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醉生夢死的商業中心北方二十裏處,有一座宅院。


    宅院坐北朝南。


    背山麵水,藏風聚氣。


    都說蘇州城寸土寸金,尤其是在李北風得勢之後,將城內的地價哄抬了一倍有餘,致使全城空置的宅院千金難求。


    當然最受苦的還是那些居無定所的老百姓,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一間房子,隻能從城中搬到城邊,再從城邊搬到城外。


    而這座宅子的主人似乎有著用不完的金錢,不僅一口價買下眼前的宅院,還一口氣買下數十座店鋪規劃商業版圖,當真是膽識驚人。


    不錯,這座風水極佳的宅院的主人正是萬大商業中心的締造者。


    此時,宅院內一間金碧輝煌的房間中,二男一女團團圍坐在一張寬大的書桌前,正對書桌主座一位白衣男子。


    四個人神色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他們的胸口隱秘處都掛著一枚金色的勳章。


    看起來就像隸屬於某個神秘的組織。


    二男一女中,最左側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敞開著自己的胸脯,麵色欣喜的說道:“怎麽樣老大,最近生意這麽好,我看這李北風怕是要找上門了吧。”


    “熊弱弱別這麽沒規矩,老大開口了嗎,你就先說話。”居中一名麵容冷峻的女子看不慣對方沒大沒小,出聲提醒道。


    她死死看著魁梧漢子,手中的寶劍重重落在地上,嚇的魁梧男人趕緊側過身子,嘟囔著留下一句真彪悍。


    “沒關係,我找你們也是為了李北風一事。”主位上,有一名俊逸出塵的男子,他一手輕搖折扇一手把玩著兩鬢垂下來的發絲,一臉的輕逸淡然。


    男子合上扇子,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擺在桌麵上。


    “這是李北風差人交給我的,他將在晚上來斯貝斯找我,說是有要事相商。”


    “看來咱們這一套打法,狠狠刺痛了他的七寸啊。”冷峻女子接過書信掃了一眼,然後冷哼了一聲:“玩資本,老李還嫩著呢。”


    女子舉起書信並沒有將其傳遞給另外兩個同伴,而是丟入桌上一盞燃燒著火焰的琉璃燈罩內。


    奇怪的是,除了主位上的男子眉頭微皺,不滿這種行為,其餘兩人皆是默不作聲。


    看著書信一點點化為灰燼,女子的眼睛內火光四射,她頤指氣使頭也不轉的問道:“高壯壯,讓你調查的事情怎樣了?”


    冷峻女子的右手邊坐著一位昏昏欲睡身材瘦弱,看上去就像被榨幹了精氣的男人。


    男人聞言,從朦朧中睜開了雙眼:“我跟蹤了李北風有一陣了,果然不出老大所料,他身上有一隻靈獸,他夫人身上也有一隻。”


    “不僅如此,所有在蘇州城以李北風為首的士紳階層身上都有,馬馬虎虎算下來應該有個三十隻左右吧。”


    “這些欲獸警惕的很,每個星期日才出來吸食一次欲望。其餘時間都躲在離李北風家不遠的一處山洞之中。那地方我看了,易守難攻。”


    別看高壯壯身形猥瑣,可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引起百姓的懷疑,但絕對不容易引起欲獸的懷疑。


    靈獸怎麽也不會料到威名赫赫的天守者會給這樣的人派發offer。


    這也是年輕男子當初力排眾議,邀請高壯壯加入的原因。


    當然,這也是男子第二次打破老舊思想。


    冷峻女子麵色終於有了變化,但僅限於冰霜的嘴角露出小小的弧度,然後她就像是上司表揚下屬一般,拍了拍高壯壯的肩膀:“幹的不錯,壯壯。”


    但隨後又犯難一般看向主位上的年輕男子:“這一次竟然有三十隻靈獸。老大,您說我們是隻獵殺一隻,還是挑選其中最強大的幾隻。”


    冷峻女子顯然沒有料到此次欲獸的背後竟然還有如此龐大的組織,想要在三十隻欲獸中截殺其中一隻,這任務難度可就大大增加了不少。


    以往他們執行任務從來都是讓年輕男子勾引事主上鉤,另一方麵派遣猥瑣的高壯壯去調查事主身上的靈獸背後的勢力。


    到了最後時刻,再將這些靈獸一網打盡。


    可這一次似乎有些棘手!


    年輕男子依然雲淡風輕,一手輕搖折扇,一手拿起公道杯往麵前幾人的杯中添置新茶:“老規矩,一波流。”


    男子原本是清朝時期的公子哥,因為天賦卓絕為人又嫉惡如仇,所以被天守者看中。


    他幹這一行已經一百年了,經曆大大小小戰役數百場了,可無一失手。


    靠的不僅是他引以為傲的沙盤推演,還有一往無前的決心。


    怎麽會因為區區三十隻靈獸就停下腳步。


    “老大,可是三十隻靈獸已經不亞於一次小型團戰了。沒有其他天守者支援,憑我們幾人的實力怕隻能勉強成功吧!”冷峻女子說話很講分寸。


    她心裏很明白,憑借自己團隊的實力,十隻靈獸剛剛好。


    如今有三十隻,難度翻了兩倍。她不想打擊男子的自信,所以才沒有一下子點破。


    “放心吧暖暖,我自有妙計。”年輕男子看了一眼有些愁容的冷峻女子,端起茶杯輕吹一口氣,接著一飲而盡。


    說不盡的風流灑脫。


    男子布了這麽大的局,搞了這麽大的排場,要是隻抓幾隻靈獸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嗎。


    所以這一次甭管來多少隻靈獸,男子都要它們有來無迴。


    暖暖自知拗不過年輕男子,也不再說話,隻是眉頭皺起的那一刻再配上冷峻的麵容,讓其餘兩人戰戰兢兢。


    她欣賞男人的從容,也愛慕男人的倜儻。


    可滿對麵時,總看不穿男人的心思,像隔著雲霧。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不舒服有百年之久。


    女子左手邊的熊弱弱見氣氛有些沉默,端起手中的熱茶輕碰女子的茶杯:“暖暖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從欲獸到靈獸,咱跟著老大哪一次不是收獲滿滿。”


    “老大的智謀你還不清楚嗎?肯定萬無一失。到時候我打頭陣,你和壯壯在一旁策應,保管打的靈獸哭爹喊娘。”


    “等做完這次任務,咱幾個可都要成為鉑金天守者了。一百多歲就成為鉑金天守者,這晉升速度想來也能在天守者裏排到前一百了吧。”


    “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申請加入四大堂口,嘿嘿嘿。”


    暖暖有些動容,手指微顫。


    最右側的高壯壯見熊弱弱隻顧著和女子碰杯,心裏有些不得勁:“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那是你想進就能進的?沒有老大幫忙,你能這麽快升級?整天嘿嘿嘿,嘿嘿嘿,等於自殺,你也不臊得慌。”


    此言一出,另外兩人連同高壯壯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比誰都清楚,要論團隊中誰最有可能加入天守一係的四大堂口,肯定非主位上的年輕男子莫屬了。


    自己三個人連錦上添花都算上,頂多就是跟在年輕男子身後跑跑腿打打雜。


    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從中分杯羹也是情理之中。


    別看現在天守一係劃分了大半人員給了清錄一係,可整體實力在整個眾生殿中仍然靠前。


    天守獨領風騷者當屬首席李一脈。


    那個驚才絕豔敢與日月同輝的男人,其一身實力震古爍今,所到之處群雄拜服。


    有傳言其單手力壓同為首席的莫黃粱如折葉摘花般悠然自得!


    盡管三人不曾親眼見過那天的場景,但一想到那絕世風姿的所向披靡,心中的澎拜之情怎麽都無法抑製。


    除此之外,天守座下還有四大堂口,掌舵者個個是一等一的狠人,每一位都有單獨斬殺靈獸王的戰績,這樣的實力簡直令人難以望其項背。


    雖說如今眾生殿殿主閉關多年,殿中各大長老偏愛清錄一係,可論發展前景還是留在天守比較靠譜。


    “就你有嘴,一天叭叭的,不喝拉到。”熊弱弱一把搶過高壯壯麵前的茶杯,一口喝掉,隨後小聲嘟囔道:“不就是沒有碰杯嗎,至於這樣嗎。”


    年輕男子見熊弱弱提到四大堂口,也是心向神往。


    如果能拜在青龍門下,自己也就圓滿了。


    至於畢生的夢想,跟隨那個傳說中的男人,現在考究實屬好高騖遠。


    不過好在一切還未有定論,他收拾了一下情緒,淡淡的說道:“好了,都別吵了。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去斯貝斯會一會李北風吧。”


    “別讓人家等太久了,我可是給他準備了一個大驚喜啊。”


    另一邊,陸尋帶著陳諾在萬大所處的小島逛了整整一圈,好吃的好玩的見識了不少,可愣是沒打聽到這裏的主人身在何處。


    就在他們返迴斯貝斯的時候,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一個大冬天都搖著扇子氣質出塵的年輕男子,帶著兩男一女下了車。


    斯貝斯門口的兔女郎兩眼放光,像是見到財神爺一般迎了上去,恭敬地在其耳邊說道:“主人,客人已在天字號包廂等候多時。”


    “嗯。”年輕男子點了點頭,一錠銀子打賞給了兔女郎。


    “謝謝主人!”兔女郎喜笑顏開的將銀子攥在手裏,整個腰身彎的更低了,那一大片春光波濤洶湧,仿佛沒有窮盡。


    年輕男子目不斜視,隻顧前行。


    反而是身後的一魁梧漢子和一瘦弱漢子口幹舌燥,身子在朝前移動可目光仍舊盯著白花花的美景不肯放過。


    哪怕不能擁有,過過眼癮也是極好的。


    前方的冷峻女子歪過頭,左手拇指抵住劍柄,一小段寒光乍現,她殺氣淩冽的說道:“眼珠子不想要了?還是那玩意不想要了?”


    斯貝斯門口人潮洶湧熱浪滔天,一大一小兩個漢子隻覺得褲襠裏涼颼颼的,下意識的雙手交叉,捂住自個的最大的命門。


    有鳥用和沒鳥用,還是很有區別的。


    女子哼了一聲,收迴寶劍後,好奇的偷瞄了一眼那令人神魂顛倒的白花花風景。


    隻是在人群中多瞄了一眼,女子的勝負心氣勢如虹,可表現卻是乏善可陳。


    不過是目視前方用力挺了挺一馬平川的胸膛。


    營造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假象。


    可落在身後兩個難兄難弟眼中,雖提不起興趣但多多少少還可以總結一句,暖暖的身子可真板正!


    年輕男子走在最前頭,根本沒留意三人的動作。


    就在他進入斯貝斯大門的時候,不小心擦碰到了一同返迴的陸尋。男子沒有仗勢欺人,反而謙遜的拱手:“失禮了!”


    陸尋一個恍惚間竟然發現對方的胸口處竟然隱秘的藏著天守者的徽章,而且還是金色的。


    黃金天守者!


    陸尋沒有過多的盯著徽章,按捺住激動,向年輕男子迴了一禮:“無妨!”


    等年輕男子走遠之後,他才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四人,帶著陳諾走向一邊,輕聲說道:“剛剛從馬車下來的四個人,就是另一隊天守者。”


    “我剛剛還聽到他們約了人在天字號包廂。”


    年輕公子哥氣質不凡,陳諾一早便注意到了,但也隻是匆匆一瞥:“那我們現在怎麽辦?人多眼雜,我們沒辦法聽到他們的談話,要不要我扮作侍女在門口偷聽。”


    陳諾準備犧牲自己,扮成斯貝斯的侍女。


    可一看到那些穿著暴露的服裝,她又渾身打起了寒顫,這樣的犧牲會不會太大了點。


    這年輕公子看著到是一表人才,怎麽為了省幾個錢讓底下女子穿這麽少的布料。


    真是個大豬蹄子!


    陸尋親昵的刮了下陳諾的鼻子,笑著說道:“想什麽呢?我自有辦法。”


    說完,陸尋就吹了個口號。


    一隻小白鳥就從遠處飛了過來,陸尋對著小白鳥耳語了幾句就讓它飛走了。


    “你忘了小白嗎?”


    陳諾恍然大悟,但腦海中仍漂浮著自己身穿兔女郎製服的畫麵。


    越是不去想,越是想不停。


    陸尋眼神不懷好意,見陳諾還沉浸在臆想當中,突然靠近她的耳朵小聲說了一句話,然後立馬逃命似的跑去陳大妞等人所在的包廂。


    過不了眼癮,那就過過嘴癮。


    陳諾聽完後,臉頰上噌的一下升起兩片緋紅。


    桃腮柳眼正當時,瞧著男人落荒而逃的狼狽身影,欲語還休,心中輕啐一句:哼,你也是大豬蹄子,還是個膽小的大豬蹄子!


    男人大多悲壯,一邊想入非非,一邊講究適可而止。


    撲朔迷離時,可以說這叫攻守有道。


    可不言而喻時,還要學會順水推舟。


    總結下來就是,見招拆招,不必妄自菲薄。


    兩人迴到包廂後,陳大妞已然和大家打成一片,他一眼就看見陳諾的異樣,口齒不清的說道:“諾諾,你怎麽臉這麽紅?”


    “喝喝喝,晚上你們三個大豬蹄子就別迴去住了。”陳諾像是做壞事被人拆穿了一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氣衝衝的背對著三人坐下,嘀咕道:“怎麽辦,真的好燙!”


    “咋了這是?你又惹她了?”陳大妞見事情不對,摟著圓圓,看熱鬧一般湊近陸尋。


    “什麽叫又?我隻是閑逛的時候,看上其中一件衣服,想給諾諾買迴去穿上。誰知道諾諾.....”陸尋摸了摸鼻子,大言不慚的說道。


    “不許說,不許說!”陳諾見陸尋不依不饒,把剛才的私密說出來一半,急忙捂住自己耳朵。


    哪有這般不解風情的男人!


    “諾諾,哥這就要批評你兩句了。陸尋也是好意,你怎麽能不領情呢?”陳大妞義正言辭的教訓了陳諾一番,借著酒意他又看向陸尋,“啥衣服?你幫我買一件,趕明兒我送給菜菜去,好讓她誇誇我。”


    “想要?”


    “當然!”


    “確定?”


    “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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