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阿郎一個激靈醒過來。


    他探頭一看洞外,已經日上三竿。


    完了完了!


    不是和人家約好了嗎?


    我這是睡了多久啊?


    他隻道自己是睡得久了,


    卻忘記他這埋頭一修煉卻過去了多少天!


    他趕緊收拾一下衣服從洞口爬了出去。


    他沿著望日峰的山頭和海岸找了一大圈,也沒見那女孩的影子。


    看來,人家是等得不耐煩走了。


    爽約?


    他隱隱記得那個女孩臨走時說的話,


    不禁心裏麵打鼓……


    阿郎沒辦法,耷拉著腦袋迴村了。


    ……


    離村老遠就聽見有人在吵嚷:


    “都是阿郎惹的禍,我看他就是一個災星!


    還有人老是護著他,看看,這迴倒黴了吧?


    這麽多人無辜受傷,我看他還有臉迴來?”


    ……


    “你給我住嘴!”


    “不會,阿朗哥是好人,不會這樣幹的,肯定另有歹人!”


    “是啊是啊,阿郎是咱看著長大的,


    老實本分的孩子,怎麽會幹出這樣的事,


    咱大夥不能屈枉了他呀!”


    ……


    “好人?他一副裝出來的老實相,誰知道有什麽鬼心腸?


    他要是真老實,就不會整天粘著我家小妹了!


    我就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還不相信?


    他是什麽種難道你們不知道?


    自打他勾引來一個什麽神仙,村裏麵便災難不斷,


    你們說,這難道和他沒關係嗎?!”


    ……


    ……


    還沒走進村子,便聽見一陣吵嚷聲,


    聽得出來,正在咆哮的是蘇家老三蘇全彪。


    其他迴應的,多是村裏的年輕人和婦女。


    阿郎一走進村子,立馬被發現了,


    頓時一大群人圍了過來。


    迎麵的正是蘇全彪,身後跟著他們家的兩個哥哥和蘇小小,


    後麵就是村裏其他老幼和婦孺了,聚了約麽有二三十人。


    這麽一群人圍過來,阿郎頓時有點冒白毛汗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走上去還沒等開口,便聽蘇老三指著鼻子質問道:


    “你這掃把星,還有臉迴來?看你幹的好事,


    把整個村子都快毀了,你膽子還真大啊,


    還敢迴來送死?”


    阿郎啞口無言,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哪能出言反駁?


    要爭辯,也要先弄清楚怎麽迴事才行,


    否則不正好找了這小子的道?


    他素來和這蘇老三有過節,又知道他心腸歹毒,


    所以得小心防備。


    這蘇全彪自從家裏遭遇了洪災,


    如今也和村裏其他人家一樣,一貧如洗了,


    這種如天塌下來一樣的變化,讓他此刻有些神經失常了。


    平日裏看誰都不順眼,何況看他的死對頭阿郎!


    ……


    “先別急,阿郎既然迴來了就好,


    大夥還是聽聽阿郎怎麽說吧!”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一致看著阿郎。


    “大夥這是怎麽了?


    村裏出了什麽事了?到底怎麽了?”


    阿郎一頭霧水的問著,


    在眾人的簇擁下向家的方向走去。


    “快去看看你阿爹和阿娘吧”,


    “兩個老人都差點被火燒死了”,


    “你們家那整條街都著火了,連宗祠都差點毀了。”


    大夥七嘴八舌的和阿郎講著。


    阿郎一聽,頭“嗡嗡”直響,差點暈倒。


    他趕緊飛跑向自己家門。


    沿路看見整條大街到處都是火災後的慘狀。


    迴到自己家,隻見院門已經燒沒了,


    門檻上還在冒著青煙,院牆也塌了,


    屋頂都是燃燒的灰燼,水還在滴落,


    顯然是救得及時,否則連整個屋都要燒毀了。


    這可是他打記事起就一直住著的老屋啊。


    “阿爹,娘親!”阿郎瘋狂的闖進屋中,


    隻見胡老爹和胡嬸躺在床上,身體虛弱得很,


    旁邊虎子、玲子、胡子娘,羅鐵匠、張老爹都在,


    小玲子正在給端湯藥。


    一見阿郎迴來了,眾人都起身把他讓進屋來。


    阿郎撲倒在爹娘床前,眼淚奪眶而出,


    胡老爹夫婦也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阿朗哥,你怎麽才迴來?胡老爹他們差點---


    -你咋不早些迴來?”玲子一頭紮進她娘懷裏,嗚嗚的哭開了。


    “是啊阿郎,你到哪去了,怎麽這麽久不迴來?”羅鐵匠和張老爹也問。


    “我----這---老羅叔,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阿郎泣不成聲,擦拭著淚水,轉過頭問羅鐵匠。


    “其實也才不久,就是今早上天剛亮,


    有人發現村裏來了一個會飛的女子,


    一身紅衣,長得卻也清秀,


    自稱是神仙,沒想到竟是個女魔頭。


    她問哪裏是你家,說找你有事,眾人覺得稀奇都不肯說出來。


    問她的來路,她說與你有約在先,


    你卻爽了她的約,她很生氣要對你略施懲戒。


    大夥聽說她要對你不利,知道來者不善,


    所以更不肯說出你家在哪,誰知道她一怒之下,


    手指一彈就是一道火龍,


    緊接著整條街都陷入了火海。


    眾人忙著救火,也不知道她的去向了。”


    “說也奇怪,原來看似火勢很猛,


    其實也隻燒著了街上的幾棵大樹,沒有燒到房子,


    而且一會就被大夥兒撲滅了。


    怎知大家救火迴來還沒坐穩,又傳來唿喊,說是又起大火了,


    大家夥趕忙出來一看,


    發現從你們家一直到宗祠,整條街都著了大火,


    那火鋪天蓋地,燒得是真夠猛的,


    大家慌忙來救,幸虧來的及時,否則不堪設想。”


    “原來是她,定是她幹的,賊婆娘,我要找她報仇!”


    阿郎雙目熾烈,欲要噴火。


    “你真的認識那個女的?


    她是什麽來路?你怎會招惹到她?”


    張老爹一連串的問道,


    屋中的人也投來詢問的目光。


    阿郎就把前次遇險,自己被那女子搭救,


    兩人約定次日在後山見麵,


    後來自己忘記了沒有赴約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至於那女子的來路,他確實也不清楚。


    眾人一陣無語啊,這真是無妄之災。


    那女子救人性命本是好事,


    怎麽會如此平白無故的放火?


    幸虧大夥搶救及時,否則豈不傷了胡老爹夫婦的性命?


    況且宗祠也險些被燒毀,


    這女子定不是什麽好人!


    這時街上的人已經湧到了家門口,


    蘇老三帶著幾個人竟然堵到阿郎家的屋簷下,


    蘇老三跳著腳叫囂,


    要阿郎給村子裏麵一個說法,


    否則讓他趕快滾出村去!


    這時胡老爹謔的坐起,扶了扶老伴,


    然後大義凜然的走出屋子,


    那神情和舉止與剛才判若兩人。


    胡老爹輕輕推開屋門,那不怒自威的氣勢,


    立馬讓蘇全彪倉惶後退閉口不言,甚至不敢正視胡老爹。


    胡老爹視眼前這個如守門之犬的家夥如同無物,


    望向眾人說:“大夥散了吧,就是一場虛驚,沒有傷到人還是萬幸的。


    毀壞的房屋宗祠要趕快重建起來,


    各家各戶的老幼婦孺也要看管好,不要再出意外。


    大家都迴去吧!


    至於這場災禍,


    都是犬子阿郎一不小心招惹了歹人惹來的禍端,


    我會嚴加訓斥他的,大夥都散了吧。


    如果還有人借此機會為非作歹或者造謠生事,


    一定不輕饒,大夥兒散了吧。”


    胡老爹的話在村裏是最有份量的,大夥悻悻離去。


    剛才想趁機把事情搞大的蘇老三,


    見身後幾個人早跑沒影了,


    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像根柱子一樣杵在那,


    自覺一陣尷尬,倉皇而逃了。


    迴到屋中,胡老爹掩了屋門。


    ……


    胡老爹一聲長歎:“本以為過去的事就都過去了,


    誰想到一直到今天,他還念念不忘。”


    “你是說蘇全彪?


    你說這事和他有關?”


    張老爹和羅大叔不約而同的詢問。


    “莫非他,還能有誰?”


    胡老爹怒不可遏,顯然對這種行徑嗤之以鼻。


    ……


    “不,不是的,阿爹阿娘,張老爹,你們聽我說,我說的都是實話,


    相信我,我的確在外麵得罪了一個女賊,


    聽剛才你們所講的,也能對的起來,定是那賊婆娘幹的,


    你們不要屈枉了好人啊。”


    阿郎一臉肯定的說。


    “好人?你看這是什麽?”胡老爹輕聲說著,


    隨即從懷裏拽出一個香囊來。


    “蘇老三的熏香?”虎子和玲子異口同聲的喊出來。


    “不錯,就是他的。


    其實那姑娘放的火本就不大,我相信也隻是嚇唬一下人而已,


    大夥兒本來已經將火熄滅了,


    可憑我的本事怎會不知道屋後藏了人?


    一查探便知是那蘇家的小兔崽子,他竟然使用迷香吹進屋子,


    我於是和你們大嫂使了個眼色,兩人假裝迷倒,


    果然這小子在房前屋後都點起了大火,還徑直竄向宗祠方向沿路放火。


    村裏人都剛剛救火忙活完,都迴屋歇著了,


    所以沒人看見那小子,這火燒得又急又快。


    我知事急就讓你們大嫂一人護住房子,


    便一人尾隨那兔崽子奔向了宗祠,


    不是我救得及時,整個宗祠都付之一炬了。”


    原來如此!


    眾人聽了大驚。


    “蘇家那個兔崽子從小就是個潑皮無賴,倒也不奇怪。


    那又怎知是和他老子有關呢?”大家還是一陣疑惑。


    “那個兔崽子從小就是個軟骨頭,別看為人陰險,


    若不是有他老子在後麵撐腰和慫恿,諒他也沒這個膽量。


    哎,想那蘇全忠一把年紀,卻還記著前仇,


    我本想當眾戳穿,卻怕族規無情,


    連我們想寬容都無法袒護他和他的逆子。


    想必他此時應該已經察覺一二了,


    否則不會這麽藏頭縮尾,那太不像他的做派了。”


    阿郎一陣無語,原來隱情這麽多。


    沒想到小小的村子臥虎藏龍,也不乏陰險狡詐之輩。


    這一切,真讓阿郎想想都後怕。


    若非這麽巧被阿爹逮到了真兇,


    自己豈不是真要背上這惡果和惡名?


    好你個蘇全彪,這次算你便宜,


    別讓老子再逮到你,否則要你的好看!


    阿郎心下暗暗下了決心。


    他更沒想到的是蘇全忠,原來一副老實巴交的外表,


    其實內心卻如此詭詐。


    如若說蘇全彪的專橫跋扈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是絕難相信的。


    看著雙親都沒事,阿郎心下大定。


    思忖一會,猶豫著說道:


    “阿爹,我闖了這麽大禍,


    總要給村子裏一個交代的。


    您看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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