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君逸聞言,先是狠狠剜了閻王一眼,隨後又瞪了瞪雲無心。


    雲無心無辜地翻翻眼睛,啐了閻王一口:“買賣買賣,你掉錢眼兒裏去了!”


    “切~說得你好像不愛搞銀子似的。開門迎客不就是為了賺錢麽?來的人少了,那還賺個鬼?”閻王撇撇嘴。


    雲無心黑著臉:“老子讓你少賺一文錢了麽?除去這場地費用,來往客人在你這裏花費的銀子,可都在你的口袋!”


    閻王眉頭挑了挑,有些心虛地岔開了話題:“第幾個啦?”


    “沒數。”雲無心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雪君逸沉聲:“第六個。”


    他的視線落在對麵樓牌上:“這個——沒那麽快。”


    “那估計今天最多能應戰七個。”雲無心斜支著茶幾,手撐著腦袋,一臉思慮之色。


    閻王帶著幾分嗤笑的音調:“誒,雪城主,你家屬下們好像不咋地啊……這卓絕劍術全集你一人身上啦?”


    “不會說話就閉嘴。”雲無心甩出兩記眼刀。


    雪君逸似乎沒有半點被惹惱的意思:“那幾個江湖排名都在一百名開外。”


    “眼下這個呢?”


    雪君逸眉睫輕抬,尚未開口,閻王卻搶先一步。


    “二十五名上下的樣子吧。”


    雲無心沒理他,目光仍落在雪君逸身上。


    雪君逸點頭應下了閻王給的排名。


    “咦~司春神女那邊按著高低排名給的玉牌?”雲無心嘟囔。


    閻王身形一閃坐到了雲無心旁邊的茶幾上,兩腳輕點著地:“湊巧罷了。那個登記的小丫頭可沒這眼力勁兒。”


    雲無心嫌惡地推了推他:“下去下去。晚些備上一桌好酒好菜。再找兩個伶俐的丫頭來……啊,不,算了。我對你們的姑娘一個也不放心。”


    “雲無心,你說這話傷不傷人?”遠遠的傳來司春神女嫵媚妖嬈的聲音。


    司春神女腰肢如柳,走起路來婀娜多姿。


    她先是衝閻王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屬下參見主人。”


    閻王隨意地擺擺手:“他才不管傷不傷美人,他隻管別傷著雪城主。”


    “我難道還不值得你信任麽?”司春神女走到雲無心身邊,豆蔻丹指輕輕拍點在雲無心肩上,“我來照顧你家那小子如何?”


    雲無心看著她,露出玩世不恭的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還是天成丹青院去借兩個人來比較好。”


    “謔,我勸你不要。現在普天之下,除了我幽冥,剩下的人恐怕都想來挑戰一下寒刃。”閻王身形再度一閃,出現在雪君逸身側,“哦,不對。更嚴謹的說是——挑戰一下雪城主。”


    “天成丹青院也不能免俗的呢?”司春神女眨巴著眼睛,從背後掏出一本冊子扔到雲無心跟前,桃花媚眼輕輕一挑,示意他瞅瞅。


    雲無心拿起冊子,眉頭緊緊擰著。


    “如此是壞規矩。”


    “並沒有。”雪君逸神情疏離,“先戰雪兔,再戰寒刃本就是剛增加的‘規矩’。這兩人不過是想替我攔截掉一些人。”


    “可原就在附近的江湖人根本不會樂意來迴奔波。”


    幾個人正說著話,樓下猛然響起的驚聲尖叫和痛嚎驚動了屋內的人。


    對手被寒刃連根削去手臂,慘叫著自屋中人眼前跌落下樓牌,當場摔成肉泥!


    雲無心反胃似的偏轉開腦袋,眉目隱隱皺成一團。


    屋內其餘幾人則處之泰然。


    司春神女走到雕花欄杆旁,探頭看了眼,口中嘖嘖有聲:“我嘞個乖乖,摔得——那個一個四分五裂。這下真是見閻王去了~”


    閻王也走了過去,朗聲喝道:“來人,把這裏打掃幹淨。”


    一隊身著黑色短打的大漢們帶著掃帚水桶等物來到屍體前。兩個人拎起軟榻榻的屍體往後頭板車上一扔,其餘幾人則在衝刷地麵。


    司春神女嬉笑道:“雲閣主要不要來看看?底下有好幾個人和你一樣哩~媽耶,吐了!”


    這間隙,寒刃站在樓牌瑞獸的頭頂,落日劍斜指地麵,劍上鮮血仿佛散線的珠串,正一顆顆滾落,將瑞獸的腦袋淋濕,瞪大的獸眼看起來極為可怖!


    他厲聲高叱:“我等江湖中人,當以真才實學換得地位名譽!而非下三濫的手段!今兒縱使你能使毒藥暗器之流的陰招僥幸取勝,亦不為俠!是為賊子!”


    “在真本事跟前,這就是跳梁小醜!自取其辱!”


    “今日起再有這般行徑,下場猶如此賊!”


    一番話說得眾人連連點頭。


    瞧熱鬧的武林人士和百姓們紛紛鼓掌。候在附近的說書先生們奮筆疾書,將今日每一場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甚至天成丹青院的許多弟子也搬來此處,將這裏作為“晤對通神”的試煉場!


    力求用畫筆捕捉住每一個瞬間,讓定格的畫卷具有流動的質感。


    小攤販們也逮到了“商機”,在這附近支起各種攤位開始售賣產品。


    “閻王,再這麽下去,這就得亂了。”雲無心皺皺眉頭,“起先我沒有想到會發展到這地步。”


    閻王的眼睛都亮了:“我不介意。我收點辛苦費就行!這事兒交給我。雲閣主,以後再有這樣的賺錢路子,務必——帶著小弟啊~~”


    “……”


    “你要不要臉?”


    司春神女忍不住:“主人,收的已經夠多了吧……”


    “嘖嘖,你心疼個什麽?又不收他的。麻雀雖小也是肉啊~”閻王看著烏泱泱的百姓們,眼底的貪婪神色毫不掩飾。


    第一日,人流攢動,略有些混亂。


    好在沒影響到樓牌上的挑戰。


    此事瞬間在方圓百裏傳得沸沸揚揚。


    繆玉樓聽聞此事,直接從外頭趕了迴來。他原本按著雲無心的計策是暫居在伍把刀那兒了。如今,他的心底有了個想法,再加之也正想見證一下江湖上的“曆史時刻”,便提前一日趕迴來了。


    此間盛事成了現在百姓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毗鄰此處的城鎮也都得到了消息。


    龍城中有個剛下榻此處的異邦國師,聽聞這信息,很是向往。故而連夜啟程趕往此處。


    他的身邊有七八個一等一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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