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橙「哦」了一聲。


    竺鈺幾步跨到她旁邊,滔滔不絕:「你還別說,你這書店真是個風水寶地,我坐在一推書裏麵思緒如泉湧,筆下如有神,困擾了我好久的主角設定像是一幀一幀在我腦海裏播放一樣,畫起來特別順暢,舒服!」


    林橙笑她說得誇張,不忘討好處:「那你要怎麽感謝我。」


    竺鈺張口就來:「等我以後有錢了投資你的書店。」


    林橙迴以白眼,推開這個擋著她做事還畫大餅的女人。


    -


    第二天是星期一,社畜事務最多的一個工作日。


    書店不分朝九晚五,不開每周例會,不用匯報總結上周的工作,也無需部署本周的工作計劃。


    不過林橙今天也比平日裏忙一些。


    一是馬上就是國慶了,書店趁供應商還沒放假購進了一批圖書,林橙三人要將這批書記錄在冊、分類編目、收裝入庫……


    二是月底了,林橙前幾天簡單算了一次這個月的帳,但當時隻算了進帳,今天要在新書入庫前清算之前的庫存。


    新書是午後到的,李靜芹和趙洋在樓下記錄編目,陳列上架,林橙則在二樓清點上一批剩餘的書籍。


    核對完一遍,林橙趴在書桌上記下數據,抬頭看見書桌後方懶人沙發椅的扶手處夾縫裏夾著一張稿紙。


    林橙走過去抽出來一看,上麵畫著好幾個小人,從上至下服飾逐漸變化,但麵部有相同特徵。


    應該是竺鈺落下的,昨天竺鈺走後她沒上來過,今天也一直在忙,現在才發現這張遺漏的稿紙。


    林橙從兜裏摸出手機對著稿紙拍了張照片,想問問竺鈺還要不要,消息還沒發出去呢,手機彈出通話界麵,來電人正是竺鈺。


    「餵。」林橙接通。


    對麵竺鈺的聲音有些著急:「橙子,你快幫我看看店裏有沒有一張畫,畫上……」


    林橙打斷她:「有一張,畫上的人額心有太陽紋。」


    竺鈺似乎鬆了一口氣:「就是那個,我畫的主角,我找半天了沒找到。」


    林橙倚靠著書桌,說:「我剛看見,正想問你是不是落下了,我收起來了,你下班過來拿吧。」


    竺鈺急道:「來不及了,好橙子,你幫我把它送到公司來吧,開會急用!」


    林橙扶了下額頭:「行,等著。」


    「22樓,我在電梯門口等你。」


    掛了電話,林橙把那張畫捲成筒狀,拿在手裏下樓,交代一聲便出了門。


    雨從昨天夜晚就停了,地麵被沖刷幾天格外幹淨,地板幾乎都已晾幹,隻剩下一些凹陷處還有小水灘。


    竺鈺發來消息解釋:


    【竺鈺:傻逼領導,明明說好的明天交稿,剛才突然要求開會讓我們先展示自己的設定】


    【竺鈺:結尾我還沒畫完,主角還差點找不到,急死我了】


    林橙看完消息有點想笑,沒迴,繼續朝寫字樓奔去。


    一個遊戲公司有很多畫師,同一個遊戲人物根據不同的劇情有很多呈現方式,不同的畫師側重點不同,畫風可能天差地別。


    竺鈺為了她的主角加那麽多班,熬那麽多夜,但沒得到上司的肯定之前,她的角色能不能出現在製作的遊戲裏還是未知數。


    此時是上班時間,寫字樓下沒多少人。


    林橙跟門衛說明來意,請他幫忙刷卡進樓,走到電梯間的時候看見一部電梯正要緩緩合上門。


    -


    陳酒白剛從外麵迴來,同行的有韓簡言和邵軒。


    工作室明麵上隻有陳酒白一個老闆,實際上他還有兩名合夥人,就是身邊的這兩位。


    一個技術入股,是工作室的首席建模師,一個資金入股,在工作室混個策劃噹噹。


    一個太過沉穩,一個沒有正形。


    邵軒一路上都在打電話,聲音膩歪,矯揉造作,陳酒白嫌棄地瞥了他好幾眼。


    「我到公司了寶寶,馬上進電梯,先不說了,拜拜。」


    邵軒掛完電話,表情立刻轉為正常,對默契離他兩米遠的二人說:「小纖說她的小姐妹想認識一下你們,您二位意下如何?」


    小纖就是剛才和他通話的現任女朋友。


    韓簡言伸出拇指和食指推了推眼睛,迴他:「太忙了,沒時間。」


    陳酒白不太想搭理他,敷衍道:「沒興趣。」


    這時電梯到了一層,三人依次走進去。


    邵軒罵了一句「我靠」:「你們沒事吧,大好的年紀從來不交女朋友,過得跟個苦行僧一樣。」


    簡直白長了一張看上去像談過很多次戀愛的臉。


    韓簡言真心實意地說:「有很多事比談戀愛更有趣。」


    陳酒白則是冷笑一聲:「我們有沒有事不勞你操心,倒是你自己該注意一下,我怎麽記得上星期你嘴裏的名字不是叫『小纖』,當心風大翻船。」


    「翻什麽船?我和小桐已經和平分手了,我從來不同時踏兩條船。」邵軒的表情竟還有些自豪。


    電梯門緩緩關上,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道女聲:「——等一下!」


    陳酒白正好站在操控麵板處,聞言按了下開門鍵,梯門復又打開。


    連著幾天的雨帶走了最後一絲暑氣,襄城正式步入秋天,氣溫清涼。


    女孩帶著輕風踏入電梯,披散的頭髮隨著她急切的步伐飄在身後,陳酒白幾乎能看清每一根髮絲的運動軌跡,在光線下髮絲不是純粹的黑,有點自然的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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