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雪君逸心底莫名有一種火苗在跳動。


    雲無心瞧著,怕他多想,急忙扯開了話題:“走。我們出去逛逛。”


    他拉著雪君逸起身。


    可剛起身,又忍不住坐下。


    雪君逸站原地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麽不走了?”


    “不能出去。這外頭現在到處是江湖人。萬一半途給殺出個要和你挑戰的……”雲無心連連擺手,“我們兩個現在除了相信不能相信的幽冥的這些殺手外,其他門派的都得掂量著來。”


    “本尊都不怕,你怕什麽?”雪君逸哂笑。


    雲無心還在盤算,雪君逸一把一拽……!


    他猝不及防向前撲跌,腦袋正撞在雪君逸胸口,兩隻手慌亂中扣住了雪君逸的臂膀。


    雪君逸的手襯在他的臂彎下,有種力量支撐的感覺。


    隻可惜……沒有以前那麽堅實了。


    慶幸的是比前幾日好些。


    雲無心甚至在這一瞬間幻想過,他是不是能一點點“養”出自己的功夫。


    可這個念頭也僅僅是霎那閃過。


    “沒事沒事。”雲無心自他胸口抬起頭來,“沒站穩。”


    “既然已經定下這比試之約,半路截殺便是壞了規矩。”雪君逸淡定道,“丟人。”


    雲無心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打量了一會兒雪君逸。


    雪君逸懶得和他扯皮,拔腿就往外走。


    雲無心隻好跟上。


    攝魂鬼樓的門口已經換了個嶄新的模樣——


    中間用紅綢攔出了一大塊空地,裏頭整齊地擺放著十幾張桌子。


    外圍一圈是一張張小馬紮。馬紮背後都扣著天成丹青院的圖騰錦緞。


    鬼樓左右兩邊的道路上整齊地規劃出了各個攤販的位置,每處地標上都寫著相應的租賃價格。


    原本安置桌子的地方豎了一塊牌子:提交花名冊請移步後方。


    牌子下麵有一個超大的箭頭。


    另一邊亭柱下方則放著另一塊牌子:購買相應座位、攤位請往這邊走。


    這下麵也有一塊超大的箭頭。


    司春神女還是慵懶地斜靠在自己的大吊環上,隔空指揮著:


    “那張桌子——不對不對,旁邊一點那個……對對對對,向後退一點。別過界。壓著就行壓著就行。”


    “比再往前了,那裏視線不好。”


    “這些小馬紮誰排的?留個空地兒走人啊!緊成這樣能行啊?”


    “那邊那個錦緞……沒發現和旁邊不一樣麽?這是十兩銀子的位置。趕緊撤換了。”


    “貴賓桌上的——你們是豬嗎?現在把瓜果點心放上做什麽?一會兒全給風吹幹癟了!一個個的都想死是吧!”


    司春神女換了個姿勢,遠遠瞧見許多穿著長衫的夫子模樣的人,揚聲喚道:


    “誒~那些使長、短家夥的!轉後頭去登記一下。那裏有人給你們安排位置。過了晌午自個兒帶凳子過來哈。樓裏頭椅子不夠用了。”


    見有人想開口問些什麽,她率先搶白道:“去去去。規矩到後麵自己問去。”


    “那個《仆役安排》的花名冊呢?拿來我看看。”


    “什麽人手不夠?怎麽安排的?找主子調人過來,快些!”


    “那些歌舞樂妓留下來伺候樓裏的爺。剩下的仆役給老娘到外頭來辦事兒。”


    ……


    雪君逸一見到眼前這幅“井然有序”的畫麵,臉色陰沉得就快炸開:“這什麽意思?”


    “誒誒誒,老雪。你,你淡定。”雲無心打心眼裏也覺得閻王這做派有些過分。


    但是看著眼前成片成片天成丹青院的標誌,知道繆玉樓和閻王暫時結成了“生意夥伴”,這情況下,確實需要一方稍退一步。


    “寒刃他們打他們的。閻王他,他那小子就隻想撈點好處。”


    “如不管理起來,亂糟糟的反倒不好。也就是借機賺點辛苦費……嗬嗬……”


    雪君逸的臉色依然很難堪:“我們是供人觀賞的猴子麽?”


    “啊不不不不。不是這意思。隻是這麽熱熱鬧鬧辦著……都能……”雲無心突然詞窮。


    “而且吧你看這兩邊的街道——這個安排是吧,未必沒有些當官的暗搓搓插了一腳。不然也不能明目張膽給占據這麽大地方。”


    雪君逸白了他一眼,徑直向著人少的一處小巷而去。


    “司春神女。借兩功夫好的給我們。”雲無心急忙衝著司春神女嚎了一嗓子。


    司春神女正被一大堆瑣事纏身,眉頭緊鎖,隨便指著兩個內堂的美人:“你們倆,跟著雲閣主。”


    “是。”


    雪君逸雖然自顧自走了,可他在前方還是停下了腳步,等著雲無心。


    見到雲無心領過來兩個美女,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可最終他沒說什麽。


    “額……走這條路啊……也行。”雲無心抬頭看了下天,“嗯。附近逛逛。晚些我們還可以小寐一會兒。”


    兩人邊走邊聊。


    直到走進一段非常靜僻的小巷子裏,雪君逸豁然頓住腳步。


    與此同時,那兩個美人也一並停下了腳步,五指緊緊扣上劍柄——眸中有豺狼一般的機警精光。


    雪君逸一字一頓道:“有殺氣!”


    他的話音剛一落地,牆頭上竄出幾道黑影。其中一人蒙著麵落在雪君逸和雲無心的麵前。


    雲無心的心猛地向下沉了沉。


    兩位美人翻身上前,搶在了雪君逸和雲無心的跟前。


    雪君逸也愣了下。


    雲無心則長長舒了口氣,稍頓,他又偏頭看向身側,一隻手緊緊攥住雪君逸的袖子——雪君逸拽了幾次也沒有掙脫開……


    “連麵都不敢露,也好意思來攔截?”雲無心一麵抓著雪君逸使勁往後“拖”,一麵冷笑,“不會是想來討個便宜的吧?”


    蒙麵的幾人互相看看同伴,用眼神示意彼此逼近。


    包圍圈在縮小。


    雲無心的心隻稍稍鬆了下,瞧見著這情形,又開始緊張起來。他有些後悔,自己確實不該冒冒失失就這麽出來“逛逛”。


    可幾次下來,這幾人卻沒有攻擊,反而在示意同伴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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