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盔要塞矗立於兩座險峻懸崖的隘口之間,這不僅是維嘉帝國北境與北部草原之間的山脈中最為寬闊的關口,也是唯一能夠向北方大規模通行軍隊的戰略要道。


    這座要塞已經存在了幾百年,至於什麽時候修建的已經無從考證,維嘉帝國的人們隻知道,數百年間,鐵盔要塞見證了無數戰爭的硝煙,它抵禦過魔族的侵略、南下的獸潮,和死亡大軍恐怖的入侵。而現在,它又肩負起阻擋北方獸人的職責。


    要塞在數百年的戰爭洗禮中不斷的加固擴建,如今的規模早已不同當初。


    要塞擁有著四道城牆,最外圍的兩道城牆,除了隘口城門處,城牆的兩側都深深嵌入山脈之中,即便是投石機的巨石也無法攻破。城牆之上,弩炮投石機密布,構成了一道銅牆鐵壁。


    即便進攻方僥幸突破第一道城牆,還需麵對基於第一道城牆地基之上拔地而起的第二道城牆。而位於兩道城牆之間的廣闊平地,則完全處於第二道城牆的攻擊覆蓋之下,這意味著敵人想要攻破外圍城牆,就必須一鼓作氣,連續拿下兩道城牆。


    兩道城牆的後麵,便是鐵盔要塞的外城,這裏是居民區和商業區,居住了數萬平民。


    而外城的後麵,則是作為核心的內城區。內城同樣築有兩道堅固的城牆,中央矗立著一座雄偉的城堡,其餘空間則分布著軍營與鐵匠鋪。內城的麵積非但不遜色於外城,反而更為廣闊,足以日常駐紮多達十萬人的軍團,這也是維嘉帝國北境行省最高軍力的代表。


    而此刻,鐵盔要塞的外城中,不斷傳來喊殺聲和劍斧碰撞的金屬聲,居民區和商貿區濃煙滾滾,最遠處的外城城門上,赫然高高立著一麵由羊皮製成的圖騰,圖騰上畫著的是一頭血紅的獅子。


    鐵盔要塞內城城堡。


    “古莫斯將軍,第二道城牆已被獸人攻破,第三、第七軍團傷亡慘重,過半數士兵失去戰鬥力,目前外城已全麵失守,要塞內的七個軍團已全部撤入內城。”


    城堡大廳中,來自東部行省的古莫斯將軍站在高聳的城堡露台上,他一邊俯瞰著整個戰場的局勢,一邊聽屬下的緊急匯報。作為此次戰鬥的幾個軍團指揮官,他肩負著沉重的指揮責任。


    “傷亡情況如何?”


    古莫斯將軍沉聲問道。


    “外城的戰鬥太過混亂,無法進行準確的統計,將軍。但初步迎戰的第三軍團情況最為嚴重,他們負責守衛外城牆的弓箭大隊傷亡慘重,已基本喪失作戰能力。此外,還有十多個步兵百人隊全體陣亡,編製已被取消。死亡人數加上失去戰鬥力的傷兵,估計在八千人左右。”


    匯報的是東部行省第四軍團的軍團長,目前隻有他的部隊完整駐守在城堡內。


    “第三軍團的軍團長是怎麽搞的!外城牆上竟然沒有安排一個重步兵,誰來保護那些沒有盔甲的弓箭手?把他給我撤下來,關進城堡的地牢裏!”


    古莫斯將軍在城堡上全程目睹了第三軍團的戰鬥,然而,當他要求調整部署的命令傳到第三軍團時,外城牆已經失守。


    “將軍……第三軍團軍團長賽涅瓦閣下,已經在保衛城牆的戰鬥中犧牲了。”


    第四軍團長頓了頓答道。


    “該死!這是我的失職,第三軍團缺乏實戰經驗,我應該親自前去檢查他們的部署才對。”


    古莫斯聽到第三軍團軍團長戰死的消息,心中湧起一股自責之情。


    “命令各軍團立即收攏散兵,進行修整。你們第四軍團派幾支重裝步兵百人隊,去把困在外城的士兵救迴來,無論是完整的還是傷員,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拚死救迴來。”


    他望著濃煙滾滾的外城城區,那裏時不時會傳出打鬥的聲音,還有許多殘兵被困在外城,他們退迴內城的道路已被切斷,隻能被迫在外城城區與放火劫掠的獸人進行遊擊戰。


    “是,將軍,我們立即出發。”


    軍團長領命後,迅速離開了大廳。


    “參謀長,裂盾城的援軍何時能夠抵達?”


    古莫斯將軍向身邊一名軍官打扮的人問道。


    “將軍,三天前發現獸人的時候,我就已經命令軍團裏的魔法師向裂盾城發出了預警信號,並派出了輕騎兵請求支援。裂盾城的提納斯伯爵答應了我們的請求,但據我們的輕騎兵觀察,裂盾城目前並未有軍團出城。”


    “什麽?!那個提納斯伯爵是聾了還是瞎了?這麽多情報他看不見嗎?這是他們北境行省的鐵盔要塞,難道要用我們東部行省的士兵的命去守嗎?”


    古莫斯將軍一聽頓時大怒。


    “告訴那個混蛋提納斯,三天過後,鐵盔要塞城下就會出現十幾萬全副武裝的獸人。如果那時我還看不到援軍,東部行省麾下的五個軍團將全部撤迴東部行省,讓他自己在裂盾城等著獸人大軍的到來吧!”


    古莫斯咬著牙說道。東部行省的軍團裝備本就遜於北境行省,而且沒有和獸人作戰的經驗。他很清楚草原上還有十幾萬陸續趕來的獸人部隊,到那個時候,即使東部行省的軍團個個英勇無畏,不出現一個逃兵,也會全軍覆沒。他可不想為了北境伯爵的土地戰死在這異鄉之地。


    “用魔法信傳過去,提醒那個混蛋,別忘了我們是在為誰戰鬥。”


    他又補充了一句。


    突然,一陣嘹亮的號角聲從外城響起,這意味著獸人大軍開始對內城發動第一輪進攻了。


    ……


    內城城牆的東段,北境行省第一戍邊軍團的士兵們密密麻麻站在城牆上,他們緊繃著臉,神色慌張地盯著城牆下,一邊又豎著耳朵仔細聽著城牆的中端傳來的喊殺聲。


    這些士兵身著鑲釘皮革甲和皮革頭盔,拿著木盾和戰矛短劍,裝備明顯差於普通的帝國軍團,士兵們有老有少,看著像是臨時征集的軍團,戰鬥力參差不齊。


    “都聽好!穩住自己的位置,不許後退,獸人爬上來後,前麵的人用盾牌頂住,後麵的人用戰矛刺他們的喉嚨,刺進去如果沒死,立即拔出來再刺一次!”


    克倫大喊著,他作為百夫長,手底下有八十七名步兵,而這些人大都是以前貴族的私軍或者被提納斯換下來的城鎮守衛,基本上都沒有過大型戰爭的經驗,看著手下士兵們顫抖的雙手和滿頭的冷汗,克倫長歎了一口氣。


    “伊爾,東邊的三十個人交給你,一定不能讓獸人登上城牆!”


    “是,克倫大哥。”


    伊爾是克倫的副手,當初鷹堡城之戰後,兩人迴到了自己的鎮上恢複了原職,但沒過多久,兩人的上司維魯斯子爵突然失蹤,小鎮被伯爵接管,他們這些之前的守衛被編入了新成立的北境行省第一和第二戍邊軍團。


    因為克倫是城鎮守衛的隊長,又有和豺狼人作戰的經驗,所以便被任命為百夫長,雖說百夫長手底下應該有一百二十人,但軍團縮水嚴重,算上他一共才八十八人。


    克倫心中明白,他能在豺狼人的那次進攻中活下來,完全是靠那一支神秘的騎兵部隊。他後來打聽過,北境行省並沒有他口中所說的那支數量上千人的騎兵部隊,後來,軍團中的軍官就當他們是被豺狼人嚇懵之後所說的胡言亂語。


    “嗚——”


    嘹亮的軍號聲響起,意味著獸人的進攻被打退了。


    “看來獸人不會攻擊我們這邊了,第三隊和第四隊的人留下,其餘人下城牆休息!”


    克倫舒了一口氣,對手底下的士兵喊道,看來今天又多活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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