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可能的。


    他們會十萬火急地奔向民政局,毫不猶豫地站在窗口前辦理離婚證。


    他們拿到紅本本,會為擺脫了對方歡喜一陣,然後推脫她這個女兒的歸宿。


    百分百會是這樣的。


    因為即使環境會被改變,人心不會,文茜早已見透那兩顆心。


    他們不會變的。


    這就意味著,他們之間再沒有修複的可能。


    文茜和她的父母將會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個帖子下,還有幾句認同不能參加父母戰爭的話。


    過去看到它們的文茜並不能完全共情。


    現在身臨其境,才幡然醒悟。


    說的真他大爺的對!


    文茜一次性學到了好多,包含成語和真理。


    ——“吵架的父母一旦吵起來就不會平息的,因為一切吵架的說辭都是他們的理由”;


    “吵架的時間長了會變質,從情緒不由自主的宣泄到成為隻是習慣性發泄的途徑”;


    “畢竟引起感情崩裂的過程有很多,非一朝一夕之功,積怨已久,早已不可修複”;


    “他們是人,自然會有喜怒哀樂,隻是沒有顧慮孩子而已”等……


    這些說的都很對。


    比真金白銀還要真上幾千倍。


    他們,或許每一個都是家庭暴力的親身經曆者,擁有豐富的過來者經驗。


    從最起初的試圖撮合他們,到了解他們吵架的原因,將此作為奮鬥的目標,為達成他們各方麵的期待而夜以繼日地努力。


    終於在某天達成所願,歡喜向他們告知,並開心不已。


    無限渴盼大家能在生日夜坐下來吃一頓晚飯……


    到最後見證一兩句話引發的口角——那滿地被打碎的飯碗和橫陳於地的菜色,在心中肯定他們永遠不會和好的,血淋淋的結局的心碎。


    那感覺真的不好受。


    有種……


    這些年“我”究竟在為了什麽而奮力的自我懷疑。


    但“我”做的真的不夠好嗎?


    “我”如此勤懇,為了祈求的一線溫暖鍥而不舍。


    連一點和顏悅色都不肯偽裝一下嗎?


    後來,“我們”都明白是自己太貪心了。


    渴望戰爭能平靜,而忽略了戰鬥的起因。


    即便自己是這場戰鬥中,獨一無辜的受害者。


    傻的天真,傻的可愛,傻的可笑。


    “錯不在你。”


    是扶光在說話。


    她冷冽的眉目溫和下來,恍若蘊藏熠熠的耀陽。


    身體內的白細胞和血小板等功能運作,原本如溪似泉的的血液漸漸凝固,因為過強的身體素質有結痂的模樣。


    文茜才發現她把心裏的話結結巴巴地說出口了。


    當前正值臘月中旬,凜冬,路無行人。


    外麵剛下過場鵝毛大雪,道路沒來得及清理,大地白茫茫一片。


    綿密、柔軟的雪花鋪在身下,涼絲絲的。


    入夜了。


    路燈散發著白熾的光。


    幾乎重現第一次見麵的場景。


    文茜半點不顧及淑女形象,曲膝抱臂坐在馬路牙子邊。


    扶光默默遞抽紙。


    “別哭了……會難過……”


    她笨嘴拙舌地安慰著碎成一瓣一瓣的女孩。


    殊不知僅僅她站在那裏,便已然是一種救贖。


    文茜不喜歡扶光哄自己。


    那樣的存在,因為她沾染世俗已經很是罪過了。


    低聲下氣,適應她,在扶光這裏出現都不該。


    “能去幫我買一盒章魚小丸子嗎。”


    寒冬的大雪後,哪裏來的攤位和會在這時開門的商店?


    隻是一個支開的理由。


    在文茜如炬的目光注視之下,扶光由原本的抬手想運用魔法變出,到乖乖地離開去找。


    那雙瞳孔中是主人自己都沒發現的執著。


    白蕊藍的父母是基因合成,算來她有很多父母。


    名義上的父母冷漠,他們之間更像是室友。


    合租的那一種。


    唯一與她血脈相連感情又不錯的,隻有妹妹。


    聯盟大眾圖書館中有關古地球的宗卷裏,多次提到過“家庭”一詞。


    這在眾生淡漠的星際未來幾乎是不存在的概念。


    古地球的“家庭”有好有壞。


    壞中,家庭暴力是最集合的。


    對女性、對孩童、對老弱病殘……


    白蕊藍沒有經曆過。


    所以麵對有些出乎意料的文茜時,她真的有些慌亂。


    古地球的家庭都是這?


    溫情有是有,但是窒息。


    不如沒有。


    白蕊藍沒辦法更改這點。


    她試過聯係位麵意識,但文茜的人設太過根深於世界劇本,已成定局,修改不得。


    就像仙境裏在劇情出場過的那些聖仙們。


    白蕊藍不是沒想過炮灰掉他們,但這不被允許。


    是屬於被肆意玩弄的最後的底線。


    對文茜,白蕊藍有看到妹妹的影子。


    一樣的固執,一樣的藏不住事和情緒。


    一樣的渴求且為古地球溫暖的家庭而喟歎。


    那個女孩知道她自己看向扶光的眼神嗎?


    灰褐的眼眸就像大海中深沉流動著的午夜區,泱泱浩浩。


    自帶陰暗,深不見底。


    有光射來,一準被吞的渣都不剩,煨塵都不留。


    文茜為什麽把那株曇花移植在外?


    這個問題就和小a問過的,白蕊藍講解過的她與扶光的感情問題出於同源。


    因為白蕊藍看得出,她即使不說,心裏也忌憚也介意仙子和人類之間的年齡差。


    對一現的曇花變為敬而遠之,也是思及某處記在了心裏,心有餘悸。


    深怕這將暗示著她與扶光未來的光景。


    扶光於情雖然有一些笨拙,卻並非癡傻,相反,她很敏銳。


    文茜某天發現了這點,調笑過她。


    是以在文茜的情思陷入死胡同不對勁的時候,扶光會慢慢覺察,向人類的生活習慣靠攏。


    上下班走路,不用魔法;住宿不飛上天找朵大雲湊過,買人類的房子……


    文茜並非不明白她表露出那些情緒扶光會怎麽樣做。


    正因為她知道,她才直接表達抒發了,不隱藏。


    甚至有意讓扶光看到明白,期望扶光會做出的反應。


    這樣,看到與人類生活模式幾乎無二的扶光,文茜才有種安心感。


    那是燦爛陽光被捏在手心的滿足,最沉醉。


    文茜似是為應和白蕊藍的推敲,直勾勾看著扶光的背影。


    火紅色的大衣被冷風勾勒出伶仃的身姿,隻一個背影便美得恍若在發光。


    不似人間客的女子卻為了情,甘願行走於窘困。


    “真的,停留在這一刻,不可以麽……”


    這一聲歎,是對扶光不是人類的哀傷。


    是對自己不是仙子的苦惱,不能有餘生的悲。


    用智能光腦自帶的攝像頭捕捉到這一幕,白蕊藍稍鬆口氣。


    那樣執拗不偏執的目光,恰對教導小a的說辭。


    看來備課又一次成功。


    扶光的運道是不錯,拐了幾條街,往常的店恰好開門。


    幾張紙幣一抽,放在桌子上。


    “店家,來一份小丸子,香辣不要番茄。”


    “好嘞您稍等!”


    過一會,提在手指間的餐盒透過小孔嫋嫋煙氣升起。


    扶光轉身欲走開,卻迎麵撞上文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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