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撕下麵具,徹底不裝了。


    “汪菲菲,你為什麽就不能選擇我呢,我要的不多,也會好好對你,你知道的,我是愛你的,隻要你答應我,我保證會對你好,我們兩個人一起度過天災,這不好嗎?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我要的不多,為什麽你從不肯給我機會!”


    “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為什麽要對我這樣殘忍,我就不配活下去嗎!”


    陳年說到激動處,竟有些哽咽……


    汪菲菲盯著前路,情緒沒有一絲波動,冷聲說道:


    “你知道前世為什麽我會去超市見你嗎?”


    “為什麽?”


    “因為前世我也是重生者,我知道會有這場災難,所以才會提前準備好物資。而見你,是因為你曾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幫過我。”


    “我幫過你?我做了什麽?”陳年睜大眼睛,滿臉好奇。


    “那一世我搶不到任何東西,是你,陳年,你將超市的庫房打開,把物資給了我。”


    陳年聽完狂笑不止:“哈哈哈……原來我們還有這樣的緣分,沒想到我還是你的恩人!”


    他腦海裏串聯起前世汪菲菲對自己善意,終於找到了原因,“既然我幫過你,不是更應該迴報我嗎?可是你為什麽就不肯幫幫我呢?你那樣求你,你卻隻想看著我去死,眼睜睜看我墮落下去。”


    “因為以前的陳年死了,現在的你是個魔鬼,哪怕是現在你重生了,想的還是掠奪。魔鬼就應該下地獄,不該留在人間!”


    汪菲菲說著話,突然猛打方向盤,車子向右側一甩,飛速衝向路邊的荒草地。


    陳年整個人也隨之撞向右側,還未來得及調整姿勢,脖子上就多了一根粗繩。


    頃刻之間就感到窒息,幾乎要把脖子勒斷。


    他大張著嘴,左手伸進繩索,瘋狂撕扯,右手還捏著槍,從瞄準汪菲菲的方向轉而對著自己身後的男人。


    雖然不知道後座是誰,但是緊急關頭,必須一槍崩了他才能救命。


    他脖子的青筋爆出,使勁憋住氣,穩住槍即將扣動扳機……


    徐能見他終於移開了對著汪菲菲的槍,剛鬆一口氣,卻見槍口對著自己。


    “嘭!”一聲巨響。


    汪菲菲眼疾手快,將車迅速撞向一棵樹。


    陳年被巨大的衝擊往前一震,槍雖偏離了方向,卻還緊緊握在手裏。


    徐能也因巨大的慣性,撞在副駕的座椅後,但他很快穩定下來。


    趁陳年還未來得及動手,他左手用力拉住繩索,騰出右手抓住陳年的手腕,順時針一扭!


    隻聽骨頭斷裂的一聲“嘎噠”,陳年的整個手掌卸了力,槍掉落下來。


    危機徹底解除,徐能一拳將他打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陳年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椅子上,周圍的環境有些昏暗,但是這潮濕的黴味,又特別熟悉。


    想起來了,這是前世楚翔綁他的倉庫。


    他猛然抬起頭,看見的是汪菲菲和徐能站在麵前。


    該死,大意了,原來這兩人早就勾結在一起,拉我進了陷阱。


    陳年用力掙脫了好幾下,繩子捆得很緊,紋絲不動,他有些慌了,質問道:


    “你們想幹什麽!光天化日不會想殺人吧!”


    然後目光看向汪菲菲,淚水流了下來:


    “菲菲,菲菲,我幫過你,你把我放了,我保證,我保證會一輩子感激你,再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汪菲菲睥睨著他,麵上沒有一絲波瀾:


    “陳年,在你殺了孩子的時候,我們之間隻剩下血海深仇,收起你醜陋的嘴臉,別裝了!”


    徐能拿著陳年的槍,這槍與黑市看到的不同,側麵還有一串編號,他端詳了一會兒,冷聲說道:


    “省省力氣吧,你殺的人,還少嗎!”


    “我殺誰了!我老老實實開超市,都是你,徐能,要不是你,你設計搶走我的超市,我也不至於……”


    “不至於什麽?不至於殺警,還是不至於挾持菲菲?”


    徐能走近一步,滿眼寒光盯著陳年的眼睛:“你若不是存了別的心思,當時把超市賣給我,拿了那兩百萬,也夠你準備三個超市的物資了,在這賣什麽慘!


    還有這把槍,是你從警察手裏奪來的吧,而那個警察,應該已經死了吧?”


    “我沒有!你這是誣陷!”陳年眼裏現出驚恐,聲音有一些顫抖。


    “是不是誣陷,你心裏最清楚!這把槍上的警署編號你怎麽解釋?還有,前世你用來殺人的獵槍,也是從煉鋼廠搶來的吧,陳年,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徐能提到的那杆獵槍,把那些痛苦迴憶勾了起來。


    前世正是那杆獵槍,殺了菲菲,也殺了腹中的孩子……


    汪菲菲再也忍受不了了,憤怒掏出懷裏的手槍,指著陳年:“你受死吧!”


    陳年盯著黑洞洞的槍口,反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這麽著急想要我死,是想堵住我的口,怕他知道你是人盡可夫的賤人吧……”


    話還未說完,徐能大步一邁,用槍抵著他的臉,“砰”的一槍……


    “對你這樣的垃圾,死之前先讓你永遠閉嘴,才是對世界的最大恩賜。”


    陳年的嘴連著下巴被轟掉了了一半,瞬間血流如注,臉頰上兩個大窟窿觸目驚心。


    這巨響讓陳年的耳膜穿孔,徹底震聾了,然後就是蝕骨的疼痛,痛到想立刻死去。


    可是渾身被綁住,隻能不住打著哆嗦……


    他害怕了,眼淚嘩嘩流了下來,張著嘴想求饒,才發現下嘴唇脫離了下巴,堪堪掛在嘴角,隻能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


    汪菲菲也被這血腥的景象震撼了,這畫麵太慘烈,徐能有些心疼地捂住她的眼睛。


    她轉頭看向徐能,眼裏沒有絲毫恐懼:“我不怕,甚至我還感激上蒼,讓他也重生了,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地複仇,對嗎?”


    “嗯,菲菲,你想怎麽做?”


    “他剛才說得不錯,光天化日殺人確實不妥。前世他的那杆獵槍是煉鋼廠的吧,既然有獵槍,那麽山裏應該有野獸,罪惡從哪開始,就在哪裏結束吧。”


    “砰砰砰砰……”四槍。


    徐能將他的肩膀和大腿全部打成重傷,徹底成了廢人。


    他們重新啟程,帶著陳年開往煉鋼廠後山那片森林……


    這一番折騰,已至深夜。


    徐能肩膀扛著捆得嚴嚴實實的陳年,走進深山,汪菲菲跟在身後。


    陳年的血稀稀拉拉滴了一路,嘴裏咕嚕咕嚕沒停過,倒是讓這一路熱熱鬧鬧的。


    今晚月亮很圓很亮,照得林子裏一片冷光,生出一種靜謐的美感。


    終於,徐能停下腳步,停在一塊水潭邊,月光倒映在水裏,還能看見水蟲趴在水麵劃拉劃拉遊走。


    這是野獸喝水的必經之地。


    徐能把陳年身上的繩子解開,把他扔在水潭邊的一棵大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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