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突然靜了下來。


    文靜其實在腦海裏問林珍呢,‘我該編個什麽關係?’


    【他費盡心力幫我父親翻案,其實是想證明自己】


    【你可以承認我的存在,他不會信,頂多被嚇到而已】


    許業默默伸手撐著前麵的桌椅靠背,那表情生怕安楓踩刹車。


    文靜看著他的行為,有些好笑,“你把車靠邊停下。”


    安楓愣了一下,還是依言把車停在路邊。


    文靜見車停穩了,淡淡道:“我就是林珍。”


    “咳咳!咳咳咳!!”


    安楓正好把脖子往後看,被口水嗆到了,咳的一張臉通紅。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你說你誰?”


    “我林珍啊。”


    安楓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今年幾歲?”


    文靜反問,“你覺得我多少歲?”


    安楓抿了一下唇,認真答道:“據我所知,林珍是1949年10月14日出生的,1975年12月24日死的,要是沒死,算起來剛滿38歲不久。”


    “你看起來,最多十八的樣子,你咋可能是林珍。”


    文靜歪了歪頭,勾著笑,“若我說我是鬼上身你信嗎?”


    安楓心底咯噔一下,脊背有些陰嗖嗖的。


    “文靜同誌,要崇尚科學,封建迷信那一套你不要搞。”


    許業偏個腦袋過來,一臉陰森森的,“警察同誌,真的有鬼,我不騙你。”


    安楓的手下意識握緊方向盤,心跳加速,耳邊甚至都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喉頭聳動。


    “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我不信這世上有鬼,你們這是在聯合起來嚇我。”


    文靜攤手,“我說了你不信我有啥辦法。”


    安楓沉默了,腦子裏已經在天人交戰了。


    文靜的鬼話他現在是一點兒都不願信的。


    這迴還真編個鬼出來糊弄他。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文靜肯定和林家有什麽隱藏的關係世人不知道。


    林家必然是對她有恩才會這麽做的。


    不管她是誰,反正她也是為了給林家複仇,那就是在統一戰線上的。


    良久,他抬頭看向文靜,好看的眉眼飛揚,“既然你知道那麽多,你能告訴我當年林廠長為什麽被人殺害?他的卷宗又在哪?林珍的屍骨在哪?趙懷民是不是在場的第四人?是不是他殺了王大海三人....”


    這麽一通十萬個為什麽問下來,文靜突然就不知道從哪個問題答了。


    【他是官,你是民,不要正麵迴答任何問題,你可以反問他】


    文靜秒懂,腦子裏想了一下,“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你對方家人有什麽看法?”


    安楓愣住了,有些疑惑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別問為什麽,你先說一下你的看法。”


    安楓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方家人就是喜歡搞老封建那一套,天天窩裏鬥來鬥去,我都不知道有什麽意義,反正我是不太愛去方家做客。”


    文靜淺笑,“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一些方家人有原則性的問題,你會六親不認把他們弄進監獄嗎?”


    安楓瞳孔微縮,全身酥酥麻麻的,他突然明白了。


    原來他調查的方向一直是錯的。


    “這就是你接近方晏昕的目的?”


    文靜一臉無辜,“不是我接近他,是他刻意接近我。”


    許業也插話,絮絮叨叨罵著,“自始至終都是方晏昕主動接近我姐的,上迴落水,他還差點兒害死我姐呢,後麵還倒打一耙霍霍我家的生意,事後又假模假樣上門道歉,搞得跟下聘一樣,就差明擺著把我姐搶迴去了。”


    “這哪兒是什麽書香世家,我看跟一窩子土匪差不多。”


    安楓腦子有些漿糊了,確實是方晏昕一個勁兒的扒著文靜不放。


    他搞不懂這群人到底要幹什麽。


    “我明白了,今天打擾你們了,謝謝你們為我解惑。”


    ......


    夜已深了,前院的吵鬧已經停歇,不少院子裏已經熄燈鼾聲四起了。


    老太太院裏的正房卻是燈火通明。


    老太太斜靠在椅子上,翻看小桌上的相冊,一張一張細細的看著,一臉的懷念。


    方婉晴坐在邊上陪她一起看,“奶奶,孫女有個問題不明白,您既然早就知道許業的身份,想必舅祖父那邊也知道他的身份,為何不主動把他接過來呀?”


    老太太神情淡淡的,眼裏卻是有一絲怨恨的,“不是不想接,是安家已經仁至義盡了。”


    方婉晴注意到她眼裏的怨恨,倒是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


    當初動蕩的時候,奶奶去安家求助,方家人有安家的庇護,也隻是被趕出宅子去鄉下,沒遭多少罪。


    那也隻是二三四房沒遭什麽罪。


    奶奶名下的幾個孩子,死的死殘的殘病的病。


    奶奶曾經怨恨過安家幫人為什麽不幫到底,她的孩子死的死傷的傷,憑什麽其他幾房人還活的好好的。


    再怎麽怨恨又能如何,安家確實是仁至義盡了。


    奶奶更不能把臉皮撕開去怨恨他們,她還能在方家有這個地位,那都是安家在背後支撐著。


    但方婉晴還有一點不明白,“我可聽說許家就隻剩許業這一個人了,其他人全死光了,安家就沒有出手幫扶過?”


    老太太聞言神情有些冷漠,“幫過,怎麽沒幫過,都差把飯喂到嘴邊了,許家一腳把飯踢開,那又有什麽辦法。”


    方婉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理由,“啊?為什麽?”


    老太太絮絮叨叨講著,安家怎麽幫的許家。


    安家當時雖說有點權勢,也撐死在南省庇護一下,但秦省太遠了,手伸不了那麽長。


    再加上許家在這麽幾十年間家道中落,從盛極一時的豪門大族變成一方地主。


    許家子孫驕奢淫逸慣了,平常挺愛欺壓那些佃農的,新國一立,新政一出,那些佃農群起而攻之。


    不到一天許家人死的死跑的跑散的散,偌大的宅子就隻剩個破破爛爛的架子在那兒。


    等安家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許家人就剩嫡支一脈還活了幾個。


    費錢費力把許家後人安頓好就走了。


    後來許家兄弟倆長大,當年有一類特殊人群的子女是不能上高中的。


    許家兄弟倆作為特殊人群後代,那肯定是不能讀的。


    許立能讀高中,到後來能考上大學,安家是在背後幫了不少忙的。


    那個時候許家兄弟倆可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許輝立,許輝業,是安家人出麵,把他們兄弟倆掛在另一家許姓人家名下,把中間的字輩去掉了,這才有機會讀成書的。


    許立考上大學,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前途一片大好,但他那個爹爛泥扶不上牆,硬生生毀了許立。


    安家已經仁至義盡了,愛咋咋地吧,也就不管不問了。


    方婉晴徹底明白奶奶說的把飯喂到嘴邊了,一腳把飯踢開那種感覺了。


    幫人不能太過,水滿則溢。


    這擱誰誰還願意幫。


    這時老太太又翻了一頁相冊,這一頁不像之前那些頁數的照片放的滿滿當當,中間隻有一張照片,極為醒目。


    是許業爺爺許榮翰的半身照,比之那張男女合照更為清晰。


    照片上的男人臉龐輪廓分明,穿著一套傳統的西裝,濃密的頭發整齊地往後梳理著,顯得成熟穩重,深邃的雙眼靜靜地注視著前方,他的目光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憂鬱和沉思,讓人不禁想要探尋他內心深處隱藏的故事。


    老太太伸手摩挲著照片上男人的容顏,眼神略微有些癡戀。


    方婉晴眼神亮了亮,八卦之火在燃燒,還沒等她問,老太太的聲音有些滄桑。


    “當年本該是我嫁給他的。”


    方婉晴瞪大了雙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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