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以孝道與禮儀立國,遵循董仲舒的天人合一之道。


    董仲舒雖將儒家核心思想弄得錯綜複雜,還附加了天人合一與神權天授這樣的理念——那時佛教尚未盛行,這種想法頗具前瞻性。


    但無論如何,主旨不變。董仲舒借助神權天授,將大漢的治國方針從百家爭鳴轉向儒為主,法為輔的格局。


    然而,漢家根基在於儒家的仁愛,盡管漢帝更重軍事,名將輩出,不斷向外擴張,但大漢推崇的仍是:敢於侵犯大漢者,雖遠必誅。


    然而,在對待老人、弱者、婦孺和俘虜時,大漢總會抱有招降的善意。


    一來充實人口,二來保持天道和諧。因此,馬超的話語讓這些年輕人無比憤怒。


    在他們看來,馬超之舉不再隻是殘暴,而是赤裸裸的嗜血無情。


    “將軍,殺俘乃不祥之舉!”黃崇,黃權之子,曾有千裏救父的英勇,被劉備封為郎官。


    目睹此景,他無法忍受,之前的殺戮尚可解釋為異族之心難以揣測,


    但現在,這些已經投降的羌人大多是老弱婦孺,竟還欲加害,此舉他們無法接受!


    他們並非不清楚為何來到此地,但他們不願承認自己親眼目睹不合情理之事。


    也許這是貴族子弟的通病,未必是傲慢,隻是過於自信,至少他們不讚同馬超的行為。


    尤其是見到這些羌氐胡人組成的軍團恣意殺戮、劫掠、破壞,甚至侮辱婦女。


    “將軍,此刻他們身著我大漢軍服,如此作為,豈非與禽獸無異?”


    \"在永恆的時光中,賢帝的英名如星辰照耀,他未曾沾染屠城之血,不曾傷害無辜,半步未偏離正義之道。將軍,此舉如何有顏麵麵對九幽之下的賢帝?”


    “懇請你命令他們停手,他們不過是虛弱的長者與柔弱的婦孺而已!”


    馬超沉默地注視著,看著這些年輕人由勸誡變為憤怒的咆哮。


    最後,有人挺身而出,試圖製止那些殘暴的騎士。


    “嗬……”馬超冷笑一聲,示意馬岱將一言不發卻已動手的關興拉迴,然後對著這群年輕人嘲諷般地搖頭,“你同情他們?”


    “他們並未行惡……”黃崇還想進言,但話未出口就被馬超一掌擊退。


    “他們隻是此刻,在你眼前尚未作惡!”馬超冷哼,指點著一名氣息奄奄的老羌人,“把這個老人帶來!”


    這名老羌人僅剩一絲氣息,被丟在馬超和年輕將領們麵前,無法反抗。


    馬超在眾人麵前扯開老羌人上衣的領口,拽下一條樣式古樸的項鏈,展示給大家,“你們知道這是何物嗎?”


    不待迴答,馬超給出了答案:“此物名為牙鏈,以齒製成,有的來自狼牙,勇士則用虎牙,種類繁多。猜猜看,這條是何獸之齒?


    告訴你們,這是用人牙製成的,而且來自女子之口!


    在羌族,每條牙鏈上的牙齒皆不可源自同一生命。


    那麽,瞧瞧這條牙鏈,需要多少人的牙齒才能完成?再看看,在這個部落中,有多少人佩戴此類飾物?”


    馬超的話語令他們啞口無言,但他並未停止講述。


    “你們可知曉,我殺的第一人是誰?


    是一名官員,非貪腐之輩,而是那片土地上受人尊敬的好官,公正廉潔。但我十二歲時,親手結束了他!


    你們可知道緣由?”


    “他……圖虛名,求美譽?”李球大膽推測,卻隻換來馬超的搖頭。


    “那家夥一生未染貪汙,他崇尚法治,甚至讓我一度認為他定是個清官!


    然而,後來發生了件事,幾個酗酒的地痞深夜闖入民居,當著家人的麵,侮辱了那家的兒媳,可憐她那時已有身孕數月。


    隨後,那女子因名譽盡毀,忍受不住羞辱,自縊身亡!


    她的父母也無法承受打擊,相繼悲痛去世,短短一月內,一家四口,僅剩一人。


    而那幾個地痞意識到事態嚴重,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常人無法尋覓……”


    那個家族的男子,那位女子的配偶,正是馬家麾下的勇士,得知此事後,瞬間怒火中燒。


    他在我們眼前屈膝破碎,祈求我們替他們伸張正義。


    那次,父親親自調動各方人脈,動員了數十個羌氐胡人的部族,浩浩蕩蕩翻遍了半座雍州,才將那些惡徒揪出。


    但你們是否知曉,在我們要捉拿他們之際,他們做出了何事?”說到這裏,馬超的臉龐罕見地浮現出憤慨的神色。


    “那些敗類竟自行返迴故鄉,然後自首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愕然,他們預想過多種可能,自裁、拚死抵抗、哀求饒恕,卻未曾料到這等舉動。


    然而,關羽之子關興迅速迴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


    他是這群人中知識最淵博的,與荊州一脈關係親密,故對法規理解尤為深刻。


    “依據大漢的法律,他們的罪不至於死刑!”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麵露難以置信之色。


    “他們的確罪不至死!”馬超也認同這一點,“起初我們這些粗鄙之人未能想透,但等到判決下達,我們才明白!


    他們隻是犯下了奸淫之罪,而非殺人事實,那一家三條人命,與他們並無實質關聯。


    依律,他們會受肉刑之罰,即便行徑惡劣,也有自首的情節。


    所以,他們頂多受肉刑,或許是宮刑,但無論如何,他們不會喪命!”


    馬超此言一出,眾人皆愣在原地,而故事尚未終結。


    “當年我十二歲,目睹此類不公之事最是痛心,於是我無視他人勸阻,徑直闖入郡城的牢獄,打算將他們拖出來,嚴懲不貸!


    然而那次,所有理應為民請命的官員、將領、城防兵丁,乃至捕快獄卒,竟一同擋在我麵前。


    他們要庇護那些罪犯!


    你說,這合理嗎?”


    眾多幼年聽者無言以對。


    馬超所言沒錯,那幾個刁民毀了一家,使一名在外奮戰的士兵遭遇悲劇。


    然而那些官員有何過錯?


    一切公正無私,毫無枉法曲斷,皆遵照漢律行事。


    奸淫,不至於死!


    然而,那一家三條人命的懸案赫然在目,此事如何看都令人煩躁。


    可若判刑後那人還圖謀殺人報複,那麽這一次,他也必將赴死。


    因為殺人者,需以命抵命。


    “那位士卒一生為國家浴血沙場,營帳中懸掛著七個賊首,好酒,好鬥,戰場之上從未退縮,他還曾央求父親為他未出世的孩子起名。


    然後在那一天,他在官府大堂前割喉自盡,鮮血噴濺三尺之高!...”


    那天深夜,馬孟起親率麾下勇士,潛入黑暗中的軍營,破壁而入,闖入幽深的監牢,將那幾個罪惡之人硬是從囚籠中奪出。


    領地守護者率眾企圖攔截,馬孟起怒火中燒,斬殺了那位守護者,擊潰了他的衛隊!


    他知道這不應是他的命運,但若重來一次,他依然會選擇這麽做!


    那一夜,我們把那些敗類帶到他們的墓前,千刀萬剮,盼望著他們的慘叫聲能慰藉亡者的靈魂。


    自那一刻起,我明白了!


    假若統治者無力庇護民眾,那他就不配為統治者;假若法則庇護惡徒,那這法則便不值一提!


    我不在乎對錯,我隻是想得知,這天地間是否仍有公正可言!


    “殺人者,人恆殺之,傷我親友,屠其部族,害我百姓,報以血債!”


    這就是馬孟起的信念,任憑他人指責他無情無義,弑父殺弟,屠城害民,他亦毫不動搖。


    曹孟德欲加害於他,他便與曹孟德激戰;曹孟德不殺馬騰,他也不動韋康。


    曹氏一族狠毒,他便以牙還牙,彼此間的殺戮仿佛從一開始就未曾停止。


    無辜與否,馬超與曹孟德皆不在意。


    假使有一天他們陷入同樣的境地,他們也不會後悔,是非曲直,自有後人評判。


    此刻眾人眼前是羌人老弱婦孺的悲鳴,而在馬超眼中,卻是無數漢家兒女的哀號。


    當年他們橫掃涼州,席卷雍州,所過之處,生靈塗炭,無數百姓流離失所,財富糧食如山般被掠奪。


    當年他們能夠做下的事,如今何故不可?


    無法理解這個道理的人,不適合握有兵權。


    即便是想將這些人帶迴以填補漢家的損失,此刻亦非時機。


    對付異族,須以鮮血讓他們明白恐懼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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