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沈羽淡淡的說道。


    “怎麽猜的?我怎麽猜不到。”沐暗有點鬱悶的說。


    “你看看塵兒就知道了。”沈羽示意沐暗看顧奕塵。


    ??


    ??


    顧奕塵和沐暗麵麵相覷:怎麽猜的?


    “唉…”沈羽搖了搖頭。


    “你看塵兒那開心看熱鬧的表情就該知道,案件肯定與聖上無關,那自然就不是傳說中的君之明珠了啊。”沈羽給兩人解惑道。


    顧奕塵和沐暗恍然大悟,也是,如果真的是那位的明珠,顧奕塵覺得自己聽妹妹講了馮瑩瑩的事確實笑不起來。


    “小舅舅猜對了,先生說皇上確定那不是他閨女。那位縣令姓吳。”顧奕塵承認道。


    “說起來幾大世家的人還真是無處不在,咱們翰林院還算是好的,就這也時不時就能碰到那幾家的 。”剛入翰林院的幾人感慨道。


    ……


    幾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他們的宅子附近,幾人采取了就近原則,都進了沈羽的院子歇息,因為沈羽的院子離得最近,雖然另外兩家的也都和沈羽的家緊挨著。


    “那個挨著花園的院子我爹在住,旁邊的是我在住,其他的都空著,你們隨便選吧,完了讓人給你們收拾一下。”沈羽說道。


    “小舅舅,不用收拾,我們跟你一起湊合一下就行。”兩人邊擺手拒絕邊直接走進了沈羽的院子。


    一個小院子裏又不止一個房間,他倆能有地兒。


    “哎…?”沈羽無奈的跟上了倆人的腳步,院子都有人時常打掃的,去了就能住,他說的完了收拾是指按照他們的習慣布置一下他們自己的院子。


    不論以後如何 如今自己的家裏總要有幾個外甥外甥女的住處的。兮兒的房間也準備好了。


    幾人一起在沈羽院子裏歇息了一會兒,很快就到了下午上值的時間。


    幾人還沒來得及去翰林院,太子府的侍衛便來到了麵前。


    “聖旨下午到,殿下請幾位公子迴去接旨,翰林院殿下派人去打招唿了。”侍衛說道。


    顧奕塵和沈羽沐暗聽到這些,立即明白了是什麽聖旨。


    幾人匆匆返迴太子府,其他人都已經到了,連沈老爺子也已經到了門口。


    府中的小廝侍女們忙忙碌碌的打掃裝扮著府中的各個角落,氛圍緊張中又帶著一絲期待。


    奕兮也再一次換上了她的縣主製服,頭上戴著精致小巧的飾品,整個人看起來明豔大方又靈動異常。


    “外祖父,小舅舅,兄長,沐大哥。”幾人一走進前院,奕兮便快步向他們走來喚道。


    “兮兒,大姑娘了。”沈老爺子感歎。


    “兮兒,別緊張。”沈羽安慰道。


    “兮兒,你這麽聰慧,以後一定會幸福的。”沐暗。


    ……


    ???眾人看向顧奕塵。


    該輪到他講話了,怎麽不跟好節奏呢?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塵兒要出嫁呢。”沈羽無奈的看了一眼眼睛紅紅的顧奕塵。


    隻見他緊緊盯著奕兮卻並不說話,隻是眼睛越來越紅,嘴唇也緊緊的抿住了。


    不一樣的,知道妹妹會成為太子妃和妹妹即將成為太子妃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


    以前妹妹是他的,以後妹妹隻能是太子殿下的,他要避嫌守禮。


    雖然妹妹還是妹妹,但是顧奕塵就是好傷心。


    奕兮被他引得也眼淚汪汪的,相依為命不是說說而已,他們兩人對彼此來說都太重要了。


    其他人也重要,但是和他們不一樣。


    “兄長~”奕兮先開的口,已然染了哭腔。


    “兮兒,別哭,大喜的日子呢。”顧奕塵手忙腳亂的扶住了向自己跑來的妹妹,給她擦去臉上冰涼的淚水,慌亂的安慰著。


    顧奕塵沒有察覺到的是,此時的他看起來比奕兮哭的還要嚴重。


    顧奕塵將奕兮擁入懷中緊緊抱著,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抱自己的妹妹了,那小小的一團如今已然長大成人。


    抱了一瞬,顧奕塵便鬆開了手,以後,他還會守著妹妹的。


    奕兮學會的第一句話不是父親,不是母親,也不是兄長,而是“嘚嘚。”


    “兄長”這個詞的發音對小孩子來說不太友好,所以奕塵小的時候跟奕兮說話都是說“哥哥”。“哥哥幫你洗臉,哥哥幫你穿衣,哥哥幫你喂飯……”


    他無聊的時候經常會教妹妹叫“哥哥,”不過小奕兮那會兒太小了。


    等到奕兮會說話的時候,顧奕塵吃了一驚,那天他並沒有在教妹妹說話,隻是在他端著妹妹的小碗過來妹妹跟前的時候,妹妹突然興奮的露出小門牙“嘚嘚!”


    看著手舞足蹈、眼神灼灼的盯著自己的妹妹,奕塵忽然反應過來,他一遍一遍的哄著妹妹叫“哥哥,”小奕兮也很給麵子開心的叫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碗裏的飯變冷,奕塵才記起正事。


    雖然聽起來有點離譜,但是顧奕塵真的那天一整天都在哄著妹妹叫哥哥,明明小人兒還不能陪他聊天,可他就是感覺很熱鬧,妹妹奶乎乎的“嘚嘚”陪伴了他許久。


    顧府後院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隻有兩個精致可愛如金童玉女般的本該捧在手心裏的娃娃在那裏跌跌撞撞、小心翼翼的活著。


    “聖旨到~”尖銳又帶點喜氣洋洋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傷感的氛圍,王公公笑嗬嗬的捧著聖旨跟在皇甫瑾灼身後走了進來。


    微風吹過,邊上的梧桐樹竟然落下一片本該在去年秋冬落盡的枯葉,無人注意到,那枯葉原本所在的地方竟然已經長出了新芽,生意盎然。


    “這是怎麽了?”王公公還沒來得及宣旨,就被皇甫瑾灼打斷。皇甫瑾灼看著明顯哭過的小兄妹倆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沒事。”


    “沒事。”


    兩人同聲說道,臉上帶了笑意還有一點不好意思。


    看起來好像真的沒事,而且在場的其他人也沒有什麽異樣,皇甫瑾灼暫時放下了心。


    “宣旨吧。”皇甫瑾灼對王公公說道。


    “是,殿下。”王公公應道。


    “皇甫瑾灼、顧奕兮接旨~”一般賜婚聖旨都是男方和女方各一份的,不過如今奕兮也在太子府,而且這裏其實更像是兄妹倆的家,所以安治帝直接寫了一份聖旨,送來了太子府。


    “兒臣(臣女)接旨。”皇甫瑾灼和顧奕兮跪下接旨,其他人也跟著跪在後麵。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皇甫瑾灼溫文爾雅,博學多才,忠君愛國,朕甚感欣慰。顧家嫡女顧奕兮蕙質蘭心,端莊溫婉,二人天造地設,實乃佳配。今特賜婚於二人,願你二人此後琴瑟和鳴,共赴白首之約。欽此!”


    “兒臣(臣女)接旨,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王公公將聖旨遞到皇甫瑾灼手中,笑著道喜。


    “多謝。”皇甫瑾灼示意下人將賞銀交給王公公,隨行的小太監也都有賞賜,其他府中下人也都有。


    如果說顧奕塵幾人得中進士是給如深水般的朝堂投入了一顆石子的話,這封賜封太子妃的聖旨絕對是投了一個會炸的巨球。


    那些大臣們還在傾力培養著自家的小姐們,就等著在選秀時去爭奪那尊貴的太子妃之位,雖然扶持別的皇子與太子爭也是他們的常態,但要是能當上太子妃生下皇長孫的話,跟著太子混也不是不可以。


    誰曾想一朝傳來的是“冊封太子妃”的旨意昭告天下。


    “她是誰?顧奕兮是誰?”勤國公府後院裝修精美華麗的一座院子裏,一個容貌俏麗、身姿曼妙的女子氣急敗壞的問身邊的丫環。


    “奴婢不知。”身邊站著的幾個丫環都不說話,在自家小姐的怒視下,一個身著粉衣的丫環低著頭說道。


    “去查一下這位顧小姐的身份。”大理寺卿家的嫡長孫女眼眸裏藏著鋒芒,語氣卻仍舊平靜。


    ……


    平日裏京都中的各家小姐也會有一些聚會之類的,有點身份的她們伺候的人都會記在心裏,可這位顧小姐確是從未見過。


    顧奕兮這次來京都的時間本就不長,她又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太子府內,這些人自然沒怎麽見過她。


    哪怕她曾經入女子書院、參加宮宴,但是並未入了這些真正的閨閣千金小姐的眼,因為她沒有顯赫的家世。


    而太子府中則四處喜氣洋洋的,皇甫瑾灼也終於搞清了未婚妻與小徒弟眼眶紅紅的原因了。


    “我是把你妹妹娶迴來了,又不是把你嫁出去了,哭什麽?”皇甫瑾灼好笑的看著顧奕塵問道。


    “還有我的太子妃,你家兄長以後算是你徒弟了,所以別哭。你要舍不得他就把他留在府裏照顧我們就好了,給他把媳婦也娶進來,反正府中地方大。”皇甫瑾灼笑著說道。


    不過皇甫瑾灼說的也不完全是玩笑,人生苦短,小徒弟自己沒有想離開的話,自己這個先生家永遠是他的家。


    如今的時代,徒弟給師父養老送終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師父養徒弟也是理所應當的。


    皇甫瑾灼說府中地方大也是真的,太子府從頭走到尾需要多少時間他沒試過,不過很可能要比從太子府走到翰林院那邊還要費時。


    在太子府的門那邊就住了許多太子府屬臣,可能顧奕塵他們這麽久都沒見過那些人,因為確實離得遠。


    當然了,想挨著住也行,反正幾人現在的院子會一直給他們留著的,唐老爺子現在的院子也還留著呢。


    顧奕塵還有點不好意思呢,奕兮已經活過來了:“殿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兄長,以後也是你兄長。”


    “咳,兮兒,別鬧。”皇甫瑾灼戰略性咳嗽一聲後說道。


    “塵兒,你師祖說今日教你新的劍法,你先去找他吧,自己去書房你桌子上拿一下晏清劍,以後那把劍就是你的了。”看小丫頭仍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皇甫瑾灼直接對小弟子吩咐。


    “是,先生,弟子告退。”奕塵衝奕兮笑了笑離開了他們這裏。


    原本今日下午也要上值的,不過既然有喜事已經告假,就直接沒去了,反正也遲了。


    沈羽和沐暗也沒去上值,他倆逮著空去唐老爺子家看他們的小師侄去了。


    那小團子如今正是可愛的時候,牙都沒長卻一咧嘴笑就可愛的讓人真的能心都化了。


    顧奕塵離開後,奕兮和皇甫瑾灼倆人進入了甜蜜的二人世界,可能是因為倆人都活了兩世了,他們倆的相處就是一直都沒有特別粘膩或是轟轟烈烈但是兩個人都可以是交付後背、彼此支撐的存在。


    溫馨而綿長。


    另一邊去往書房的顧奕塵也來到了書房,他一進門就看到了放在自己書桌上的一柄月白色的長劍。


    劍鞘雕刻著以山海為介的精美花紋,劍柄上還墜著一個紅色劍穗。


    其他的顧奕塵都很喜歡。


    就是紅色的劍穗是不是有點太張揚了?顧奕塵暗暗的想。


    不過沒關係,顧奕塵樂觀的想著,以後自己找一個喜歡的換上就好。


    此時的顧奕塵絕對想不到,等後來奕兮知道他的想法幫他準備了一個玉青色的劍穗正要換上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他家先生:“這個劍穗是皇上禦賜的,不能私自換了。”


    短短的一句話,震驚的顧奕塵欲哭無淚,所以眾人在往後的時光裏總會看到一位一身白衣、容顏俊俏如玉般的公子腰間墜著一抹顯眼的紅色。


    而奕兮給自家兄長準備的劍穗,順理成章的掛到了皇甫瑾灼的寶劍上。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不久的將來,而現在,顧奕塵正將劍從劍鞘中抽出


    ?軟的??顧奕塵震驚的看著手中輕薄至極的劍。


    沒錯,正是軟劍,皇甫瑾灼覺得顧奕塵是文官,經常手上持劍不合適,所以特意去他父皇私庫裏找來了這把軟劍,這樣就能隨時纏在腰上帶著了。


    顧奕塵發現劍是軟劍之後,桌上的另外一樣東西才進入了他的視線範圍,他拿起來一看立即明白了這個東西是什麽——特製腰帶。


    仔細一看就能看的出來,腰帶質地精良,上麵的開口可以證明,它是專門用來放宴清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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