經完全的崩潰了,瘋的很徹底了,但我想,就算是瘋了,也不能讓她接受那些事實,接受北辰爵已經死了,而她還好好的活著這個事實。”


    “所以,她隻能將自己的記憶打亂,將那些不需要的,不能接受的全部扔掉。”


    西陵沒有轉身,他臉上的表情也看不清,隻是他的聲音有這麽一絲的幹涸:“你的意思是,她這一輩子,到死都不會再想起北辰寒是誰,不會想起北辰爵已經死了?”


    “是的。”巫溪堅定的迴答。


    西陵轉身:“為什麽你這麽確定?”他這麽問的時候透著一股子的怒意,還有急躁。


    巫溪抬起頭,迎著外麵的光看他:“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北辰爵的死,比北辰寒徹底讓她絕望死心來更大的刺激。”


    西陵臉上有些迷茫:“你想說什麽?”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能帶給她更大的傷害,比心死絕望更大的傷害,那麽,她會清醒過來的。”


    西陵站在門口,逆光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有一天會認出你不是北辰爵,不用擔心她會說,她不愛你,這一輩子這個幾率幾近為零,不,一定是零,相反的,她會將給北辰寒和北辰爵的兩份感情都合在一起,全部給你。”巫溪說著與西陵對視。


    西陵一把上前將巫溪抓了起來:“巫溪,老子警告你,老子跟蘇諾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你給老子記住。”


    巫溪笑:“西陵,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不需要愛情的,包括你,你隻是長得好看,不代表你就是真的神仙,你,隻是凡人,需要七情六欲,這不是錯,這是生活。”


    “閉嘴。”西陵將巫溪狠狠的摔在地上。


    巫溪索性在地上坐著,臉上還是笑,好像怎麽也止不住一樣,真正是燦爛至極。


    “瘋子。”西陵狠狠的咒罵了一聲,往外走去。


    “西陵,就算愛情裏會有傷害痛苦,也好好去愛吧,不要留下遺憾。”巫溪對著西陵的背影大喊,那喊聲異常的堅定。


    蘇諾迷迷糊糊醒過來,那腦袋很疼很暈,蘇諾剛剛抬起手要去摸,就一下子撞上了木板,那疼痛讓蘇諾才清醒過來,知道自己在馬車上。蘇諾坐起身來,打開簾子,問那馬夫:“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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