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宋援朝經了提醒還不收眼睛,聶釗猛拍他的肩膀:“你眼神很不錯。”


    聶老板跟他溫柔溫和的二哥全然不一樣。


    聶耀屬於哪怕生氣發火,想做壞事,神情也像個孩子。


    而聶釗是哪怕他在笑,笑的如沐春風,他的眼神,神情也是陰寒的。


    就好比此刻他望著宋援朝,笑的很溫柔,但宋援朝也覺得身上寒嗖嗖的。


    整個香江,大概也隻有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上過硝煙彌漫的戰場,進過海盜園區做臥底的宋援朝同誌的一身陽剛之氣,才能克得住他的陰寒。


    挺胸抬頭立正,他說:“老板,我別的方麵不行,但眼神超好。”


    聶釗是受過重傷開過顱的人,一生氣就會頭痛。


    他被宋援朝這個不開眼的氣的顱頂的刀縫隱隱作痛,卻也隻能咬牙微笑:“眼神好你就多看看,想怎麽看就怎麽看。”


    可旋即他招唿hank過來,用英文吩咐說:“你站在這兒。”


    hank個頭最高,往宋援朝麵前一站,遺憾了,陳柔小姐的臉一下就被擋上了。


    但緊接著幾個保鏢唰啦啦齊齊轉身,手摸槍。


    來的其實是一位師太,她也是這座寺廟的主持,以及,這寺廟從韓玉珠那會兒開始,直到聶榮,再到聶釗,都在供養香火,聽說金主霸霸來了,師太當然跑的飛快,見了聶釗便合手:“阿彌陀佛。”


    她有至少二十年沒有見過聶釗了,又因為是出家人,不太了解塵世的事情,再加上聶榮也沒講過,所以師太笑著說:“二少跟原來不大一樣了,似乎白了許多。”


    聶耀喜歡美黑,陽剛一點,而聶釗喜歡美白。


    這師太也是認錯人了,把聶釗認成聶耀了,別看事小,但聶釗心裏很不爽的。


    宋援朝的眼色又迴來了,他說:“大娘,這位是三少,目前也是賀氏主主席。”


    聶釗不認識這位師太,但對方竟然認識他:“三少,阿釗!”


    一個二十年中被長期流放的人這就歸來了,還來寺裏上香了?


    師太先是欣喜,繼而神色裏,幽怨中帶著埋怨:“二少常來為韓主席上香的。”


    又溫聲說:“韓主席和大少夫妻的墓碑也是二少擦拭的最勤,但是……來了就好,正好中午,先用點齋飯吧,如果你想,一會兒貧尼帶你去掃墓?”


    陳柔聽到這句,也不由的側眸。


    根據原身的記憶來看,前些年聶釗就算偶爾來香江,梅潞也會從中各種作梗,阻止他到大嶼山這邊,來給韓玉珠掃墓上香的,倒是讓聶耀隔三岔五就要來一趟。


    她的好手腕,為聶耀贏得上下口碑。


    可是外人,就連寺裏的姑子都要怨聶釗不懂事,不記母恩。


    聶釗當然不吃外麵的飯,擺手說:“齋飯就不必了,我也不需要人陪,謝謝。”


    師太不知他這些年在外受過多少苦,憶往昔,笑著說:“三少您小時候也來這寺裏小住過,那時候的你可真活潑,對了,特別喜歡從放生池裏撈魚。”


    這是陳柔自結婚以來,第一次見聶釗真正意義上笑。


    他望著大殿另一邊,開滿荷花的池塘,說:“我記得,當時我媽咪坐在輪椅上,親自放生,而我帶著大魚網就在旁邊守著,她放一條,我撈一條。”


    師太笑了起來:“那會兒你大概四歲吧,韓主席她……”


    韓主席的怪病越來越嚴重,後來就死了,聶釗的幸福時光也戛然而止了。


    大概是因為想到了往事,他去放生池那邊了,保鏢們也跟過去了。


    陳柔繼續和董爺聊剛才的事。


    董爺急吼吼的拍胸:“他不行的,但是他搞不定的事,我能!”


    再拍胸:“什麽事,說吧,我來幫你搞定。”


    陳柔示意他稍安勿躁,再拋個王炸:“他想參與,並且提出一個概念,想跟你合作,但是後來他又否了,因為他覺得你……”


    董爺勾唇冷笑:“卑鄙小人,他覺得他心胸狹隘,目光短淺。”


    陳柔語氣輕飄飄的:“並沒有,他隻是覺得你們倆聯手也吃不下那件事。”


    她越否認,董爺越覺得爾爺瞧不起自己。


    當然了,事情確實不好搞,陳柔吊了這老爺子一路,也得坦白了:“是緝毒。”


    董爺果然語氣一凜。


    像他和爾爺這種大佬的手下也有各種灰色生意的,但毒品不叫灰色生意,它叫黑色產業,在香江也有專門的人做,而且雖然出頭的是本地人,但其實背後是殖民者,並且目前的九龍不禁黃賭,但禁毒,從某種方麵來說,也是為了壟斷生意。


    毒也屬於地頭蛇們一沾必死的生意,畢竟香江阿sir們也不是吃素的。


    緝毒他們很在行。


    換言之就是,毒品的背景非常大,一般人碰不得,沾之必死。


    但是爾爺居然答應了,還願意跟他合作?


    董爺雖怕,可在孫女麵前也不好輸陣,當然,他也懷疑陳柔是不是在誆自己。


    畢竟彼此間有著血海深仇,姓爾的又怎麽可能願意跟他合作?


    他長久不語,眉毛胡子時豎時跳,他的心思陳柔也看在眼裏,撫手安慰他說:“其實爾爺也隻是提了一個假設,並在……之後就否定掉它了,但是目前海上有那麽一股毒販子,他們危及了我的家人,這事我必做不可,既然董你您……”


    “我做,但是……”董爺毫不猶豫的說,而且他還一笑。


    陳柔也是一笑,並說:“但是事先咱們不告訴爾爺,他在先你在後,等事成之後,再讓他看到您的大智慧,大智若愚,和大恩不言謝。”


    董爺突然哈哈大笑,驚的樹上的鳥兒都唿啦啦的亂飛。


    他的手下,狼蟲虎豹們也被嚇了一跳,猛的往前走了幾步,就見董爺非但笑聲不停,還不住的手拍大腿,老爺子隻能用四個字形容:得意忘形。


    終於他笑完了,又深吸了口氣說:“不必測dna了。”


    這下倒是陳柔愣住了,但董爺旋即說:“不必測dna,我也知道你是我家的孩子。”


    相比於爾鴻的小心眼,他兒子董鷹雖然醜了點,也胖了點,但很有智慧的,堪稱大智若愚,可惜死的太早,否則他早晚能統一九龍的。


    董爺在繞了這麽一圈後,終於明白陳柔的意思了。


    她需要傾整個九龍之力來做一件事情,但是要爾爺出頭,由他後補,而要他猜得沒錯,這事兒應該是她自己的主意,而非爾爺的。


    她這麽做,也並非大陸那個地方需要他和爾爺的幫忙,而是陳柔這個女孩,她想化解他和爾爺之間的恩怨,而照此來推,先的不一定親,後的也不一定故。


    而且很大概率,他才是她的親爺爺,所以她把他放到了後麵。


    當然,目前一切還隻是猜測,沒有實證,但董爺在經曆了差點被她一巴雷特幹掉,也差點嚇死之後,心情也終於舒暢。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這個孫女是他的,一切好說,他甚至可以給爾爺下跪,隻為冰釋前嫌。


    但如果不是,她如此玩弄於她,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表麵當然還要演聊齋,他心裏的話也不會隨意說出來,此時一笑,他說:“我有許久都不曾給韓玉珠女士掃過墓了,到她墳前走走吧。”


    陳柔笑著說:“好。”


    看他起身艱難,又說:“我來攙扶您。”


    董爺卻說:“不必,看看你丈夫吧,他好像很不高興。”


    聶釗直到他們聊完,才從放生池那邊走過來,果然,他一臉的不開心。


    陳柔剛才聽到他和師太聊的,估計他是憶及往事,心裏不舒服,於是主動挽上他的手,柔聲問:“你怎麽了,瞧著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聶老板不但小心眼,還很會吃醋的。


    而且太太除非公開場合,私底下還沒有這樣挽過他。


    他也知道她的所思所想,瞥了一眼她挽著他的手,不無幽怨的說:“你也很好奇,我是不是真的把聶耀送到菲律濱去了,對不對?”


    他懷疑她突然變的親熱,也是因為這個問題,那叫他心裏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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