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門口,像是說服自己一般,顧言突然開口:「媽媽,湯圓,真的離開了。」


    不是問句,是陳述。


    「那你們呢,你們也會離開我,對嗎?」他呢喃道。


    「寶寶……」宋晚秋沒有聽清,她擔憂喊了一聲他的小名。


    沒有等他們迴答,顧言像是隨口一說,他抬頭看著他們道:「爸、媽,你們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見他臉上的神情確實很疲倦,宋晚秋隻好點了點頭,「那寶寶你先睡覺,我們也迴房了啊。」


    顧言緩緩點頭。


    宋晚秋轉身離開,房門被顧溫辭帶上……


    顧言脫下外套,將它搭在椅子上麵。


    他將手機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放在書桌上,接著轉身去洗手間洗漱。


    出來後,他將窗簾拉上。


    顧言走到了床邊,床頭櫃上,放置著一張相框。


    顧言的視線定格在上麵,相框裏的照片,是他剛收養湯圓時拍的。


    照片裏的他,笑容燦爛,手裏抱著的湯圓,憨態可愛。


    啪——


    燈的開關被關上,房間重新變得昏暗起來。


    顧言慢慢地坐在床角的地毯上,他蜷縮著身體,將自己環抱住,默默地,無聲的流淚,淚水越流越多,漸漸有些止不住。


    擔心自己發出來的聲音,會被門外的父母聽見,顧言將右手食指的指骨咬住,堵住即將出口的泣音。


    十五的月亮很圓,皎潔的月光,從房間裏沒有拉緊的窗簾照進來,灑在了床尾的地板上……


    *


    「沈意,你還在等顧言的消息啊?」


    小可躺在床上,他探頭往下麵看,見沈意依舊坐在椅子上,還一直盯著桌麵上的手機,有些疑惑地問。


    沈意迴過神,扭頭望向他們:「你們也沒有迴?」


    「沒。」


    小可點開聊天界麵再次確認了一遍,對沈意搖了搖頭。


    林楊坐了起來,「可能是有事情沒有看到,顧言平時都睡得很早,現在這個點,他估計已經睡著了,明天再看看吧。」


    「嗯。」


    沈意起身將宿舍的燈關上,拿著手機走向了陽台。


    陽台的窗戶沒有拉上窗簾,月光從玻璃窗照進來,撒在地板上,將整個陽台照得很清晰。


    沈意抬頭往外麵的天空看去,月亮很圓……?


    第77章 對不起


    門外,顧溫辭將房門帶上後,沒有離開。


    他和妻子一起,站在門外聽著裏麵的動靜。


    聽到裏麵的燈被關上的聲音,宋晚秋將耳朵貼在門上,沒有再聽見任何的聲音。


    宋晚秋將頭挪開,朝著丈夫做口型:「睡了。」


    顧溫辭點了點頭,兩人動作小心地下樓,走迴自己的房間。


    ……


    兩人洗漱完畢,夫妻二人都有些失眠,床頭燈還開著沒有關。


    宋晚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顧溫辭抓住被子裏妻子的手,安慰道:「沒事的,言寶一直都很堅強,給他一點時間,想通了就好,明天我們請一天假,就在家裏陪著言寶。」


    「可是,我就是不放心。」


    宋晚秋依舊滿心擔憂,她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喃喃道:


    「言寶他本質上就是一個小哭包,今天湯圓離開,他肯定會一個人偷偷躲在被子裏哭。」


    「好了,」顧溫辭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哭一哭也挺好的,就怕他一直憋在心裏。」


    「睡吧。」顧溫辭關上了床頭燈。


    宋晚秋在心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宋晚秋從睡夢中驚醒,身側的顧溫辭察覺到動靜,將她攬在懷裏輕輕拍了拍。


    「老公,」宋晚秋開口道:「我還是不放心,我心裏總有些不踏實,你先睡,我去言寶房間裏去看看。」


    話音剛落,她就推開了顧溫辭的手,起身將床頭燈打開。


    「我陪你一起去。」


    顧溫辭坐起身,拿起床頭櫃上麵的眼鏡帶上,他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兩點。


    宋晚秋點了點頭,她穿上拖鞋,和丈夫一起往三樓走去。


    顧溫辭打開樓道裏麵的燈,昏暗的三樓瞬間亮堂了起來。


    夫妻二人動作小心地走到顧言的房門前。


    顧言一直都沒有反鎖房門的習慣,宋晚秋輕輕扭動了門把手。


    房門被推開,透過樓道裏麵的燈光,宋晚秋一眼就看到了,正靠坐在床角的顧言。


    她的心裏一驚,來不及反應,宋晚秋猛地跑到顧言的身邊。


    「寶寶,你醒醒,地上涼,別在這裏睡。」宋晚秋蹲下,輕聲唿喚著顧言。


    沒有反應。


    顧溫辭見狀趕緊將房間裏麵的開關打開。


    明亮的燈光下,夫妻二人一眼就發覺顧言臉上,泛出的不正常的潮紅。


    宋晚秋抬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一片滾燙。


    「老公,快,快送醫院。」


    宋晚秋神色慌亂,但她馬上就冷靜了下來。


    「我去喊老李備車。」她一邊說著一邊往樓下跑去。


    顧溫辭將顧言從地上橫抱起,快步下樓。


    「老李,老李,言言發燒了,快備車去醫院。」


    聽到宋晚秋的喊聲,住在一樓的李叔和林姨醒了,急忙從各自的房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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