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怒。


    “她是因為救我才被張莽盯上的。”


    蔣璿坦誠看向陳燼。


    陳燼漆黑鋒銳的眸光卻徐徐落到湯雪臉上,他還沒發話,湯雪就被他盯得一個哆嗦。


    “對不起……!是溫熒借住我們寢室,桑眠和我們幾個帶她出來逛逛,順便喝點酒,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


    “實話?”


    陳燼似笑非笑彈了下煙灰,火苗燒在湯雪頭發上,嚇得她什麽都招了:“是我,是我提議大家一起來這邊喝酒的!”


    “她不能喝酒你知不知道?”


    眾人一愣,湯雪慌忙搖頭,斟酌著問:“她酒精過敏?”


    陳燼譏誚地扯了扯嘴角,沒解釋。


    看得湯雪心噗通噗通狂跳,盯著他清冷淩厲的下頜角線條,這個男人真的好帥啊。


    這是她第一次麵對麵親眼見到陳燼。


    跟她見過的男人都不一樣,既不乖順也不溫柔,骨子裏就危險、痞戾又難馴,但她就是被勾了魂地移不開眼。


    她不由開始有些嫌棄自己談了三年在外地的男友。


    救護車和警笛聲響起,一片喧囂紛亂。


    陳燼連眼皮都懶得多抬一下,扔皮球般將張莽隨手扔開,他就跟條爛泥鰍癱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張莽,你家庭住址跟你父母奶奶的居住地我一清二楚,有種,你就繼續拿她撒氣。”


    “你不是骨頭很硬嗎?”


    陳燼靠在椅背夾著煙,驀地俯身,執起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拍了拍,“來,繼續跟我硬氣。”


    張莽驚懼地瑟縮著手,又怕又恨,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你就不怕殺人償命嗎?”


    “怕極了。”


    陳燼做了個抽氣的驚險表情,眼底卻寡淡漠然,像一個遠離濁世的旁觀者,“試試?”


    亡命之徒才是最惹不得的。


    這種人連生死都不在乎,還有什麽怕的。


    張莽驚恐地張著嘴,喉嚨跟個破風箱般嘶啞地唿著氣。


    溫熒衝破那些酒保的阻攔,奔到他眼前,拽住了他的衣角。


    向來視線不為任何人停留的陳燼目光一頓,徐徐落到她那隻素白柔淨的小手上。


    一隻都握不住他的。


    他眼底浸著未褪的戾氣和陰冷,下頜骨微抬,盯著麵前難得臉色緊張赤紅的女孩,心情愉悅,嘴唇貼了貼她滾燙的耳垂,做好了迎接她關切慰問的準備。


    可。


    溫熒眉頭冷蹙,脫口而出的是:“我自己要來的,壓根也沒喝酒,你拿她們撒什麽氣?”


    陳燼滾了滾喉結,眼睛下睨慢慢落在她臉上,定格,半晌,輕慢嗤出了聲:“我拿她們撒氣?”


    “她們也配?”


    “是不是一會被灌進醫院,還是被人上,才是你想要的?”


    褪去了那些似真似假的溫存調笑,浮現出鋒芒畢露的冰山一角。


    溫熒沉默地抿緊唇,麵容寡淡,冷靜到冷血。


    “你多能耐啊,”


    陳燼抿了口煙,握著她肩拎到近前,笑容諷刺,“我還得從別人嘴裏得知你出事的消息,改日你跟人睡了也給我遞張房卡,讓我有點參與感——”


    啪的一聲摑響,話音戛然而止。


    溫熒胸腔不住起伏,哪怕知道這是激怒她的話,還是被氣得渾身顫栗。


    陳燼的臉色沉得跟寒霜似的,帶著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溫熒慌了神,猛地從他手下鑽出來,服務生的dna動了,手一縮條件反射地要拿紙巾給他擦。


    “滾吧,看著礙眼。”


    陳燼煩了,撚滅了猩紅,抬手讓幾個酒保連人帶包將溫熒丟出了酒館。


    有人問:“燼哥,你不走嗎?”


    他跟尊大佛似的支起腿:“等警察來撈。”


    喧囂熙攘間,包廂內周時宴他們那群友人出來正好撞見這一幕。


    “溫熒,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也該捂熱了吧?還是說,陳燼是死是活根本與你無關?”


    “我真是奇了怪了,他那樣什麽都不在乎的人,高中挨的兩道處分,能一次為兄弟,一次為女人。”


    “江邊揚的事你還想再來一次是吧?一群他媽狼心狗肺的東西。”


    周時宴叼著煙倚在門口,譏諷,“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在欄杆上了,你永遠不知道他這三年怎麽撐過來的。”


    “你永遠不知道,在你風平浪靜的安穩日子背後,他為你做了多少。”


    周時宴的聲音極低極冷,像是審判,又像寒冬裏一把鋒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割開她的皮肉,


    “你永遠不知道,”


    “陳燼為你背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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