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城,一家隱蔽的酒館內。


    馮子平正在品酒。


    他在夏國的赤甲騎士團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憑借無數功績才坐上今日的位置。多年的曆練與經驗使馮子平擁有足夠的耐心,對付目標就像毒蛇悄然潛伏,等待獵物出現。


    馮子平品嚐著酒館粗釀的酒,麵無不滿,反而流露出沉醉之態。


    他偏愛這種酒。


    小時候,未入宮廷,還未被賣掉,隨父母走親訪友,餐桌上嚐過一點點米釀。在他記憶中,酒液渾濁,味道不佳,但馮子平卻刻骨銘心。


    直至一生都無法忘懷。


    後來家道中落,他被送入宮中成為一名侍從,雖然後來曆經磨礪,無論何種佳釀他都能享用,但他心底仍鍾愛這種劣質米酒。


    酒味濃烈,卻又令人迴味無窮。


    充滿迴憶的氣息。


    馮子平舉杯,臉上滿是期待。他帶著劉章等人提前沿水路北上,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廣陵城。此刻,他隻等待江羽進入廣陵的消息... ...


    隻要江羽踏入此界,他便有機會斬滅江羽,以此成就自己的無上偉業。他已經四十載,歲月不饒人。若繼續滯留在督軍之位,此生想要統領赤甲騎士團,將變得遙不可及。


    馮子平酣飲之時,劉章風塵仆仆地闖入了他的視線。


    劉璋在馮子平麵前落座,沉聲道:“督軍,城內發生了異變。”


    “何種變故?”馮子平從容問道,眼神卻透出一絲冷冽。


    馮子平行事狠辣果斷,對權力有著近乎狂熱的掌控欲。凡不順從者,他皆毫不猶豫地除之,不留隱患。


    劉璋稟告:“督軍,金剛門宗師呂豹突然聲稱,江羽身為大秦使者,必有高人守護。加之他出身夏國江家,直接與他對峙有違天理,他要求更改條件。”


    馮子平麵色驟然陰鬱,目光如霜。


    劉璋頓感周遭的空氣仿佛降至冰點,心中不禁一陣寒意。


    劉璋尷尬一笑,接著說:“督軍,我們招募的宗師僅三位。三大宗師加上督軍一同圍剿江羽更為妥當。若人數不足,恐難以取勝。”


    馮子平問:“你的建議是?”


    劉璋再次瞥了馮子平一眼,隻見他冷峻如鐵,無法察覺其他情緒。他思忖片刻,開口道:“下官之意,先應允呂豹。待江羽之事解決,再迴頭對付呂豹,那時收拾他就輕而易舉了。”


    馮子平凝視著劉璋。


    忽然,一道殘影劃過虛空。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劉璋被一掌擊倒在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抬頭望向馮子平,心中頓時充滿了恐懼。他撲通一聲跪下,懇求道:“督軍,下官無能,請督軍責罰。”


    馮子平審視劉璋,言道:“赤甲騎士行事,向來直截了當。還未有人敢在麵對赤甲騎士時反悔或附加條件,呂豹是第一個。這筆賬,本督親自去和他算。”


    “遵命!”


    劉璋取出一枚銅幣丟在桌上。


    馮子平帶著劉璋離開,瞬息間來到了一座府邸之外,門前掛著刻有“金剛門”三字的牌匾。


    馮子平負手而行,徑直步入。他所邀的呂豹,曾是夏國佛門大江寺的俗家弟子,武藝高強,尤以金剛勁聞名,霸道無匹。


    呂豹來到廣陵城創立金剛門,自身亦晉升至宗師之境,成為頂尖高手。可惜的是,呂豹的潛力有限,六十歲左右才達到宗師,潛力已耗盡。


    即便如此,在廣陵這樣的小城,呂豹這樣的宗師依然聲名赫赫。


    在廣陵城內,呂豹的影響力不可小覷。


    馮子平徑直進入,卻被金剛門弟子攔住,喝道:“來者止步!”


    馮子平依然前行,未曾停步... ...


    鐵甲門的弟子麵色凝霜,欲以武力幹預,然而馮子平隻輕輕一拳揮出,拳風轟在鐵甲門弟子的胸甲上。拳勁如洪,弟子痛唿一聲,如斷線風箏般倒射而出,鮮血狂湧,旋即昏厥。


    馮子平穩步前行,口中低喝:“呂豹,速速現身,接督府之令!”


    四周鐵甲門的子弟無不怒火中燒。


    此人竟敢如此囂張,膽大包天。


    然而眾人雖怒,卻無人妄動,皆因眼前來者實力深不可測。“馮子平,你這是何意?”


    話音未落,一道雄渾之聲響徹,呂豹大步踏入廳堂。


    呂豹年近六旬,魁梧威猛,鷹顎虎須,渾身透著剽悍。他一出現,整個大廳的氣氛驟然緊繃。身為鐵甲門創始人,呂豹亦是江湖一霸。


    他盯著馮子平,沉聲問道:“馮子平,你擅闖我鐵甲門,又傷我門徒,此舉實在不妥。我呂豹雖非高人,但也出自長江寺,與寺中仍有聯絡,我鐵甲門更是受長江寺庇護而立。”


    長江寺,華夏國最大的佛門聖地之一,實力深不可測。


    寺中俗家弟子眾多,長江寺甚至鼓勵俗家弟子四處開創宗派。


    為何?


    隻為擴大自身影響力。


    馮子平沉聲迴應:“無論你背後的勢力是長江寺還是小江寺,在我國華夏,唯有王法才是規則。我馮子平行事向來公正無私,你既然答應的條件,卻又反悔,實屬不當。所以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呂豹麵色一正:“江羽之事,我先前不知情。如今知曉,自當另當別論。江羽乃華夏子民,又是江家子弟,江家世代忠良,赫赫聲名。若殺江羽,其影響難以估量。”


    “故而我更改條件也在情理之中。況且我的要求不過分,我助你對抗秦地武者,至於江羽,我不會插手。江家對華夏貢獻卓著,我呂豹不願傷及無辜。”


    馮子平目光漸寒。


    他一步踏出,瞬息間已至呂豹麵前,掌風輕拂而下。


    呂豹低吼,揮拳反擊。


    轟!!


    拳掌相撞。


    碰撞之際,呂豹瞳孔一凝,出拳的手臂瞬間收迴。


    他後退一步,審視著手臂,神情更為凝重。適才與馮子平過招,對方拳上一股冰冷真氣侵襲而來,令他的拳頭劇痛不已。


    此人的力量,顯然在他之上。


    馮子平並未罷手,再次撲上,連環出招。


    砰!砰!!


    連綿的撞擊聲迴蕩。


    呂豹竭力抵擋,片刻間,他的拳頭和手臂布滿淤青,甚至骨頭都隱隱作痛。


    二人交手十合,呂豹胸前露出破綻,馮子平一掌拍下,印在呂豹胸口。


    噗!


    呂豹口吐鮮血。


    他身形一晃,頓顯疲態。


    馮子平淡漠道:“呂豹,你還想更改條件嗎?”


    呂豹目光中透露著憤怒。


    馮子平的挑釁太過分了...


    馮子平凝視著呂豹的神色,全然無畏,續言:“呂豹,若你沉默,我便視為默許。接下來,你將聽從我的指揮。若你拒絕,我今日便要血洗你的金剛門。大江寺的俗世弟子而已,我馮子平並未將其掛懷。況且,大江寺敢與夏國皇朝為敵嗎?”


    刷!


    呂豹的麵色劇變。


    呂豹心中,其實極瞧不上赤甲騎中的那些閹人,但他們威猛無匹,即便是馮子平的實力更勝一籌,他也隻能咬牙切齒地迴答:“好吧,我答應,我服從你的命令。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希望如此。”


    馮子平轉身離開。


    呂豹望著馮子平遠去的背影,緊握的拳頭透露出滿腔怒火。馮子平卻不曾在意呂豹的思緒,一個六旬才踏入宗師境界的人,這輩子也僅此而已。弱者,無法動搖他的內心世界。


    馮子平迅速返迴旅店,望向身旁的劉章,問道:“可有江羽進入廣陵的消息?”


    “沒有!”


    劉章搖了搖頭。


    他正色道:“督軍,我們一直在沿途各地密切監視,可至今沒有半點線索,情況有些詭異。難道,江羽一行改了行進方向,或是他們已經隱蔽起來。”


    馮子平自信滿滿地說:“無論他們藏得多深,都逃不過赤甲騎的追蹤。”


    劉章附和:“督軍英明。”


    “去吧。”


    馮子平揮了揮手。


    劉章轉身離去,繼續監視廣陵縣內的動態。


    馮子平依舊留守在廣陵城,最初的兩日,他顯得從容不迫,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然而,當他已在廣陵縣待了四天,仍沒收到江羽的消息,馮子平開始產生疑慮。


    江羽究竟去了何處?


    還在廣陵縣境內嗎?


    馮子平內心開始焦躁。但他也無可奈何,廣陵郡地域廣大,要尋找到江羽等人,若對方有意隱藏,無異於海底撈針。馮子平再等一日,依然未能等到消息,此刻他的心已沉入穀底。


    中計了。


    他確信自己的意圖已被江羽洞察,自己無疑陷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


    馮子平仔細迴顧整個局麵。


    突然,他想到一種可能。


    江羽並沒有走水路北上,而是選擇了陸路,他自己也是根據這個思路提前乘船來到廣陵。但如果江羽中途改走水路呢?


    “該死,該死的江羽。”


    “竟敢戲弄你馮爺爺,等我抓住你,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嚐盡所有酷刑。”


    馮子平憤怒至極。


    “劉章!”


    馮子平高聲唿喚。


    “卑職在。”


    劉章如犬馬般迅速趕來。


    在赤甲騎中,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如今伴隨馮子平左右,雖然常遭馮子平責罰,但也享盡諸多好處,因此劉章甘之如飴......


    劉章麵帶敬意,笑容滿麵,問道:“督軍馮,您有何旨意?”


    馮子平吩咐道:“速去傳令,告知金剛門的呂豹,長河幫的江琅,還有青峰寨的洪照,召集親信隨我北上,火速前往齊國領土。”


    “哦!”


    劉章驚訝地低唿。


    馮子平輕哼一聲,目光如電,劉章立刻感到一陣寒意。他毫不猶豫,未多問便應聲道:“督軍請放心,我即刻傳達。”


    馮子平微微頷首。


    劉章領命而去,半個時辰後,呂豹、江琅、洪照悉數到達,各自帶來了一隊手下。


    他們神情略有不悅,因為馮子平行事果斷而強勢。


    然而,他們不敢違逆。


    馮子平的實力,他們無法抗衡。


    馮子平直截了當地掃視眾人,說道:“江羽已向北行進,目前不知其所至。我們必須爭分奪秒,盡快趕往臨淄。”


    “立刻啟程,都清楚了嗎?”


    他目光淩厲,透著不容抗拒的威嚴。任何不願合作的人,都將麵臨他的怒火。


    “清楚!”


    呂豹等人一致迴應,沒人敢挑釁馮子平,畢竟他們之間的力量差距懸殊。


    “出發!”


    馮子平一聲令下,引領眾人向北進發。


    此行,馮子平所率人數超過六十。其中赤甲騎兵就有十五人,另外三個幫派各有十多人,但實力參差不齊,甚至有三流武者。在馮子平看來,隻有呂豹、江琅和洪照才是可用之才。


    三人皆是宗師級別,能助他一臂之力。


    隊伍疾馳北上,行程迅速,全力以赴。


    最忙碌的一天,馮子平一行一日之內趕了三百裏。因此,二月初,他們已踏入臨淄縣的邊界。


    這就是他們的行進速度。


    進入臨淄縣後,他們的趕路節奏才稍有放緩。但各幫派的成員都麵色不悅,疾馳趕路對他們來說實屬煎熬。


    馮子平深知眾人心有不滿,但他並不理會,隻專注任務。


    隻要能除掉江羽,一切都值得。


    正午時分,馮子平一行停下歇息,準備在路上進食時,一人一騎疾馳而來。


    來人徑直奔向馮子平。


    探子來到馮子平身邊,翻身下馬,報告道:“督軍,臨朐縣緊急情報。我們的赤甲騎兵線人在臨朐縣發現江羽一行,他們剛剛進入臨朐縣境內。”


    “怎麽會?”


    馮子平略感驚訝。


    江羽竟然出現在臨朐縣?


    馮子平問道:“此情報可靠嗎?”


    “絕對可靠!”


    探子斬釘截鐵地迴答。


    馮子平眼睛轉動,深思熟慮。盡管如此,他內心已經興奮起來。


    江羽終於露麵了。


    他一路追趕,眼看就要抵達齊國都城臨淄,江羽總算來了... ...


    馮子平目光轉向呂豹、江琅和洪照,低沉地宣告:“你們都聽清楚了,出發吧,我們立即返迴林丘郡,去截擊江羽。這樣的良機一旦錯過,將再難覓得。”


    呂豹等人應聲領命。


    馮子平不再遲疑,毅然啟程。雖然他的身軀略顯疲倦,但得知江羽的行蹤後,他的鬥誌瞬間燃燒起來,疲憊仿佛煙消雲散。


    隊伍浩浩蕩蕩地馳騁,直指林丘郡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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