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詳著菜架,看到了邊緣處的平菇……有了,椒鹽炸蘑菇!說起來她確實很久沒做油炸食品了,這也算有葷有素了不是?著實健康。


    椰子雞本身十分清淡,所以自然不能沒有靈魂蘸料。聞昭穗把薑末、蒜泥、芫荽、醬油和茱萸醬混在一起,再切一個小小的綠柑櫞擠入汁子,最後將兩半綠柑櫞直接放入蘸料。一股奇異誘人的香味傳來,帶著濃濃的東南亞風味,也不知這個時代有沒有人下西洋發現過那些小國?


    「蘭慧,你吃過椒鹽炸蘑菇嗎?」聞昭穗一邊撕蘑菇一邊與蘭慧閑聊。


    蘭慧搖搖頭,「奴婢沒吃過,郡主今晚要做嗎?」


    「是呀,那我一會兒就給你們多留些。想當年我第一次吃炸蘑菇,香香脆脆,驚為天人,一個人就吃了大半盤。」聞昭穗頗為自豪,又拿了一大朵蘑菇。椒鹽蘑菇,費嘴,宮人們第一次吃的話……那就吃個過癮吧。


    「多虧郡主,咱們今日又有口福了。」蘭慧對另一個宮女笑道。


    他們不是主子的隨身侍女,平日裏吃飯都得等到輪完班迴外城住處時才能草草解決。如今跟了郡主,隔三差五就能留在清居殿吃些美食佳肴,別的宮人聽說了無不羨慕非常。


    聞昭穗洗完平菇擠幹水分,放入調好的麵糊中拌勻,使每一塊都完整裹上了麵糊。待鍋裏油溫七成熱後倒入,中火炸至金黃撈出。為了使做出的椒鹽蘑菇更酥脆,聞昭穗便復炸了一遍。炸完這鍋又炸一鍋,如今多了春夜喜雨二人,要多做些。


    炸蘑菇撈出裝盤,撒上孜然粉和花椒粉。聞昭穗再次沒忍住夾了一個吃,油炸食品令她心曠神怡。趁著等椰子雞的時間,她順手調了兩個小涼菜。


    待椰子雞燉好,宮女將這些分別裝入兩個食盒遞給劉公公和素馨。


    聞昭穗邁出小廚房正準備去鍾粹殿,在見到院裏直愣愣站著的春夜和喜雨時停住了腳步,疑惑開口:


    「你們在這兒杵著做什麽?」


    「護送郡主出門!」二人齊聲答道,公主交代了往後除特殊情況都要盡職盡責護送長寧郡主,以防萬一。


    「我就去趟隔壁,幾步路而已。」聞昭穗耐心解釋道,指了指小廚房,「先去吃炸蘑菇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春夜喜雨目露真實的不解,郡主給他們的第一個指令是……去吃炸蘑菇?


    「別愣著了,快來吃。」半夏倚在門框招唿道。


    怎麽連清居殿的宮女都如此自覺?然而等他們嚐到酥掉渣的椒鹽蘑菇時,隻恨自己為什麽在外麵猶豫了那麽久。


    下午還晴明的天此時將黑不黑、陰雲密布。鍾粹殿在這樣的背景下被襯得更為冷寂。


    「殿下,我答應你的湯。」聞昭穗手掌攤開指向桌麵,笑嘻嘻介紹:「椰子雞、椒鹽炸蘑菇、涼拌藕片和木耳,是不是一看就很有食慾?」


    飯香縈繞,殿內許久都未有這樣濃烈的煙火氣。上迴可能還是……宸妃娘娘失寵前?錢坤有些擔憂地瞄了眼桌上,好看是好看,可殿下……


    「郡主不先問我查到哪裏了麽?」池弋珂滾著輪椅從窗欞邊過來,抬眸問她。


    聞昭穗能看到他細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樑、修長的脖頸,再往下是鴉青暗紋圓領……她緩過神忙開口掩蓋:


    「先用完膳再說嘛,我已經餓了。」


    說完就十分自然坐在了方桌對麵,「錢公公,勞煩拿兩雙竹筷。」


    「好嘞郡主!」錢坤歡天喜地出去了。


    聞昭穗:「錢公公看起來怎麽這樣高興,難不成是有什麽喜事?」


    「不必管他。」池弋珂抬手倒茶,順便給聞昭穗也倒了一杯。


    「謝謝殿下。」聞昭穗接過喝了一口,五官隨即擰成一團,「……好苦啊。」


    她趕忙從袖中掏出塊糖吃下,眉頭終於舒展,「你不感覺這茶太苦了嗎?」


    「茶水不就該是苦的嗎?」池弋珂放下茶盞,理所當然道。


    「殿下,我覺得我有必要再給你送些其他茶來。」聞昭穗深吸一口氣後吐出,拿起筷子道:


    「好了,咱們用膳吧。」


    「好。」


    池弋珂本以為聞昭穗來鍾粹殿會先問學宮被害一事,畢竟他們當初是這樣說好的。可她今日好像隻是單純來用個晚膳而已。


    聞昭穗確實沒有想那麽多,她隻是認為吃飯就要放鬆些,沒必要在這時候討論那些頭疼之事。她給池弋珂盛了碗椰子雞,自賣自誇道:


    「殿下要不要先嚐嚐椰子雞?前兩日瓊州運來的椰子又大又好,我就和清遠雞一同燉了。還有這個蘸料,風味獨特,全洛邑都找不出第二份的。」


    她往那碟色彩豐富的蘸料中加了勺椰子雞湯,眸子烏黑髮亮,就像在看什麽世間稀有的寶物。池弋珂發覺到聞昭穗在麵對食物時總有種超乎常人的熱情,可人為了活著吃五穀雜糧再普遍不過,何以會有如此濃重的情緒?


    見池弋珂點頭,聞昭穗笑笑,給自己盛了一碗肉多多的雞湯。


    雞肉裏的油被燉了出來,一圈圈晶瑩漂浮在湯麵,原本剔透的湯底已經變得澄黃透亮。雞肉鮮嫩爽滑,保持原汁原味的同時還帶著芬芳椰香。湯汁沒有加一滴調味料,因是用椰汁燉出來的又十分鮮甜,清淡爽口,益氣生津。滑嫩緊緻的雞肉沾完醬料,酸、甜、辣齊聚一堂,摻雜清新解膩的檸香,滋味豐富而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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