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安縣醫院離他家太遠了,路上耽擱太久,兒子的腿接不迴去了。


    腿斷了,工作也丟了,許立從此一蹶不振,每日都想著早早結束自己的生命。


    許耀祖出於對許立的愧疚,把祖墳挖開,非常時期他們家被“打”,家裏能被砸的都砸了,能被搶的都被搶了,好在他父親有先見之明,提前藏了一些東西在祖墳裏。


    當年許家祖上家風還是不錯,沒怎麽苛待那些佃農,再加上那些人覺得挖人祖墳挺缺德的,不然這點財產早就沒了。


    許耀祖能滋潤的活到現在,拉扯倆兒子上學念書,都是靠著祖上蒙陰。


    許耀祖將祖墳裏最後一條小黃魚賣了,拿了這錢去買了文娟,希望用女人能緩解兒子心裏的傷痛。


    這一方法確實是挺奏效的,文娟嫁過來最開始是不太願意伺候這個瘸子的,後麵發現許立人挺好的,就是挺別扭的一個人,盡心盡力的照顧著。


    許立從最開始的冷漠,到後麵發現文娟的好,慢慢接納了她。


    文娟成功懷上身孕後,許立又有了活下去的意誌。


    那會兒他們的日子過的是真真的很幸福,文娟不覺得自己嫁了個瘸子有什麽不好的。


    人好就行。


    可好景不長,四個月前,許立為了給在田裏撿麥穗的妻子送飯,獨自一人拄了拐杖前往,路過水塘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失足落下去,等發現的時候,人早就沒氣兒了。


    許耀祖死了兒子,就跟瘋了一樣,將所有的怨氣全都發泄在文娟身上。


    怨她是她克死了自己最得意的兒子。


    就這麽幾個月的工夫,文娟肉眼可見的消瘦,憔悴。


    若不是許業沒事兒護著她,肚子裏的孩子早就不保,指不定早就被許耀祖怎麽糟蹋弄死了。


    文娟想起曾經和許立美好的日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


    文靜也跟著哭,安慰著她,“姐,這不是你的錯,若不是他爸把他腿打斷了,他肯定不會遭這麽大的罪。”


    文娟知道妹妹說的是對的,但她就是過不去心裏的坎兒。


    終究是她害死了他。


    文靜見姐姐這樣,歎了一口氣,也不再勸什麽了。


    等文娟的情緒下去了,文靜很是認真道:“姐,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們離開這個傷心地好不好?”


    文娟搖搖頭,不是她不願走,而是壓根兒就不信妹妹有什麽能耐能帶她走。


    她不是沒想過跑,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許業也幫助過她逃跑過,但壓根兒走不遠,因為村裏的人都認識她,那些人不讓她走。


    周圍的山太高了,她邁不過去。


    隻要她一出現在村口啥的,準有人通風報信給許耀祖,讓他來抓。


    抓迴去就是一頓毒打。


    她也不是沒試過晚上跑了,許耀祖以防她跑了,晚上會給她脖子上戴上一條鐵鏈子,一動就聲響巨大,也扯不斷。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錢,沒有介紹信,去不了其他的城市,迴文家肯定會被父母送迴來,也不知道跑了後去哪兒。


    索性也就不跑了,日子苦就苦點兒吧,起碼能活著。


    有個容身之所,把自己和許立的孩子養大,她的人生就滿足了。


    “我就不走了,你走吧。”


    文靜聽出來姐姐語氣裏的認命,直接從口袋裏把錢拿出來給她看,急切道:“姐,若我真有辦法讓你離開這裏,你跟不跟我走?”


    文娟看著妹妹手裏那一大摞整整齊齊的大團結,還有一小疊嶄新的五十元大鈔,驚得瞪大了眼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偷家裏錢了?”


    文靜搖搖頭,“這是我丈夫的錢。”


    文娟更驚了,音量拔高,“啥?你嫁...唔..唔?”


    驚得文靜立馬伸手捂著她的嘴,朝門外看去,沒有什麽人的樣子,低聲道:“姐,別聲張,我現在日子過的很好,夫家的條件很不錯,我每天的日子過的很是快樂。”怕姐姐不信,急切地把兜裏的那對金戒指還有王大海的身份證拿出來給她看。


    “我就是特意出來把你接迴去享福的。”


    文娟看到金戒指,又看到身份證,這才敢相信妹妹說的是真的,忽略了為什麽兩隻戒指都在妹妹這裏。


    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也許真能離開這鬼地方。


    肚子裏的孩子突然動了一下,文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肚子,伸手撫摸著,“孩子....孩子該怎麽辦?我要是帶著孩子跑了,我公公肯定會發瘋的找我的。”


    “要是被他抓迴來,他肯定會打死我的。”


    文靜握著她的手,“不用擔心,無論多大的代價,這個孩子我都會帶走的。”


    ......


    許耀祖樂嗬嗬地借了被褥抱了迴來,還特意把自己的大床收拾幹淨鋪了上去,表示讓她們姐妹倆就睡這就行,他和許業睡另一邊屋子的小床。


    文靜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大大方方地上床躺著了,將那把折疊刀藏在枕頭下。


    她以為許耀祖今晚上會動手,結果出乎意料,許耀祖規規矩矩了一晚上啥也沒幹,純睡覺。


    文靜有些意外,這老不死的居然忍得住不動手,看來是她低估了。


    天一亮,文靜就想著要不帶著姐姐偷偷跑了。


    借著出去看風景的由頭,帶姐姐出去逛,結果剛走到村口就有人上來搭話,“你倆這是要去哪兒啊?”


    文靜隨便找了個由頭糊弄了過去,帶著姐姐迴去了。


    她也想過不從村口走,從其他地方跑出去,發現四麵都是陡峭山巒,別說有身孕的姐姐能翻過去了,她都不一定能翻過那一座座山了,能出去的就隻能是那個村口。


    她也試過讓許業帶著她倆從村口出去,說是想去鎮上買點兒好吃的,但許耀祖非要跟著一起,還帶著幾個年輕小夥子,全程都盯著她倆,跟一群狼一樣,更沒法跑。


    還得從長計議。


    就這麽到處找法子找了兩天,許耀祖依然是規規矩矩的樣子,絲毫不越雷池半步。


    期間許耀祖那就完全是孔雀開屏一樣,各種獻殷勤。


    什麽好吃的,好看的頭花,那是心都不帶疼一下的都給買了帶迴家給她。


    連個矛盾都不帶有的。


    不僅如此,獻殷勤的除了許耀祖,還有村裏各種不管結沒結婚的男人,都沒事兒上許家來偷摸瞧文靜,膽子大點兒的單身漢直接當麵告白想娶文靜。


    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她,她想跑也跑不了。


    文靜想不明白了,為什麽她都打扮的這麽不起眼了,怎麽還是有那麽多人會盯上她?


    當初她以為姐姐嫁的瘸子,她來了肯定打得過的,她沒料想過這裏的男人會盯上她。


    心裏罵著自己怎麽這麽蠢,一步錯,步步錯。


    後悔也沒用,事已至此,照這個發展速度,文靜就有些急了。


    今天已經是10月22號了。


    上一世姐姐就是在今天難產而亡的。


    文靜心下有些慌,從這裏到邑安縣裏的醫院最快也得一天時間,這還是得有交通工具的情況下。


    到那時絕對晚了。


    不行,她得主動出擊,哪怕是再大的代價她也要把姐姐帶出去。


    今日是個少見的大晴天,晨光將整個院子渲染的金燦燦的。


    看著許耀祖坐在院子裏蔑竹條,文靜展開手裏的折疊刀,朝著他的背後悄聲走過去。


    高舉著刀,猛地朝著許耀祖的脖頸刺去。


    【你要是敢紮下去,牢底坐穿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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