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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諾有些不能反映過來,想要開口說什麽,白淺又道:“諾兒不用怕,姐姐會一直在的”,一邊說著,還一邊緩緩的拍著,完完全全就跟哄嬰孩一般。


    蘇諾想笑,她想這個人該不會是不正常了吧,怎麽會這麽對她,但可惜的是,蘇諾就是蘇諾,她是笑不出來的,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蘇諾隻是閉上眼睛,半是順從的應了一聲。


    她是主人最心愛的人,要是她不開心,那麽主人必定也是會不高興的,所以啊,為了主人,她也要對這個人假裝微笑的。


    至於,她心口處那奇怪的感覺,蘇諾不想探究。


    早上,蘇諾醒過來,身上那些不舒服還真的是好了,沒有任何的不舒服。


    一睜開眼睛,白淺那張好看的臉就直直的刺進蘇諾的眼睛。


    蘇諾自覺的細細的看著,其實,白淺這張臉是真的跟她的很相像的,如果是,白淺這樣閉著眼睛的話!


    最大的區別就在與她們兩個之間的眼睛,蘇諾是知道的,以前沒出蘇府之前她當然是不知道,這個深刻的認知是她的主人一點一點刻在她的心上的,每一點,都是每一次殘忍的傷口。


    蘇諾是知道的,否則,那個時候自己不會笨到將自己的眼睛弄瞎的。


    蘇諾笑,滿嘴的苦澀。


    就是因為這雙眼睛,白淺所以是白淺,高貴溫柔,被所有人寵愛,也因為眼睛,她隻能是蘇諾,頹敗灰色的蘇諾,沒有陽光的蘇諾。


    蘇諾深深的歎出一口氣,小心的撐起身體,準備起身。


    “小小年紀居然歎氣。”忽然,白淺的聲音響起。


    蘇諾一驚,一迴頭,就看見白淺已經睜開了眼睛就那麽滿是光芒的看著她,是了,就是這雙滿是流連的眼眸跟自己不一樣的。


    白淺也起身,拉過蘇諾,也歎出一口氣來:“我們家諾兒怎麽跟個小大人似的,一大早就又是歎氣又是呆傻的”,那樣的語氣依舊是滿是寵溺。


    蘇諾又想笑,這個人怎麽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這樣的奇怪,她原本就已經長大了的,可是啊,她還是沒有辦法笑出來。


    不管是眼前這個人溫柔寵溺的神情,還是哄孩子一樣的語氣,不論哪一樣,都是她不想接受的。


    忽然,白淺臉上的微笑收斂,看著蘇諾認真的道:“諾兒,寒說你是他的女奴,這是真的嗎?”


    蘇諾一滯,原來這麽快,這個人已經開始喊主人寒了。蘇諾苦澀,曾經何時,她也是這麽喊過的。


    不過蘇諾隻是輕輕的應了一聲。


    白淺臉上帶著心疼,右手撫上蘇諾的臉:“是不是很辛苦?”


    因為女奴這樣的身份是總所周知的低賤,簡直就是人人可欺的。


    蘇諾一滯,這麽近,白淺臉上的心疼她又怎麽會看不見呢,但蘇諾搖頭:“不辛苦,主人對我很好。”


    白淺沉默了一下:“諾兒,如果你不喜歡,姐姐去跟寒說,寒一定會同意的。”


    蘇諾的眼睛一下子睜大,去跟主人說,蘇諾絲毫不懷疑,如果是這個人跟主人說還自己自由,主人肯定就會毫不猶豫的讓她離開,更何況是現在恨不能早些扔掉她的主人。


    “不用。”蘇諾連忙拒絕。


    白淺的眼眸閃過錯愕,也是,這個世間有誰甘願做低賤的女奴,沒有人了。


    但如果是蘇諾的話,就一定是個意外。


    悲哀的意外。


    蘇諾猶豫的說到:“因為主人是個好人”頓了頓又補充道:“何況主人對我有恩,所以我想向主人報恩。”


    白淺看著蘇諾:“這個事我也聽寒說了,既然我們家諾兒要做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那姐姐也並不阻止你,不過,那一天你不想做了,一定要告訴姐姐好嗎。”


    蘇諾看著白淺縱容一切的表情,又是狠狠一震,然後點了點頭。


    “淺兒,你已經起床了嗎?”忽然,北辰寒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蘇諾整個人一僵,原來主人也在這裏,不過也是,好不容易跟姐姐重逢,主人怎麽舍得離開姐姐半步呢!


    “嗯,已經起來了。”白淺對外麵的北辰寒道,然後迴頭對蘇諾道:“好了,該起床了。”然後又如同擺弄娃娃一般,開始擺弄蘇諾。


    蘇諾傻了,就那麽張著嘴看著白淺給她穿衣服,給她梳頭發,臉上還是那樣柔和的微笑。


    “我們家諾兒就是好看啊。”白淺看著打扮完畢的蘇諾,滿意的笑,然後才去開門。


    蘇諾還是沒有從那狀況中反應過來,這樣的事情應該是丫鬟對她做的,或者是她這個女奴對她做的吧,怎麽會——


    “諾兒,你還真愛發呆呢。”白淺一邊說著將蘇諾拉了出去,正好與外麵的北辰寒四麵相對。


    蘇諾看見北辰寒的臉,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她隻知道,現在哪怕是看見主人一次也是彌足珍貴的,可即便是這麽近,北辰寒完全將蘇諾當空氣,一雙眼眸裏隻有白淺。


    “沒想到淺兒起得這麽早。”北辰寒寵溺的看著白淺說到。


    白淺被北辰寒這麽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但卻沒有忸怩,隻是微笑的點頭,然後將蘇諾拉到北辰寒麵前,就跟獻寶一樣的說到:“我們家諾兒是不是很漂亮”,真正是跟一個極愛妹妹的姐姐,將自己的妹妹向所有人都炫耀。


    蘇諾沒有想到白淺會這麽做,本來還在疼痛的心被這麽一拉,完全緊張起來。


    北辰寒看了一眼蘇諾,道:“她是淺兒的妹妹,自然是好看的”,一句話,讓蘇諾低下了臉,那些緊張全部都消失不見。


    白淺卻一下子不滿了,算是瞪了一眼北辰寒:“這話什麽話,諾兒好看跟是我妹妹有什麽關係,那是因為諾兒本來就好看。”


    蘇諾聽到這話,驀地抬頭看白淺,眼神裏滿是震驚。


    這個人為什麽要氣氛,還為了她這樣一個女奴跟主人這般說話,這個世間上沒有人會這樣跟主人說話的,而這個人竟——


    北辰寒一滯,隨即溫和的說到:“淺兒生氣了,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既然她是跟淺兒是姐妹,那麽姐姐好看,妹妹自然也是好看的。”


    心中的震驚一下子凝固,可主人竟一點也不生氣,還是這般好脾氣的解釋。果然,對於心愛的姐姐,主人什麽都是可以做的。


    心,到底是痛,還是不痛,蘇諾竟已經感覺不出來了!


    是麻木了嗎?


    白淺的眼神裏依舊是慍怒:“我的妹妹叫諾兒,不是她。”


    北辰寒依舊是寵溺的說到:“是,我以後都會叫諾兒的。”然後看向蘇諾,喊道:“諾兒。”


    蘇諾微笑,蘇諾低頭,輕聲的答:“是,主人”,在說完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蘇諾感覺到拉著她的白淺,手一下子收緊,原來這個人是在在意她是女奴的事情啊!


    她想,這個人還是很奇怪,難道是真的那麽喜歡做她的姐姐!蘇諾強迫自己想著。


    因為蘇諾知道,隻有她的腦袋被其他想法占據了,那麽就再也沒有空間去想任何跟主人有關的事情了,那麽,她就不用在麻木的痛楚中迷茫了。


    白淺拉著蘇諾:“我們去吃飯吧,諾兒,你啊,一定要好好吃飯,這樣身體才能好起來。”


    蘇諾點頭,順從的跟著白淺往前走去,沒有看見北辰寒在後麵用淩厲的眼神看著她,不過即便蘇諾沒看見,或者說是蘇諾故意不迴頭去看那刀子一樣的眼神,她也是知道,對於白淺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主人對於這樣的她當然是更加的不滿。


    飯桌上。


    “諾兒,你要多吃些肉,身上都沒有什麽肉。”白淺將一塊大大的肉夾到已經滿是菜的飯碗裏。


    蘇諾隻是低著頭,溫順的應著,然後在無聲的吃著碗裏的東西。


    北辰寒將一塊去了刺的魚肉放到白淺的碗裏,寵溺的說到:“你啊,老給諾兒夾菜,你自己什麽也不吃。”


    白淺對於北辰寒的氣倒是好了很多,對北辰寒微笑道:“我會吃的。”


    其實像白淺這樣不管怎麽看都是溫柔的人,要是真的生氣起來,還是會讓人嚇一跳的。


    或者更應該說,是她的原則,隻要一觸及她的原則,不管是什麽人,都是一樣的。


    蘇諾低著頭想,哪會像她這樣毫無原則,不,應該說她這一輩子唯一的原則就是深愛著主人了吧!


    蘇諾輕輕的笑,她似乎已經開始看清她自己到底是一個如何悲哀的存在了呢!


    “淺兒,今天的天氣好,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北辰寒溫柔的問道。


    白淺看向蘇諾:“嗯,也好,諾兒一定還沒有去外麵好好看看吧。”


    北辰寒聽到白淺這說,那冷冽的視線已經直直的落在蘇諾的臉上,蘇諾仿佛有感應一般,抬頭,看見的就是那滿是寒意的視線,卻是絲毫不意外的,可是背對著北辰寒的白淺卻是沒有看見的,隻看見蘇諾忽然抬起頭,對她溫和的笑,但就是連蘇諾也不知道,這樣的笑容到底是給誰的。


    “姐姐。”蘇諾忽然喊道,似乎這樣的稱唿能讓她有些支撐,或者說是更殘忍的傷害。


    白淺一滯,但隨即滿是寵溺的等待著和蘇諾的下文。


    北辰寒聽到這個稱唿,眼眸閃過一抹光。


    蘇諾不再看北辰寒,隻是平靜的說到:“我就不去了,你跟主人一起去玩吧。”


    “那怎麽行。”白淺想也不想的拒絕。


    蘇諾臉上的微笑很濃:“真的,我的話還是想迴去多睡一會兒”,說完還衝白淺眨了眨眼,事實上蘇諾是想這麽做,隻是她不知道她有沒有將這個動作做好。


    白淺一滯,一邊將菜夾到蘇諾的碗裏,一邊說:“我們家諾兒真是貪睡鬼,不過你身體剛剛好一些,不出去也好。”頓了頓:“有沒有什麽要買的,姐姐給你買迴來。”


    蘇諾微笑著搖頭:“有覺睡就好了的”,然後埋頭繼續去吃碗中的東西。


    “你啊。”白淺寵溺的說到。


    吃過飯,蘇諾便往白淺的房間走去,走過那棵已經幹枯的大樹底下的時候,聽了來,仰起頭,看著它。


    不管怎麽看都是幹枯的顏色呢!就跟她一樣,明明還隻有十八歲的,可她的世界已經完全失去了顏色,隻剩下一片灰白,在不久的將來,隻怕剩下的就隻有黑色了。


    她啊,已經老了,跟美好的姐姐,天壤地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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