驊霄未如約而至,等來的,是羅刹王璃殤。

    他既沒要我性命,也沒解開我封印,他癡癡坐玉緲煙冰棺前,自言自語,“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見不得你半死不活躺這裏邊,每當看到你麵目,我總會莫名其妙的心痛,空跟我說過,你是我妹妹,我已然不記得你,或許,我和你真是親兄妹,見著這樣的你才會有這般沉重的感觸。”

    我心底一沉,親兄妹?明明是夫妻,空還為何那麽跟他說,空的目的是什麽?莫非是在演戲?我總結出一句話,空這個女人不簡單,對玉緲煙感情未必有說的那般深。

    羅刹王在我冰棺前站了許久,“桃兮,你的族人不是我殺的,除卻修仙者與散仙,我沒有傷害任何人,也沒有要加害任何人,我要的,隻是以牙還牙,複活玉。我不想他傷害於你,在冰棺內比外界安全許多。”

    羅刹王離開後,我睜開雙目,越來越多疑問浮在我心田,我甚是不解。那精靈趴我胸膛,“主人,我要離開了。”它撲著一雙藍色透明小翅膀,它頭對準棺縫處輕輕一抬,便竄了出去,我正是大為驚訝的合不攏嘴時,全身禁製封印盡數自然解除,我脫虛著身子爬起,費出九牛二虎之力推開冰棺,那精靈早不見蹤影。

    我跳出冰棺搓著雙手喝著熱氣,拂去臉上的幻術,恢複原本容貌,“真真是要凍死我。”渾身熱了些,趁著這會兒無人,直線溜出這地方。計劃全盤皆打亂,我趕緊著時間去尋驊霄從長計議,還沒走出羅刹王的金絲牢籠,路過走廊,聽來房中傳出一聲聲靡靡之音,我好奇的停下腳步趴窗口往裏看了看。

    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麵,緋紅紗幔下那兩具糾纏一塊的修長白身軀,幸得我認識,正是璃殤與幻。

    我臉頰瞬間熱血沸騰,厚顏的我看了會兒,側過頭去,“師傅,他們可是歡喜?”驊霄看了眼他們,接著迴過頭來盯著我瞧,“歡喜。”我再問,“聽聞月下仙人說起雙修一事,他們這可是雙修?”

    “正是。”

    他接著再是問我,“可還要再看?”這聲音猶如初陽過後的霜降,生生把我凍結,脖頸僵硬的迴過去看驊霄,他冷著個臉。我一刹那醍醐灌頂清醒著,想起驊霄是何時來到我身旁的,我竟一絲絲都未察覺,我估計多半是看入迷了,“不,不看。”

    我瞧著他心情有些不大好,或許是因他性格本就不大樂觀,裏麵的情形又很是樂觀。我心態一直是非常好,想把他性格改善下,隨後提出,“師傅,我,我。”

    我想提但看他麵上那般不是好看,心底打起退堂鼓。魘娘這時出現,她穿了身紫衣百花裙,頭上頂著一片桃花扇,花容盯著手心小心翼翼端著的一杯酒。

    我與驊霄不過一瞬間功夫藏去隔壁房間,魘娘也推門進來,驊霄變了扇屏風在我們麵前擋住,魘娘把手裏的酒放下,走到屏風跟前,“這裏什麽時候多了扇桃花屏風,莫非是無海送來?”她幹笑兩聲,“無海,你即是令我失望又是令我期待,不曾想,你還記得桃花扇屏風,記得那一段情,即便你現在無情無義,我也想再給你一次機會,迴到我身邊。”

    她頓了頓,“今日,你一定要來。”她輕輕歎息了聲,聽到兩滴清澈澈的滴水聲,我想象力極為豐富,聯想到屏風前那兩滴清澈撤水聲是她流下的兩滴淚落到地上,待她關上房門,我一拐彎走去一看,地上果然是兩滴眼淚,隻不過那淚珠已結成兩滴淚冰。

    我哇的一聲,“淚冰?是如何形成?”驊霄道了聲,“一段魔障的情。”他說的太含蓄,我當這是我家般走去椅子上坐下,看了看魘娘端來的那杯中酒,我端起湊到鼻尖聞了聞,再看看桌上那壺水,“咦,是水,我一直以為是酒。魘娘好生奇怪,桌上明明有一壺水,偏偏還要去討杯水。罷了罷了,正好,我喉中怒火在燒,不妨把它喝了再倒上一杯。”

    “等會兒。”我一仰頭,那杯水喝的幹淨,我喝完放下杯,很淡定道,“還有何事?”

    這才一杯清水的功夫,體內似火在怒燒,我拉扯著要解下自己衣裙,驊霄一把掐住我手腕,一股奇怪很溫暖的感覺流淌我血液裏,似乎,更加好過了些,“我,我想和你雙修。”我突然蹦出這句之前想和他說但又沒敢說的話,驚的連我自己嚇了跳。

    他放開手,把我扯下的衣裙又整理迴去,臉上表情冰冷冷,眼神卻閃過那麽一絲溫柔,“成何體統,穿好。”眼見我扯的衣服露出半個香肩,涼快了一塊,這麽一穿上,更加的不舒服,一時間腦中也是嗡嗡響,心裏也懵去大半,我整個一塊隻刹那向他抱去,果然舒服了些,腦中更加不由自主的想到璃殤與幻脖頸相交的畫麵,浮想聯翩。

    驊霄有過那麽瞬間怔住,我動作也甚是塊,就在這麽瞬間,我已將自身衣服去了大半,他偏過頭閉上雙眸,手起手落一拍打到我背上,意識不住昏過去,不省人事。

    奇怪的是,夢裏桃花林,我靜靜躺在驊霄雙腿上,他坐桃花瓣鋪成的毯上擁我入懷,桃樹上好像有落不完的桃花,永世飄不完的桃花瓣如大雪紛飛

    般覆蓋我們身上。他神情,不看我,不看天,不看地,不看風,不看雲,無論哪個也莫想知他在想何事。

    “師傅,你在想什麽?”我醒來看著他尖尖下巴,現實確確實實如夢中,一切事都一個模樣,他低下頭,輕輕一笑,若說桃花燦爛,不如說驊霄的微微一笑更好看,“沒什麽。”

    我爬起來,身上各個地方都在疼痛,“好疼。”他變臉比翻書快,“往後還亂不亂吃他人的東西?”我揉了揉太陽穴想到那日之事,“不吃,師傅,還有一事我很是好奇。”他淡淡掃了我一眼,“說。”

    “師傅,他人雙修都很歡喜,為何我想要你歡喜,同你雙修你卻不歡喜?”我滿臉期待與好奇,帶著心裏的疑問,坐他麵前瞧著他如畫般的容貌,他低頭雙眉間帶著淡淡的清冷,“你歡喜我便歡喜,雙修隻能同結親之人,哪怕是師傅,也不可以。”

    我一想也不對,羅刹王與幻就不是,“璃殤與幻也不是,為何他們可雙修?”驊霄想了想,“幻是誰?”我便把我所知道那些情況全盤托出。

    驊霄用他那骨指分明單手輕輕拿開我額上一枚桃花瓣,他目光停留會兒在我雙眼上,像是想通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想通,來了句,“事情來的突然與複雜,你我先不要妄下定義的好,到時若真有個什麽不知情的情況,我們見機行事。”

    靜靜聽桃花落下的聲音,放佛,這一刻,是天下最寧靜的時候。我突然想到那隻精靈,把精靈之事與驊霄說了遍,他表示,它隻會吸人靈力的東西,正是如他所猜測的神物。具體的,他也太不明了,總之,是種對我們有益的東西。

    叫人可怕的是我現在一想起它就是渾身發冷汗,它喊我的那聲主人更要我命,簡直沒把我嚇的魂飛魄散,我可不敢接近它。

    我的運氣一向是好,偏偏從遇上驊霄後,運勢似乎更好,一路上奇遇不斷,還遇上這麽個神物。其實,我連想都不敢想,要知道,我想什麽來什麽,“主人。”

    一聲主人,嚇得我立刻伸直身子往驊霄懷裏撲,身上直發抖,“莫靠近我,好不容易見到師父,我不想無緣無故再沉睡。”我閉上雙眼,把臉藏驊霄寬闊結實的胸膛上,我緊緊抓著驊霄衣襟,他順氣撫了撫我背,像安撫一個哭泣的小孩般,“請問神物是何物種。”

    “我是上古神蠻蠻,乃開天辟地混沌初開時形成的一隻精靈,多半時間在沉睡,也不知這一覺睡過去是幾萬乃至幾十萬年。隻記得那時,有位上神名曰黎邃,還有

    位女上神人稱鳳凰娘娘。”它說著歪頭冥思苦想會兒,“還有,還有,我記得,還有位名曰伏端賢的上神,鳳凰娘娘與他走的甚是親近。”它說著說著便笑了,“好般配的兩人。”

    我還沉醉在父皇母後二人的故事中,“主人。”它二百五式的嘩一下飛過來觸到驊霄,他如觸電般的立即拉著我手腕撇開它去,“你莫過來。”我趕緊伸手表示停止,它似乎還很是委屈的樣子,“為安全著想,你莫觸碰我們。”它無辜的問,“為何。”我極為誠實的實話實說,“你身上懷著種能量,觸碰隻能吸去我們身上的靈力。”

    “我能吸取你們靈力也可給你們靈力呀。”它笑著道,我瞬間覺得有些頭懵,“給,給靈力?”我吞吞吐吐,它爽快道,“是呀,但不能給多了,多了我便沒命了。”接著我也變的爽快,“一次可給多少靈力?”它想了想,“一次僅百年。”我臉上的笑僵硬了下,“你一次吸走的靈力可不止百年,也罷,也罷,你莫太過接近我們便是。”

    “如此說來,你可吸走我們靈力,也可吸取其他人靈力?”驊霄腦子總是清醒許多,我點點頭,大概的知道他在想什麽,“不可,我與你們有緣,才可吸取你們的靈力。”

    “師傅,你莫不是在想璃殤一事?”雖然有一點點小失望,“正是,可惜了它不能吸取他人靈力為我們所用。”驊霄施法卷起地上一層層桃花瓣在這個叫蠻蠻的周圍打了個結界施了個隱身的法術,“我暫將你隱藏起來,莫讓他人發現,好好跟在琴兒身邊保護她便是。”

    “是,師傅主人。”蠻蠻歡喜的豎起它頭上那一雙觸角。

    “桃兮呢?”我勉強不讓自己去注意蠻蠻,“她,擅自離開,獨自行動,這會兒不知在哪裏。”

    我們找尋桃兮多時,終不見蹤影,而後她自己找來,背上背了個穿著紅肚兜底衣的女子,走近我們才發現,她背上的女子是魘娘。魘娘衣不著身,臉上已毀去一半,身上則還好些,隻是些皮肉劍傷,看著甚是慘烈。

    “這個人,不知對我們可有用。”桃兮毫不知憐香惜玉的鬆手一把將她放到地麵,“有用有用。”我一邊點頭應答,一邊隻見驊霄將臉側過一邊去,半目也不看地上人兒,我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擋住魘娘一切外露的春光,披她身上,驊霄這才迴過臉來,“這人,你在哪裏發現?”

    桃兮整理下身上的裙擺,“在五十裏桃花外的深淵處。”

    “深淵?”我異常驚訝,這地方竟有深淵?“是。”

    “你曾救我們一命,如今我們也該救你一命。”驊霄施法快速治愈它身上的傷,隻是毀了半邊的臉上傷口無法愈合。“你瘋了,靈力留著還有大用。”桃兮阻斷繼續治療魘娘的驊霄施法,

    “無妨。”

    魘娘睜開灰灰蒙蒙的雙眼,無精無采,“發生什麽事呢?”我好似心痛的憐香惜玉把她攬在懷裏,“畜生,畜生。”她情緒平靜的罵著說著,“他,玷汙了我,還企圖殺死我。”

    “誰?”聽的我覺得人神共憤,雙修這事竟還有強迫,最可恨是殺人滅口,我咬著牙問,“一刹火,朋友妻不可欺,他竟不懂這道理,喪失人性到這地步。”驊霄沉著臉,陰狠的在我看來有些嚇人,桃兮握緊了手裏劍,指骨生生骼出清脆脆的聲響,“羅刹惡鬼,我桃兮不將你們誅滅,對不起天下蒼生,對不起死在你們手下我的族人。”

    “可憐的魘娘,我很是心疼你。”魘娘披散著長發,憔悴的像隻幽靈,她的情緒,比我們的且都要穩定,“我有幸還活著,那麽,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自此以後,魘娘憂鬱而安靜的我們幾乎忘卻她的存在,她終日鬱鬱寡歡,毀容的臉上總戴著具紫色麵紗,發上一隻檀木鳳叉,依舊清純可人。

    我同驊霄去桃兮說的深淵那邊瞧瞧是怎麽個迴事,意外的發現很是不容易被放出的易水再次被追殺,帶頭的是無海,估計又是要把他抓住關迴去。他跑的氣喘籲籲,五官幾乎扭到一處,恨不得手腳並用的跑路,從遠處看,已是分不清他鼻子眼睛。

    易水這人,出門之前,定是沒看黃曆,選了個破日。如此說來,我們這幾人身上發生的這一係列奇遇,都應是破日而出行導致。

    不知易水算不算得上是上天遺忘的那個寵兒,無緣無故卷入羅刹事件。被追殺,關大牢,好不容易被放出,大汗淋漓,辛辛苦苦跑了段路,唿吸口新鮮空氣,接著被逮迴去坐穿大牢底,望穿大牢門。

    “主人,可要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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