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傳說
念君歸：妖孽閣主好會騙 作者：素婉弦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梵音客棧。
唿~~~唿~~~唿~~~~
石頭屋外，黃沙漫天，飆風尖嘯。
砂石摩擦過屋子的外壁，發出怪物磨牙吮血的聲響，教人聽得汗毛聳立。深陷在拱形石道裏的客棧大門緊緊關閉著，外頭古樸的碎石簾子在狂風的撥弄下，不住地敲打著厚厚的石門。
門上大大小小的銅盤釘在這種撞擊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響動和屋內密集的琵琶聲、鈴鐺聲、鼓聲融為一體。
石堡的最中心有一個蓮花樣式的巨型大鼓，西域舞娘們在上麵跳著嫵媚又神秘的舞蹈。
大鼓的下麵圍了一群拿著奇奇怪怪樂器的人，他們一邊演奏著同樣充滿異域風的神秘音樂，一麵合著舞姬的動作，也擺些簡單的舞姿造型。
這裏的桌子都還保留著古老的風貌——
低矮端方。沒有凳子。
精致的各種皮墊或者手工編織的大軟墊子令人感受到別樣的風情。
大漠邊境。
再怎麽大的沙塵暴也不會讓店家“客滿”到眼下的程度。
一位三十開外的穿著類似胡姬打扮的中原女人站在某一處不顯眼的高處掃視著全場，風情猶存的眼睛裏看不到特別喜悅的神色，反而有點無奈和頭疼。
“曼荼羅，你怎麽看起來憂心忡忡的？”一個大腹便便商人打扮模樣的人順著她的視線也掠過全場，忽而嘿嘿笑起，“你這個娘們兒又可以賺一票了！”
曼荼羅沒好氣啐了一口：“賺什麽賺。我這梵音客棧怕是來了一群惹不起的祖宗……”
“你這話說的~~真難聽。”商人撇撇嘴。
曼荼羅沒接茬，看著下麵一桌挨著一桌的人。
波斯墊下，矮桌罅隙間——
點點森寒瑩白。
數十年前的鮮血似乎還未幹涸，如今竟還有人前赴後繼為了一個傳說而來。
“傳說”。
兩個字閃過曼荼羅的腦海，與之一起浮現的還有一個美得不似塵世之人，氣質也如同仙人一般的人。
他也為此而來。
叫什麽來著……
年代太久遠了，她也不記得了。
眼下的情景和當年一模一樣，以至於曼荼羅總在飄飄渺渺的神秘音色裏恍惚照見過去——隻是沒有那個“仙人”了。
不，也許是換了個“仙人”來了。
梵音客棧頂樓最最角落的客房中有兩個遠道而來、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們很低調的出現在這家客棧。
選了一間最最不起眼的客房。
此刻，兩人正對坐屋內，如過去般小酌。
他們在講一個故事。
一個久遠的，但是有關眼下“反常情況”的故事。
“傳說，千百年前大地上沒有人能保留火種，人們要祭祀天地先祖十分費勁。因而，在無法燃起火焰的情況下，隻能用人牲祭來彰顯自己的虔誠。”
“天上有一位掌握著毀滅的毀滅神在知道後，以雷電為引，將天上的神火火種送到人間，由當時的大祭司守護。自此後，所有的祭祀火種皆從其中而來。”
“可世上所有的美好幸事都必須要付出代價。這神火火種既是毀滅神的賜福，也是永生永世的詛咒！自此後，被聖火指引為守護人的人將孤獨鰥寡，永墜底層。”
“一代又一代的人守護著這枚聖火，圍著它衍生出無數生離死別，令人嗟歎的故事。聖火也漸漸有了有情靈性。”
“三百多年前，自這堆火焰中生出了一株彼岸花！”雙人桌那邊，身著月白色寬袍大袖，肩披毛裘鬥篷的人侃侃而談，聲音溫和儒雅。
“據說，這一株花能活死人肉白骨，能治愈天下一切頑疾，消除一切殘疾舊疤。如魂魄入忘川輪迴，新生重來。”
他對麵身形健碩的男子麵無表情地聽著，一杯酒飲盡便一直在把玩著那隻酒杯沒接口。
“嗯？聽我說了半天，你沒什麽想說的麽？”一直在說話的男子忍不住了。
他對麵的人似笑非笑了一下，拿過酒壺倒了杯酒推到他麵前：“神話故事而已。我從不信什麽詛咒。”
“可傳說每一代的守護人確實都是孤獨死去的。就算有入了紅塵的，幾乎也很難風光一世。一旦風光，恐怕生命也將接近終點！”
“大部分的守護者呢~~都莫名成了最最低賤的人，在世人的羞辱白眼和打罵虐待中，像個牲口一樣度過一生。”狐裘男子一口飲盡杯中酒。
同伴又倒了兩杯。
一杯給自己，一杯推給他。
“若是我，必一劍斷聖火！”他冷酷一勾嘴角，“沒人能享受著我的庇佑卻還妄想踐踏著我！！！”
“誒，你呀~不過聽你說完，我倒想起來有個很冷僻的說法——”狐裘男子笑著搖搖頭。
健碩的男子明顯來了興趣：“什麽？”
“傳說，守護神觀照一代又一代的守護人，對他們的命數心生憐憫。他和毀滅神之間因為這事兒起了數次衝突。”
“此前，永遠是守護神在‘退讓’‘遷就’和‘成全’。”
“這次，他決心親自下凡承擔這份苦楚，賭心如鐵石的毀滅神是否……”狐裘男子悠悠歎了口氣，“有愛。”
“為自己破例的、一絲存有私心的愛……”
“那彼岸花就是代表著守護神‘重生’力量的化身。但隻要聖火不滅，彼岸花永遠會在摘取後重生。而守護神也將永遠留在人間生生世世輪迴受苦。”
“但若是毀滅神也願意轉生凡塵，毀去了聖火，守護神就能解脫。”
健碩男子不是很能理解這個故事裏擰巴的部分：“這有何難？”
“毀滅神將再無被祭祀的可能。他會失去一大部分的力量！”狐裘男子輕輕歎息一聲。
凡事依天地之道而行，你沒有做錯。
可如果那個受苦的人是我呢？
你會為我生起一絲絲惻隱之心，做出一次讓步，放棄一次所謂的“平衡”麽？
……
健碩男子聽罷，良久不語，最後突然哂笑一聲。
“嗯？不是？你這是什麽意思？”狐裘男子一撇嘴，“你這笑聽得可真氣人！”
“故事聽完了，所以呢？你想靠這個故事找到彼岸花？”
狐裘男子一聽這話，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好一會兒沒吭聲。
“這裏所有的人恐怕都是為此而來。你掌握的那點信息恐怕遠遠不夠。”
狐裘男子自嘲一笑：“單靠故事——我們隻會雙雙埋骨大漠！”
“我們需要借助所有人的力量找到這朵花，然後——”狐裘男子笑出聲來，卻有幾分哭的模樣。
“老雪，從今天起，你也許會重新認識我……”
“然後，嗬~~或許就沒有然後了。”
這兩人便是雪君逸和雲無心。
雪君逸傲然一笑：“那你可能也不夠認識我！”
雲無心的笑容很苦澀：“好，那就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話畢，他舉起了酒杯。
雪君逸亦然。
叮~~~
一聲脆響。
冥冥之中，宿命在吟唱。
唿~~~唿~~~唿~~~~
石頭屋外，黃沙漫天，飆風尖嘯。
砂石摩擦過屋子的外壁，發出怪物磨牙吮血的聲響，教人聽得汗毛聳立。深陷在拱形石道裏的客棧大門緊緊關閉著，外頭古樸的碎石簾子在狂風的撥弄下，不住地敲打著厚厚的石門。
門上大大小小的銅盤釘在這種撞擊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響動和屋內密集的琵琶聲、鈴鐺聲、鼓聲融為一體。
石堡的最中心有一個蓮花樣式的巨型大鼓，西域舞娘們在上麵跳著嫵媚又神秘的舞蹈。
大鼓的下麵圍了一群拿著奇奇怪怪樂器的人，他們一邊演奏著同樣充滿異域風的神秘音樂，一麵合著舞姬的動作，也擺些簡單的舞姿造型。
這裏的桌子都還保留著古老的風貌——
低矮端方。沒有凳子。
精致的各種皮墊或者手工編織的大軟墊子令人感受到別樣的風情。
大漠邊境。
再怎麽大的沙塵暴也不會讓店家“客滿”到眼下的程度。
一位三十開外的穿著類似胡姬打扮的中原女人站在某一處不顯眼的高處掃視著全場，風情猶存的眼睛裏看不到特別喜悅的神色，反而有點無奈和頭疼。
“曼荼羅，你怎麽看起來憂心忡忡的？”一個大腹便便商人打扮模樣的人順著她的視線也掠過全場，忽而嘿嘿笑起，“你這個娘們兒又可以賺一票了！”
曼荼羅沒好氣啐了一口：“賺什麽賺。我這梵音客棧怕是來了一群惹不起的祖宗……”
“你這話說的~~真難聽。”商人撇撇嘴。
曼荼羅沒接茬，看著下麵一桌挨著一桌的人。
波斯墊下，矮桌罅隙間——
點點森寒瑩白。
數十年前的鮮血似乎還未幹涸，如今竟還有人前赴後繼為了一個傳說而來。
“傳說”。
兩個字閃過曼荼羅的腦海，與之一起浮現的還有一個美得不似塵世之人，氣質也如同仙人一般的人。
他也為此而來。
叫什麽來著……
年代太久遠了，她也不記得了。
眼下的情景和當年一模一樣，以至於曼荼羅總在飄飄渺渺的神秘音色裏恍惚照見過去——隻是沒有那個“仙人”了。
不，也許是換了個“仙人”來了。
梵音客棧頂樓最最角落的客房中有兩個遠道而來、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們很低調的出現在這家客棧。
選了一間最最不起眼的客房。
此刻，兩人正對坐屋內，如過去般小酌。
他們在講一個故事。
一個久遠的，但是有關眼下“反常情況”的故事。
“傳說，千百年前大地上沒有人能保留火種，人們要祭祀天地先祖十分費勁。因而，在無法燃起火焰的情況下，隻能用人牲祭來彰顯自己的虔誠。”
“天上有一位掌握著毀滅的毀滅神在知道後，以雷電為引，將天上的神火火種送到人間，由當時的大祭司守護。自此後，所有的祭祀火種皆從其中而來。”
“可世上所有的美好幸事都必須要付出代價。這神火火種既是毀滅神的賜福，也是永生永世的詛咒！自此後，被聖火指引為守護人的人將孤獨鰥寡，永墜底層。”
“一代又一代的人守護著這枚聖火，圍著它衍生出無數生離死別，令人嗟歎的故事。聖火也漸漸有了有情靈性。”
“三百多年前，自這堆火焰中生出了一株彼岸花！”雙人桌那邊，身著月白色寬袍大袖，肩披毛裘鬥篷的人侃侃而談，聲音溫和儒雅。
“據說，這一株花能活死人肉白骨，能治愈天下一切頑疾，消除一切殘疾舊疤。如魂魄入忘川輪迴，新生重來。”
他對麵身形健碩的男子麵無表情地聽著，一杯酒飲盡便一直在把玩著那隻酒杯沒接口。
“嗯？聽我說了半天，你沒什麽想說的麽？”一直在說話的男子忍不住了。
他對麵的人似笑非笑了一下，拿過酒壺倒了杯酒推到他麵前：“神話故事而已。我從不信什麽詛咒。”
“可傳說每一代的守護人確實都是孤獨死去的。就算有入了紅塵的，幾乎也很難風光一世。一旦風光，恐怕生命也將接近終點！”
“大部分的守護者呢~~都莫名成了最最低賤的人，在世人的羞辱白眼和打罵虐待中，像個牲口一樣度過一生。”狐裘男子一口飲盡杯中酒。
同伴又倒了兩杯。
一杯給自己，一杯推給他。
“若是我，必一劍斷聖火！”他冷酷一勾嘴角，“沒人能享受著我的庇佑卻還妄想踐踏著我！！！”
“誒，你呀~不過聽你說完，我倒想起來有個很冷僻的說法——”狐裘男子笑著搖搖頭。
健碩的男子明顯來了興趣：“什麽？”
“傳說，守護神觀照一代又一代的守護人，對他們的命數心生憐憫。他和毀滅神之間因為這事兒起了數次衝突。”
“此前，永遠是守護神在‘退讓’‘遷就’和‘成全’。”
“這次，他決心親自下凡承擔這份苦楚，賭心如鐵石的毀滅神是否……”狐裘男子悠悠歎了口氣，“有愛。”
“為自己破例的、一絲存有私心的愛……”
“那彼岸花就是代表著守護神‘重生’力量的化身。但隻要聖火不滅，彼岸花永遠會在摘取後重生。而守護神也將永遠留在人間生生世世輪迴受苦。”
“但若是毀滅神也願意轉生凡塵，毀去了聖火，守護神就能解脫。”
健碩男子不是很能理解這個故事裏擰巴的部分：“這有何難？”
“毀滅神將再無被祭祀的可能。他會失去一大部分的力量！”狐裘男子輕輕歎息一聲。
凡事依天地之道而行，你沒有做錯。
可如果那個受苦的人是我呢？
你會為我生起一絲絲惻隱之心，做出一次讓步，放棄一次所謂的“平衡”麽？
……
健碩男子聽罷，良久不語，最後突然哂笑一聲。
“嗯？不是？你這是什麽意思？”狐裘男子一撇嘴，“你這笑聽得可真氣人！”
“故事聽完了，所以呢？你想靠這個故事找到彼岸花？”
狐裘男子一聽這話，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好一會兒沒吭聲。
“這裏所有的人恐怕都是為此而來。你掌握的那點信息恐怕遠遠不夠。”
狐裘男子自嘲一笑：“單靠故事——我們隻會雙雙埋骨大漠！”
“我們需要借助所有人的力量找到這朵花，然後——”狐裘男子笑出聲來，卻有幾分哭的模樣。
“老雪，從今天起，你也許會重新認識我……”
“然後，嗬~~或許就沒有然後了。”
這兩人便是雪君逸和雲無心。
雪君逸傲然一笑：“那你可能也不夠認識我！”
雲無心的笑容很苦澀：“好，那就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
話畢，他舉起了酒杯。
雪君逸亦然。
叮~~~
一聲脆響。
冥冥之中，宿命在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