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莽已經無暇顧及艾小柒帶來的一個又一個震撼。


    封耀才是最要緊的。


    “今天是耀哥爸媽的祭日,也是大雨天,耀哥七歲那年,迴封家的路上車子失靈,全家好不容易逃出一命,又被殺手補槍,就耀哥一個活下來。”


    艾小柒問:“怎麽就一個,他妹妹不也好好的?”


    “她……不在車上。”


    艾小柒點頭,“哦,說重點,找我幹什麽?”


    “自那以後,耀哥心裏……哎,他現在在老宅,一直站在雨裏。”


    聽到封耀一直在大雨中淋著,艾小柒的車開的飛快,她擔心封耀。


    “說重點。”


    廖莽鼓起所有勇氣:“他喜歡你……”


    艾小柒皺眉,這是什麽重點:“他讓你說的?”


    見艾小柒繃起臉,廖莽有點驚慌。


    “不是,艾小姐,是我擔心耀哥,他,他不開心的時候會發狂,為了壓製狂躁,他會傷害自己,一次又一次,我真怕哪天他控製不住自己情緒,殺了自己,上次他胳膊上的傷就是他自己開的槍。”


    艾小柒皺眉:“這麽嚴重?”


    “艾小姐,你在的時候他會開心,可以不失眠,好好睡覺,不會受到刺激就暴躁……沒有人敢輕易碰他,隻有你,你碰他的時候,他很正常。”


    廖莽一口氣說了很多,艾小柒真是服了廖莽。


    這是替封耀表白來了?


    “然後呢?”


    廖莽帶著乞求:“去哄哄他,這三天他一直在等你……”


    艾小柒迴答的很爽快。


    “好,我可以試試,但不存在你說的喜歡不喜歡。”


    廖莽隻有點頭:“隻要艾艾小姐幫耀哥過了今天這一關。”


    艾小柒嘴上不說,心裏卻在默念:“封耀……封耀……封耀等我。”


    腳下的油門也開到最大。


    雨越來越小,逐漸停了下來。


    小粉停在重兵把守的老宅。


    封耀不在院子裏。


    雲天示意,封耀迴了老屋子。


    雨天,老宅的光線不太好,和封耀的心情一樣陰暗暗的。


    艾小柒第一眼見到封耀,真的心疼到了。


    濕漉漉的封耀仰躺在小沙發上,唇邊咬著一根白白的小棍棍。


    艾小柒確定大佬在吃棒棒糖?不是在吸煙。


    因為小茶幾上有一張老牌子的糖紙,這個糖她小時候也吃過,是封氏捐贈的。


    房間很小,小沙發和小茶幾距離很近。


    艾小柒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小茶幾上。


    她的膝蓋碰到了封耀的腿,封耀沒有躲開。


    艾小柒把雙手放在封耀膝上,輕輕唿喚:“封耀……”


    封耀眯起眼,他知道進來的是艾小柒,也知道一定是廖莽去找了她,不是她自己願意迴來的。


    可是她畢竟來了。


    一截白色的糖炳從唇角滑落。


    封耀探身,濕漉漉的腦袋藏進艾小柒的頸窩。


    “小柒……”


    麵對封耀的主動靠近,艾小柒柔聲答應著:“嗯。”


    封耀蔫蔫的:“你去哪了,怎麽不去上班。”


    那語氣,就像一個受了欺負,滿肚子委屈的小孩子。


    艾小柒手指伸進封耀後腦翹起的黑發,給他順毛。


    “小刀,後頸的彈片出了麻煩,很危險,做了緊急手術,我在照顧他。今天賭場有人搗亂,需要我去處理……”


    艾小柒耐心的解釋,想讓他心裏舒服點。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


    封耀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在艾小柒肩頭。


    “累嗎?小柒?”


    “有一點,三天沒睡了,封耀你怎麽了?”


    這裏隻有艾小柒,封耀有點哽咽,他隻想貼貼,沒有在艾小柒麵前裝堅強。


    “我……”


    “我想爸爸媽媽,也想你。”


    封耀小孩子一樣在艾小柒肩膀上點頭,委屈的傾訴。


    “你不理我。”


    艾小柒輕拍他的背,現在的封耀很脆弱,小孩子一樣脆弱,大總裁也會撒嬌變小孩子。


    “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太忙忘了和你聯係。”


    封耀又埋進她的頸窩不動,好暖,好香,舒服極了。


    艾小柒暗歎,不是誰天生就冷酷無情,也不是誰生下來就拚命隱藏自己的脆弱,那是因為他受到了非人的傷害。


    正如自己,從小沒有親人的疼愛,表麵溫順,真正的內心根本無人可以靠近。


    艾小柒發現原來他和封耀是同一類人。


    表麵堅強,內心脆弱的野獸。


    艾小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哄小孩子是很有經驗的。


    輕拍封耀後背讓他放鬆,和他聊天分散注意力。


    語氣要親切,要寵溺,要讓小孩子有依賴的欲望,才會乖乖的聽話不哭。


    “封小耀乖,不難過。”


    封耀在艾小柒肩頭蹭了蹭,把頭又埋進艾小柒頸窩,隱藏發燙的臉頰。


    艾小柒叫他封小耀,怎麽可以在男人名字裏加小字,這樣叫冷冰冰的他也會臉紅心跳。


    而且,兩年前,小柒還欺負過他的封小耀,卡過他的脖子,他一直也忘不了,現在更想讓他負責。


    艾小柒垂頭,擰了眉,封耀的手腕有一處不深不淺的刀痕,鮮血染紅了濕透的白襯衫。


    這應該就是廖莽說的,封耀會自殘,還好封耀沒有割大動脈,否則,現在隻能躺在醫院,進搶救室。


    艾小柒眼神尋找,果然在小沙發腳下,發現一把雪亮的匕首。


    她不敢再刺激封耀,廖莽說過他心理有問題,為了壓製暴躁,經常自殘。


    艾小柒伸出手指輕撫幹涸的傷口,哄小孩子一樣溫柔:“以後不可以這樣了噢!多傻多疼多不聽話。”


    肩頭的封耀乖順點頭。


    “餓了吧,想吃什麽?我請封小耀吃好吃的。”


    封耀又一次滾燙,帶著鼻音,在艾小柒耳邊低喃:“離開的時候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去了哪裏。”


    艾小柒才知道,廖莽說的是真的,封耀很在意她。


    “好,下次告訴你,什麽都和老板報告。”


    封耀被艾小柒抱的暖乎乎的,紅了耳朵,得寸進尺的乞求:“可不可以,不離開,一直陪我。”


    艾小柒笑著敷衍:“好,隻要老板出得起工資。”


    封耀抿唇,慶幸自己很有錢。


    他起身坐在艾小柒對麵,前幾天沒抱到的今天都抱了迴來,封耀從此不會放手。


    封耀眼睛紅紅的,抽著鼻子撒嬌:“說話算數,不要騙我。”


    額頭就要挨上艾小柒的。


    艾小柒抽出一張紙巾去捏封耀的鼻子。


    “好,你哭了?”


    封耀乖巧的搖頭:“沒有,淋了雨,有點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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