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軍少見的拿出一根煙點了,深吸一口,唿出一大口白煙,語氣有些難受,“他當年不管上場還是不上場,他都拿不到冠軍的。”


    文靜歪頭好奇,“為什麽?”


    “當年那場散打比賽,我們倆都進了前三,李彪第一次參加比賽能打進前三我也是沒有想到的,除我們之外,另一位參賽選手是蟬聯了很多屆的冠軍,那時候散打比賽規則不嚴,很多禁止動作都能用,他很喜歡在賽場上搞小動作把人弄廢。”


    “師傅還有其他的教練都看不慣這樣的人,針對他教了我許多應對的方法,我那時候隻當師傅是想讓我拿冠軍而已,沒想那麽多。”


    “第一場對陣的就是我和李彪,他從來都是自視甚高,他覺得自己能拿冠軍,讓我跟他打的時候放點兒水讓他贏,我那個時候答應了。師傅知道後,大罵了我們倆一頓,讓他放棄比賽,或者讓我倆就在比賽場上認真打。李彪不願意,和我們大鬧一場,說師傅就是偏心我,從那之後,他就退出了師門,去了其他地方學武了。”


    “他哪裏明白,他即便是贏了我,也拿不到冠軍,那一位下手非常狠辣,我最後雖說是贏了,但贏的很艱難,腿和手臂骨折,養了很久才養好,後來我和李彪再對上比賽,他明知道我有腿傷,就朝著這個地方打,舊傷複發,這一次我的半月板裂了。”


    文靜有些疑惑,“這些事你們就沒告訴李彪?都瞞著的?”


    何建軍冷笑一聲,“告訴了,怎麽沒告訴,我們就差每天在他麵前念叨十來遍了,但他就是聽不進去,隻會認為我們就是找借口搶他上場機會,讓他錯失了冠軍。”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從來不會認為自己不行,從來不會認為自己錯了,到處找借口來彌補那他點兒自尊心】


    文靜悟了,伸手拍了拍何建軍的肩膀安慰道:“李彪心裏其實清楚他錯沒錯,隻是不願承認罷了,哪怕是走上歧途,都有一個很好的借口安慰自己,‘我這麽做都是他們逼我的’,顯得自己多無辜一樣。”


    “你啊,就放寬心吧,這種人不值得你去傷感,也沒必要念著往日的師兄弟情誼放他一馬。”


    “因為,他不配!”


    何建軍扭頭看她,眼裏飽含著複雜的情緒,嘴唇翻動了幾下,終究是說不出來什麽。


    心底認同,小姑娘說的挺對的。


    又扭過頭去抽了一口煙,小心的把煙掐了,留下那半截放好。


    心底將那一坨像屎一般的情誼踢了出去,果然心情暢快了許多。


    【不錯不錯,現在安慰人有一套了啊】


    文靜一臉小傲嬌,‘那是,名師出高徒唄,我這舉一反三用的好不好?’


    【好好好,用的很好,那我也挺自豪的,哈哈哈哈】


    這是林珍頭一次笑,那冰冷的聲音變得輕盈愉悅,整個世界仿佛都變得明亮溫暖了起來。


    文靜心情極好,勾著笑看著遠方。


    氣氛沉寂下來,兩人就這麽站在操場邊看著那群孩子練武。


    清風拂過,微冷,吹散了不少憂愁。


    不知看了多久,何建軍率先打破沉默,“懶偷夠了沒,該練武了。”


    文靜一聽這個,感覺腿上的肉又開始疼了。


    “我能不能先不練下....”


    “不能,練武就得趁熱打鐵,哪兒能練一天休息一天的?你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啊?”何建軍橫了她一眼,“趕緊滴,別磨蹭,去站好!先來三十個下蹲。”


    文靜無語,她剛想說先不練下蹲行不,哀嚎一聲,還是乖乖的去做下蹲。


    每做一個,她隻覺得那大腿上的肉啊,脹疼的她都想割下來了,眼淚花直冒。


    但這疼沒有王大海打她疼,還真堅持下來了。


    .......


    太陽慢慢落下山,餘暉映照在天空中,天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橙黃色。


    家屬院傳來一陣陣鍋鏟在鍋裏不斷翻動,伴隨著油花爆裂的聲響,深吸一口氣,應該是蒜苗炒肉,不一會兒,就有女人在扯著嗓子喊孩子迴家吃飯的吼聲。


    王家此時的氛圍很緊張。


    王大海看著坐在椅子上喝汽水,模樣十分俊俏且穿著時髦的青年,表情絲毫沒有輕怠,反而十分恭敬。


    十來年過去了,當年張大仙來他家的時候是這個模樣,現在來他家還是這個模樣。


    一樣的年輕,一樣的汽水,一樣的時髦。


    不愧是大仙呐。


    “大仙,這道門我們拆不掉,這是為何?”


    張大仙神情很是高傲,聞言放下汽水瓶,站起身過去看那道門。


    許是看到了什麽,表情變得十分凝重,從背包裏掏出個羅盤認真看著,隻見那上麵的指針瘋狂旋轉。


    張大仙神色又變得極為嚴肅,又拿出把桃木劍,這裏比劃一下,那裏比劃一下,活像個猴兒在那上躥下跳的,略有一絲正經的傻氣。


    “呔!”


    這麽一嗓子給王家三口嚇得一愣,又不敢出聲,繼續看著張大仙又拿了一個鈴鐺出來,叮鈴鈴的不斷搖著,口裏喃喃念著聽不懂的咒語。


    良久,張大仙拿了張黃符出來,朝著鐵門一指。


    隻見那符居然自燃了起來。


    張大仙將符往上一拋,雙手打個很繁複的法訣,閉著眼睛,口裏繼續喃喃念著咒語。


    也不知道念了多久,久到王樂樂打了個嗬欠,想從口袋裏拿豆腐幹出來吃了。


    “嗬!”


    張大仙打了一個收功的手勢,動作弧度有點大,那頭精心打理的頭發也有些散亂,顯得他那張高冷臉有種別樣的破碎感。


    “這鐵門,是不是在十月十四日戊戌時有新娘碰過?”


    王大海有些懵,“戊戌時是什麽時?”


    張大仙差點翻白眼,“就是晚上七點到九點這個時間段。”


    王大海聽這個就明白了,想起當時他正打文靜呢,當時文靜就跑到這個鐵門邊挨著,瘋狂點頭,“對對對,有過。”


    張大仙收了法器,以指為梳,擼了擼自己剛剛作法散下來的劉海兒。


    “那就對了,戊戌時衝龍煞北,你應該是五二年生人,屬龍,這鐵門朝北,新娘本就帶有紅煞之氣,那女鬼沾了這紅煞之氣,掙脫了貧道下的封印,隻怕是要化為厲鬼來找你們索命。”


    “隻怕....已經附上人身找你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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