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想要怎樣的結果?”宋鳴直接的問道。


    “那宋大人能給怎樣的結果?”


    “皇上不願看到郡主以前太過悲慘,也不希望郡主以後太過富有。”宋鳴這話算得上很有誠意。


    他能說這番話,自是知道了宋典上次去大理寺找他是受了蘇棠的點撥。


    蘇棠倒是詫異了一下:查案先把結果擺出來再查,是個牛人。


    不愧是大理寺卿。


    是懂為官之道的。


    不過這也正合蘇棠之意。


    讓人知道她過得悲慘,除了得到一些用處不大的同情,還會讓人覺得她很弱。


    女人,怎可言弱。


    況且原主也沒覺得自己慘。


    原主有很多恨,一直習武,卻是她喜歡的生活。


    錢財對於她來說,確實是身外之物。


    要不然也幹不出貼錢工作的事。


    “宋大人,我和您一樣,需要的從來都是真相,簽字畫押的真相。”


    “至於錢財,是我的一文都不能少。不過宋大人放心,花錢我很在行,想富裕都難,保證花的讓皇上滿意。”


    這話宋鳴便明白了:郡主並不是要宣揚侯府眾人的惡行,來博取同情,她要的是侯府的把柄。


    並且知道皇上插手追迴的錢財,就必須迴饋朝廷。


    很有政治思維和覺悟。


    他打量了一下這新出爐的郡主。


    行事說話皆肆無忌憚,但又自成章法,是個聰明人。


    他當然會查明真相,為官二十年,他當然知道真相重要。


    但更重要的是如何使用真相。


    這種顯而易見的後宅伎倆,根本不需要費什麽功夫。


    宋鳴和蘇棠談妥,便直接找上了永安侯:“侯爺,本官奉旨查明郡主生母嫁妝一事,還望侯府配合。”


    “宋大人,不過是侯府家事,何須如此興師動眾。”蘇懷義當然不想官府插手。


    “侯爺,聖意之下無小事。”


    這話蘇懷義無從辯駁。


    “侯爺放心,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隻是職責所在,無論查到什麽,都不會對外宣揚。”


    這話讓永安侯稍稍心安。


    誰家都有醃臢之事,隻要不鬧開,算不得什麽。


    宋鳴又找到簡章:“簡大人,可否借兩個戶部精通賬目的人手一用。”


    “宋大人客氣了,下官願意效勞。”


    宋鳴首先需要詢問的自然是三夫人:“蘇三夫人何在?”


    蘇瑾上前:“宋大人,家母愧疚難安,身體不支,現在還沒醒。”


    宋鳴根本沒有理會蘇瑾,這種把戲在他眼裏根本沒法看:“侯爺,配合,大家都好。”


    “弄醒。”永安侯知道逃避已經無濟於事。


    宋鳴單獨見了柳清幽:“蘇三夫人,本官奉旨查明此事,就必須真相大白,郡主的嫁妝是怎麽迴事顯而易見,這件小事跟大理寺的案子相比不值一提,府上的人若不想全部去大理寺卿的天牢裏體驗一番,本官希望你說實話。”


    宋鳴這話聽的柳清幽心裏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從何說起。


    “我也不知道……”


    “蘇三夫人,本官時間有限,你想清楚再說,若想不清楚,就去大理寺的審訊室想,那裏容易讓人頭腦清晰。”宋鳴放下手中的筆,端起茶杯,杯蓋輕輕的摩挲。


    沙沙的聲音讓柳清幽頭皮發麻: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進大理寺審訊,她就完了。


    不過一炷香時間,柳清幽全招了,事無巨細。


    “蘇三夫人,簽字,按手印。”


    招都招了,柳清幽也隻能配合。


    宋鳴把三夫人的口供遞給簡章。


    讓簡章按照蘇三夫人的證詞,清查郡主生母所有產業,看永安侯到底吞了多少銀子。


    而後宋鳴找到永安侯蘇懷義,把蘇三夫人的口供遞給他看。


    “侯爺認嗎?”


    “簡直是一派胡言……”


    “侯爺若是不認,那本官就隻能按照蘇三夫人提供的線索,請府裏的下人全部去大理寺做客,若拷問出什麽其他的,那到時候知道的就不隻下官一人了。”


    蘇懷義心裏一咯噔,後背發涼。


    他沉默半晌,心裏在取舍。


    宋鳴也不催。


    他知道永安侯會認的。


    最終,蘇懷義不得不認了。


    因為這隻是醜事,算不得罪行,真的拷問,就說不準了。


    “侯爺,簽字按手印。”


    “一定要這樣嗎?”蘇懷義認了,但他不想留下什麽實際的證據。


    “侯爺,皇命難違。”


    蘇懷義不得不憋屈的照做了。


    心裏對柳清幽唾棄不已:真是婦人短淺,一點事都扛不住。她要是自己都認下了,也不過是繼室覬覦原配的嫁妝罷了,這算得了什麽。


    但是扯上他這個做大伯的,就不好看了。這要是傳出去,他堂堂侯爺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侯爺,事已至此,該郡主的銀子,便都給了吧。這事要是鬧起來,侯府怕不止是破財這麽簡單了。”


    蘇懷義毫無反應。


    看永安侯似乎沒有放在心上,宋鳴繼續說道:“簡大人會率戶部官員清查先三夫人所有產業,一文都瞞不過去。”


    這也是郡主的要求。


    話音一落,蘇懷義一臉鐵青,一會兒憤恨,一會兒懊惱。


    他真的想不通:何苦逼到如此境地,他好歹是堂堂侯爺。


    沒有半個人把他放在眼裏。


    真全還了,侯府怕隻剩個空殼子了。


    但他有什麽辦法呢?


    宋鳴麵上不顯,心裏惡心壞了。


    他見過很多惡人:窮兇極惡的殺人犯,滿口仁義的騙子,草菅人命的貪官……


    還是永安侯贏了。


    一腦子為惡的念頭,一點為惡的本事都無,也是個人才。


    宋鳴暗自搖頭,要不是皇上那裏根本無心處置永安侯,宋鳴是真覺得永安侯這個爵位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太膈應人。


    宋鳴沒再理會永安侯。


    把手上的證據交給蘇棠:“郡主,你要的真相。”


    蘇棠不得不承認:專業的事果然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


    看看這效率。


    “辛苦宋大人。”


    “就永安侯的伎倆,算不上辛苦。”


    ……


    宋鳴和洪公公離開了侯府。


    洪公公心裏把侯府納入了黑名單。


    他宣旨這麽多年。


    這是頭一迴,喜事沒得到賞錢的。


    這都是一府什麽人啊。


    郡主真是可憐。


    堂堂侯府千金,大將軍的外孫女,手上打賞的銀子都沒有。


    當然這是洪公公腦補的。


    蘇棠是真沒有銀子嗎?是不懂禮數嗎?是忘了嗎?


    都不是,純粹的就是摳,當然,流雲更是。


    蘇棠看著供詞上蘇三夫人和永安侯密切的金錢交易,吩咐流雲:“去將軍府要兩個人,盯著永安候和三夫人,看他們除了錢財上的往來,有沒有身體上的往來?”


    畢竟有句話說的好:錢在哪裏,愛就在哪裏。


    流雲問:“身體上的往來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很難理解?你想象一下一男一女身體往來的畫麵,就理解了。”


    流雲張大嘴:驚呆了!


    小姐,你玷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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