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辦法?”鷹扶起汝汝,通紅布滿血絲的眼珠子如同來自地獄索命的惡鬼,嚇的汝汝一哆嗦。


    “奴的母族,若婦人生產困難,服用至陽之物的鮮血則可順利生產!”


    “何為至陽之物?”


    “神獸,兇獸,皆為至陽之物!”汝汝迴複。“尤其是與產婦感情深厚的寵物。”她補充說。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汝汝低低的頭顱下麵陰邪的神情,那模樣跟當年的素一般無二。“雷,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狼!”


    “首領!”


    “去取一罐夫人兇獸的血來!”鷹舉起剛喝完的酒缸,扔了過去。


    “首領,三思啊!這法子沒聽說過,而且,那兇獸可是同夫人一起長大,夫人視作生命的愛寵啊!”


    “去取!”


    “這一罐血取來,兇獸必死無疑啊!”


    “快去取!”


    “遵命!”


    狼歎口氣,拿著罐子就往恐狼被捆綁的地方奔去。或許是自己的名字裏也有一個狼字,他對夫人的兇獸頗有好感,雖然對夫人中立,但也打心裏佩服她能把如此兇殘的猛獸訓練的如此服帖。


    狼路過巫醫營帳的時候,偷偷潛進去拿了些東西,揣在懷裏。


    他遠遠的看到恐狼被五花大綁的躺在地上,全身除了頭和脖子,哪裏都動彈不了。他流著淚,扯著沙啞的嗓子“嗷嗚嗷嗚”的嚎叫,似乎能夠感知雷經曆的痛苦。


    “據說你們狼族的耳朵比人類好使,你定是能聽到夫人的哀嚎吧。”狼坐下,撫摸著兇獸背部厚重的毛發。他是神鳥族最嗜血殘暴的戰士,但在恐狼的身後,他的眼神裏卻是無盡的溫柔。


    兇獸感受到了狼的善意,他不再掙紮,隻是低聲“唔”的應著。


    “你應該也希望此刻可以陪在夫人的身邊吧!”


    “唔~”


    “河岸族的娼人說她母族有個古老的方子,喝了你的血可以讓難產的婦人順利生娃子,呸!就是他娘的放屁!老子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想到過你的死法,你定為了護那女娃子而死,但唯獨沒想過居然會被黑心的娼仆算計死!他娘的!”


    “唔~”


    “首領命我取你一罐子血,我給你個痛快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恐狼似是聽懂了,他伸長了脖子,把腦袋仰在狼的肩上。


    狼用手臂抵住兇獸的下頜骨。


    “咯咯咯咯。。。”


    鮮紅的血液像壞了的了水龍頭一樣,奔湧著朝著罐子裏流淌。


    酒罐裏傳出清晰的“嘩啦啦”的水流聲,逐漸變成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


    狼抬著滿罐的鮮血走到鷹的麵前。


    “做的好!待小首領出世,我定。。。”


    “首領,我去把屍體處理了。”狼撂下話,轉身離去了。


    “快!盛一碗,給夫人送進去!”


    營帳內的雷已經從跪姿改成了躺著,背後被產婆子墊了好幾層的皮毛,兩個小仆人依舊向左右護法一樣守護著。


    雷已經完全失去了生產的力氣,她的肚子咕嚕嚕的狂叫,可無論產婆給她吃了什麽,一用力又全都折返,吐了出來。折騰幾次,雷也沒了吃的欲望。


    她隻盼望著,無論是死亡,還是把孩子拉出來,無論任何一個選項先發生,她都可以接受。


    “血來了,血來了!”產婆興奮的喲嗬道。


    “什麽東西?”雷感覺似是耳背了,怎麽聽說“血來了?”


    “是巫醫熬的大補的湯藥!”產婆改口道。“快給夫人喂下去。”


    “夫人,巫醫的湯藥來了。”


    雷閉著眼,完全信任薔薇給自己灌藥,她已經沒有力氣端碗自己喝下去了。許是吐的厲害了 這藥喝起來非但不苦,還有絲鹹鹹的。但說來也奇怪,喝了兩碗後,身體似是打了雞血一樣。


    “啊!!!”雷大吼一聲,使勁用力推,喝進胃裏的紅色液體從口腔和鼻子裏噴湧而出,同樣伴隨著的還有“噗呲!~” 一聲,孩子的大頭總算是冒出來了。


    “夫人,再加把勁兒。”


    “嗯!”


    “出來了!出來了!”產婆激動的抱著剛出生的神鳥族的未來。


    雷看了一眼那血糊糊的一團肉,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產婆把孩子臍帶剪了,摳摳嘴裏的粘液,把孩子放手心裏,另一隻手拍拍後背,孩子“哇!”的一聲,哭聲洪亮。


    “哎喲喲,腦袋這麽大,可真是苦了夫人了!”


    薔薇和小仆人趕忙為夫人擦拭,那輕柔溫暖的觸感,把雷從短暫的暈厥中喚醒了。


    另一個婆子見夫人蘇醒過來,趕緊拉扯著臍帶,“夫人,再稍微使使勁兒!”


    雷遵照她的吩咐,再次用力,感覺小腹突然有種撕裂的疼痛感,下一秒婆子就把胎盤拽了出來。


    “好了,這下可都幹淨了。夫人,趕緊休息一會兒吧。”


    此時的雷感覺靈魂像是出竅了一樣,身子輕飄飄的,她俯視著躺在榻上蓬頭垢麵虛弱樣的女人,可那個人明明就是她自己啊!


    營帳外,小首領被產婆抱了出去。


    首領一看到個頭倍兒大,渾身盡是肉,十分強壯的男娃子,哭聲震天,高興的哈哈大笑,他把孩子舉過頭頂,向匍匐在地的族人們宣告,“我神鳥族的小首領誕生了!”


    “哦!~~~”


    “小首領出生了!~~~”


    族人們高興的歡唿著,舉杯慶祝著。


    接下來的三天三夜,神鳥部落都是在酒池肉林裏度過的。


    雷生產後身子虛,吃東西都是靠喂的。兩個小仆人都很盡心,一個守白天,一個守夜晚,硬是沒讓汝汝找到縫隙可以使壞!


    小首領有專人看著,喂養也有部落裏最好的奶媽子,僅三天時間就長了一截!


    薔薇聞出了雷喝的湯藥裏有血氣,特意找生產當日喊“血來了”的婆子問了來由。當聽到那是夫人愛寵的鮮血的時候,眼前突然嗡的一下黑了兩秒,險些沒站穩。


    “這喝血的事兒是誰提出來的?”


    “一個河岸族的娼仆,好像叫什麽汝汝還是汐汐的。對了,首領交代了,不能讓夫人知道!否則不論是誰,一律!”婆子做了一個刀子插喉嚨的動作。


    “知道了。”薔薇心裏像是揣著一個大石,墜墜的,連唿吸都累。


    小仆人換班的時候察覺到了她的異常,“你沒事吧?是不是累著了?”


    “伺候夫人一點兒也不累。”此刻的薔薇眼中全是淚,她知道了真相,感受到了從沒有過的害怕,她深知那兇獸夫人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一旦夫人知道了。。。每每到此,她便不敢想下去了。。。這種感覺就像溟淵暴風雨中的巨浪,一波一波的朝著海岸的方向襲來,任何一次的打擊都會是毀滅性的,可是你又隻能眼睜睜看著,祈禱巨浪不要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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