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前夕,桑眠就後悔了。


    傅凜剛以全市專業綜合分第一考上了公安機關排爆特警崗,日後任務滿天飛,她要是嫁給傅凜成了警嫂,以後不就得守活寡了?


    所幸,他還差幾個月才到法定結婚年齡。


    她桑眠就算是餓死,從樓上跳下去,也絕不嫁一個不僅沒有共同語言,婚後還家不著調的死男人!


    裕明灣。


    桑眠用畢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箱,仔細觀察著別墅外的傭人和管家,瞥了眼孤月高懸的月色,暗忖著幸好他還在書房看婚宴名冊。


    這幾日,傅凜不是在親自看選著婚服,就是找人籌備酒席,一切布置都按她的喜好來,令她煩不勝煩。


    就連向來嚴苛挑剔的桑母都對他讚不絕口,桑眠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對她爸媽使了什麽妖術。


    【你要悔婚?!】


    那頭,溫熒看到她“徹夜潛逃”的消息後,震驚難抑,【你會不會壓力太大了,還沒一下子適應新身份?】


    桑眠鬼鬼祟祟地拖著行李箱,在別墅門口攔了輛去學校女寢的滴滴,艱難迴著消息:


    【可能吧,我一直把他當兄弟,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沒察覺有什麽不對,可現在,老娘還不想那麽早結婚啊!】


    一聲不大不小的“噠”雕花大門闔上的動靜。


    傅凜手中的鋼筆猛然擲地。


    他墨色的眸子當即掠向花園外,像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麽,徑直起身邁向花壇,兩名傭人麵帶愧色地迎過來:“傅少,夫人似乎打了輛出租逃走了,不知是不是……去找周家那少爺去了。”


    傅凜臉龐愈發陰沉冷駭,骨節分明的手指拎了外套和車鑰匙就往外走,麥色而深邃臉龐冷硬中帶著幾分陰鷙。


    他似想到了什麽,舌尖抵了抵後槽牙,突然笑了出來,大步走向客廳。


    儲物櫃上還未拆封的快遞盒堆積如山。


    很好,桑眠。


    “這些都是夫人朋友送來的那些新婚賀禮,呃,這一摞——”


    保姆小心覷著他的臉色,“我記得似乎是周家寄來的,夫人托我好好——”


    “扔了。”


    傅凜看也未看,語氣有幾分極力隱忍的焦躁,“全都扔出去。”


    保姆一驚,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向來平易近人爽朗的少爺流露出緊張又煩躁的一麵,連連低頭稱是:“我這就去處理。”


    -


    桑眠手機一路都心虛關機,將行李放迴寢室,又怕被傅凜找到,隻好叫了蔣璿她們幾個單身狗去了一家隱秘的酒吧嗨。


    冬日烈酒,加上帶勁的金屬dj,桑眠穿著貂皮坎肩大衣和皮革短裙,跟著男男女女在舞池中肆意律動,渾然忘我。


    “眠眠,你不是快訂婚了,怎麽還出來嗨?”


    一個同班以前追過桑眠的男生忍不住上前搭話,“傅凜怎麽沒陪你來?”


    “誰跟你說我要結婚的?!”


    桑眠抬起眼皮,不屑地嗤了一聲,“假的,姑奶奶我絕不這麽早踏入愛情的墳墓,誰結婚誰是狗!”


    就在她得意地對對方挑了個眉峰時,突然冒出兩個便衣保鏢截住了她的身體,死死押著她往貴賓區帶。


    恭敬低頭:“傅少,桑小姐人找到了。”


    桑眠如被雷劈中,難以置信地看著沙發中央不知何時做著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男人穿著墨藍高定西裝,雙腿懶懶翹著,好整以暇地睨著她:“在這等我迴家?”


    “你讓他們放手!”


    桑眠恨恨地瞪著他,艱難咽了口口水,“我覺得這事還需從長計議,你看,你還沒到法定年齡,我們還需要時間冷靜冷……”


    “你的意思是,想逃婚?”


    傅凜丟掉煙蒂,墨色熾盛的眸底翻滾著洶湧的欲念,上前一把擒住她纖細的腰肢,眸光透著幾分涼意,“好叫你跟周時宴私、奔?”


    那兩個字一冒出來,桑眠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一天天的在想什麽?!不是因為他,你日後要經常出去出任務,我怎麽辦?這個婚還不如不結!”


    “你不喜歡,我就不去。”


    傅凜將她拽到近前,氣息噴灑在她微粉的鼻尖上,炙熱灼灼,“無論你想開畫廊還是做別的,哪怕接手傅氏,都依你。”


    “你煩不煩?我說了我現在還不想結婚!”


    桑眠被他滾燙宣泄欲出的傾慕不自在地燙得瑟縮了一下,“我還沒有適應以後要和你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縮了縮脖子,聲音越來越低,“……我都不知道你看上我什麽,真的沒必要,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們算了吧。”


    話音剛落,傅凜的麵容一寸寸冰冷下去,黑沉沉的眸子被盛怒和陰沉吞噬。


    “算了?”


    傅凜捏住她的力道陡然加重,攫著她胳膊猛地鉗製在了沙發,“你心裏還有周時宴就直說。”


    桑眠火氣也上來了,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你有病吧,以前你從來沒介意過計較過他,現在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麽?!”


    她沒有錯過傅凜眼底一閃而過的寂寥和別扭的暗沉。


    是她看錯了吧?


    他一個豪門貴公子,金山銀山什麽沒有,會因為一個女人覺得委屈?


    之前他不是不知道她和周時宴的那些過往,他都是抱著戲謔的態度,哪怕在倫敦她險些被周時宴設計懷了孕,他也不至於勃然盛怒至此。


    但今天,出乎她意料,他格外惱火。


    這段關係是傅凜先主動提出的,兩人一直以朋友交往,桑眠對他是有喜歡,但好像僅限於兄弟間的喜歡,並沒有深入思考過這段關係。


    “我不提,你怎麽知道我不介意?”


    傅凜陰鷙的眼含著令人膽寒的寒意,陰惻惻地勾唇,“你不跟我結婚,怎麽知道日後不會愛上我?”


    “笑死人了,你這是什麽鬼邏輯?為了試探我會不會愛上你,我就要把一輩子都搭上去?”


    桑眠昂著下巴冷笑,“不管是婚前恐懼症也好,別的也罷,我現在就是不想結婚!”


    傅凜沉默地凝視她半晌,忽然極輕的笑了一聲,目光在卡座上的酒杯碾轉:“玩個遊戲嗎。”


    “什麽?”


    “叼著冰塊在對方身上寫字,猜錯一次,脫一件。”


    傅凜掃過她怔愣的表情,眉峰微揚,“你該不會不敢脫,還是……不敢看我脫?”


    “誰不敢啊,玩就玩。”


    桑眠梗著脖子嚷了一句,旁邊看好戲的蔣璿和湯雪都極有眼色地給他們倒上了冰塊,桑眠還在得意挑釁,“傅少放心,就算你赤身裸體地站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侍者下去後,傅凜修長的手指扣住杯壁,含著冰塊,優雅又帶著幾分匪氣地拽著她的手腕躬身湊近。


    後頸傳來冰涼又酥麻的觸感,男人溫熱的氣息撲灑在耳根,桑眠渾身緊繃,暗暗唾罵這死男人選在她最敏感的地方。


    “猜猜看?”


    “呃……”


    桑眠怎麽掙紮都逃脫不了他的掌控,嗓音像是化為一攤春水,“我名字的‘眠’?”


    “錯了,是‘周’。”


    傅凜徐徐淡笑一聲,桑眠更覺他在內涵自己,咬著牙憤恨不已地褪去了大衣:“你耍賴!”


    三輪下來,她底褲都快脫得不剩。


    傅凜眼神輕慢凜冽,解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沉著臉,猝然將她打橫抱起,長腿徑直往二樓的酒店包間邁去。


    “傅凜,你放開我!”


    她嚇得拚命掙紮,雙手攀在他肩頭,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感到濃濃的恐懼和排斥,“你要做什麽!沒我允許,你不能碰我!”


    踹開vip酒店套房,傅凜將她扔在床上。


    修長骨感的手指鬆了鬆衣領,周身充斥著怒火難泄的模樣,傅凜將領帶抽出來,反手拴過她兩腕,係了個標準的蝴蝶結。


    他傾下身來,一把揪起她白皙的臉蛋,麥色和粉白的強烈色差,和絕對的力量對比,讓桑眠驚顫到聲音都在抖:“……你想幹什麽?”


    “我們還沒結婚,你不能這麽對我!”


    “看到是我,不是周家那少爺,心急了?”


    傅凜眉間掠過一絲陰寒的笑,幽幽湊近她耳邊,手掌屈起她的雙腿,“我要把你在倫敦,周時宴對你做的樁樁件件,留的所有痕跡,都原封不動地跟我再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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